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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又問:“你要夏光冒董梅之名赴約,為的是攫奪那金子和御珠?”

楊康年縱聲大笑:“狄老爺這番可猜錯了!我楊某人既無意於金子也不在乎什麼御珠,只認得琥珀那條傲睨萬物的小狐狸精。老爺可知道當她還是董老先生府上的一個小丫環時,我便見出她的不同凡響,暗中賞些銀子與她,但她卻傲慢地拒絕了我的好意,說我癲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惱羞成怒便去老董面前詆譭她,說那小淫婦竟暗中要與我勾搭。老董一時怒起,狠狠地教訓了她一頓鞭子。但是,這對於那小淫婦來說懲罰還算太輕。我早猜知她私戀上了董梅,即便他後來被柯元良那老烏龜收了房,她同董梅之舊情尚未斷割。有一次我問起董梅此事,董梅矢口抵賴。董梅這窮秀才有何起解?至多是一個卑鄙精明的騙子、欺詐犯。但琥珀這小淫婦竟… …我知道她是什麼行貨,故我黃金、御珠都不要,單要親自教訓她一頓。我要叫她如金蓮那樣跪在我的面前哀哀求饒,才出我當年這口惡氣……”

楊康年突然緘住了口,臉色頓時陰鬱憂傷,他痛苦地看了狄公一眼。

“不,我怎能將這小淫婦與金蓮相比?汙泥怎可同蓮花相提並論?白娘娘的祭壇前我不忍殺死金蓮,我當時只是想恐嚇她,我怎忍讓金蓮純潔無暇的身子濺滿鮮血呢?我豈可暴殄天物,親手摧毀如此一個天仙般的人物?我怎能犯下天怒人怨的罪孽下陰間受百般苦痛,來世還變牛變馬償還不清?適才要不是她有意無意護住了你,我早貿然下手了。投鼠忌器,我才有所畏縮,恐傷了她的玉體。老爺不要惱怒我的比喻。四年來我一直思念著她,天底下沒有一個人可同她媲美,曾經滄海,我看輕了天下的江河湖泊。”

窗外風雨颯颯,烏雲賓士。

“但是,董梅、夏光、孟老太卻不識我心中之事,一味拿些下賤的妓女粉頭來哄騙我的錢,還漫天要價。卞嘉這個卑汙的懦夫一再騙我說金蓮的病不會痊癒了,勸我死了這條心。我不信,我渴望知道她的訊息,知道她這幾年來是如何生活的,她變得怎樣了——”

“幾天之前,夏光來告訴我說這回可拿到了董梅與琥珀私通的鐵證,他倆約定了龍船賽後在翡翠墅的亭閣中幽會。我決意打破他們的好事,讓夏光冒董梅之名去那裡去會琥珀。那小淫婦不知底裡,夏光便用繩索將她捆縛在那張竹榻上,讓我去親手收拾她。然而昨天深夜,夏光慌慌張張回城來告訴我說壞了大事,他說他剛待要將琥珀捆縛在那竹榻上,琥珀竟抽出一柄匕首來戳傷了他的胳膊。他在盛怒之下竟一刀結果了那小淫婦的性命。事情更糟的是有個衙門裡的公人早得了風聲,尾隨著他進去了翡翠墅那亭閣。他險些兒被那做公的撞破,帶著傷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馳馬回了城。

“我給他包紮了,又灌了他幾盅,他便呼呼睡去了。我突然發現夏光的衣袋沉甸甸,我探手取出一看,原是一包黃澄澄的金錠,整整十根!我馬上將夏光喝醒,追問金錠的來歷,他只得承認是從琥珀身上搶奪來的。我忙問琥珀她去那荒僻的翡翠墅與董梅幽會如何攜帶巨金隨身。夏光答言他依稀聽得董梅說起過有一顆什麼御珠要賣與柯元良,莫非他倆正是談此交易。夏光並不知這御珠只是傳說中的珍寶,其實並不存在。很可能便是那對淫夫淫婦借御珠弄個圈套,哄騙出柯元良十根金錠好讓他們攜了遠走高飛。當然我並不想與夏光點破此點,我既已得了那十根金錠,而董梅、琥珀俱已喪生,夏光這條小命焉可讓他獨存?我哄騙他那顆御珠是稀世之寶,董梅必然將它藏在那亭閣裡面。我約定了他今天一早去翡翠墅搜尋,如果找到那顆御珠,我當即給他一根金錠為賞酬。他欣喜若狂,當即允諾。

“當夜,他便在我那裡留宿,今天一早,他扮作個木匠先行出南門去了翡翠墅。我則騎馬出南門走三里便下到一條爛泥徑,輾轉幾處農舍,穿過一片稻田,插上了曼陀羅林的東緣。那裡有三株高大的白榆樹標誌著曼陀羅林的人口。從入口進去,穿過林子間一條狹窄的小徑便可直到白娘娘神廟。倘若一直沿林子邊緣繞行,不多路便是董邸翡翠墅了。——原來三株白榆樹起正有一條小路將曼陀羅林繞了一圈,一直到董邸翡翠墅背後終結。——那裡的路我極是稔熟,過去我在那裡還挖出過好幾塊石碑哩。

