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死要臭美鄭秀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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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爾根，一座被山丘和峽灣環繞的海港城市。八月的盛夏，一整天的氣溫仍舊能徘徊在十度與二十度之間，如果不要下那麼多的雨，能再舒爽一些，便是完美的氣候。

一如人們提起北歐時，立刻躍入腦中的典型形象，無論從人口還是城區面積來看，她都屬於小而精緻的那款。比方說秀晶來到這裡，連車子也沒有租。

建城近千年的歷史，直到19世紀仍是國內第一大城，但因為戰爭損毀的緣故，卻使得卑爾根的歷史氛圍看起來並不濃厚。

當然，這個“年輕”，也僅僅是相對於歐6上的其它城市。

在核心的舊城碼頭區，沿岸能看到許許多多各色的木質小樓，除了屋脊削尖聳起，再也沒有另外值得一提的特質。如此貌不驚人的它們，其中大部分仍舊建於十八世紀初期。

更不起眼的教堂安安分分地守在一個街角，突然就出現在