“夏光早到了翡翠墅,他已將那亭閣裡裡外外翻了個遍,但還沒有找到那顆御珠。董梅哄騙他將御珠藏在了一個十分秘密的角落,夏光不知其中緣故,白費了許多工夫。我對他說再去亭閣外那圍牆邊找找,他出來亭閣剛走近圍牆,我乘他不備撿起一塊大磚砸破了他的腦殼,然後將他的屍身扔到圍牆外的一條小溝裡。當我循原路剛出的翡翠墅門樓,我見郭明那吝嗇鬼沾沾自喜地走來了。”

狄公又問:“你是不是在路上認出了牡丹才趕去老君廟後勒死孟老太的”

楊康年輕蔑地看了一眼狄公,滿不在乎地說:“這都是夏光這廝為了討我好乾下的蠢事。今天中午,我見三個無賴和牡丹被眾人簇擁著去公堂,心中便覺不妙。那三個無賴上了公堂,必將孟老太招出,而孟老太這個拉皮條的老巫婆又必將我招出。一不做,二不休,我急忙先一步趕去孟家,一條綢巾將她結果了。——狄老爺,我想說的也只是這些——夠冗長的了,不瞞老爺說,我以前小覷了老爺,認為你與你的許多前任一樣都是平平的庸官,並不曾正經放在我眼裡。如今才知道老爺手段不凡,正是我的剋星哩。”

狄公示意衙卒上前將楊康年鐵鏈鎖了,又上了手枷。

“楊康年,你之所以對金鍊和琥珀懷有如此刻毒的怨恨和嫉妒,正因為她們都拒絕了你卑汙的要求,你對她倆都是兇惡的罪人。”

楊康年輕蔑地嗤了一聲,說道:“老爺,最好不要將金蓮、琥珀相提並論。當然我對琥珀發生過興趣,她小小年紀時便萌露了一種奇異的美色。然而究其實只是一條淫蕩的小狐狸精,家中有了這般人物就如木中之蠹、米中之蟲,最是損元氣的。一個花枝般的身子,他柯元良一把年紀,風前殘燭,哪有許多精神對付?如今果然出乖露醜為柯門之玷汙,這老烏龜還矇在鼓裡為她哭奠哩。

“至於金蓮,乃真是純潔無暇的一塊玉壁,通身有聖潔的光輝射出。一塊古碑,一尊鼎彝,一件金瓶瓷器,一枚美玉珍珠,雖值巨價,但怎抵得上金相玉質、典雅莊重的金蓮?你佔有了她,她會日日顯出新的魅力給你新的快樂和安慰。我長年累月地思念著她,沉溺在對她的痴心中。我連做夢都在看覷她、撫摩她。體貼她。四年前她殺死了我,奪走了我的靈魂。她只輕輕一擊便摧毀了我的神志,放走了我的三魂六魄,我變成一個畸人,一具空軀,一個心靈空闕的廢物。——從此惶惶不可終日,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生命之火都熄滅了。

“但我復活了,我的冤魂嗷嗷叫屈,我決不饒恕那個曾經誘惑過我、勾引過我又最後將我一邊拋閃的小狐狸精。琥珀她使我再次陷入生命的絕境,可惜我不能親手將她捆縛上白娘娘的祭壇,了我心頭之恨。老爺,押我下去吧!你們斬的、磔的、剮的只是一具無知無覺無魂靈的屍身,一塊多餘的死肉。”

狄公點了點頭,衙卒將楊康年帶出書房,押下了走廊。

狄公重新坐下,拭了拭前額的汗珠,又呷了一口茶。

郭明急忙問道:“狄老爺,楊康年欠了我一筆不小的債務,他曾向我買了兩顆 ‘貓兒眼’,賒著銀錢。官府在楊康年被判斬後籍沒收的家財中是否能折扣出這筆錢償還與我——當時的契書我還保留在京師賬房裡。”

“那當然可以,郭先生,”狄公睏倦地答道。“你明天早上來公堂作個證人,案子具結退堂後你便可以自由自在漫遊或做你的買賣去了。”

郭明嘆了口氣說道:“畫人畫面難畫骨,知人知面難知心。這楊康年道貌岸然,器宇軒昂,端的像個人物,誰知卻是個殺人的魔王,淫人的鉅奸。老爺,今夜之敘會真是別具格調,我郭明端的受益非淺。不過,我思量來狄老爺必是事先識破楊康年和卞嘉兩人,才安排出如此一幕戲文。”

狄公含糊地嗯了一聲,只求擺脫他的糾纏。

“妙極,果然不出吾意所料。但,狄老爺,小民還有一句不知高低的話要說:老爺你也疑心過我郭明殺人吧?不然……”

狄公甩袖轉過了臉去,他討厭這張碎舌。

郭明乃知趣告辭,洪參軍趕緊拽著他出書房,下了走廊外的樓梯。

狄公見郭明走了,乃從衣袖中取出那隻白手,小心將白手肘部與下面粘著的烏龜背殼分開。那烏龜一動不動,頭與四肢都縮在龜殼裡,看樣子早已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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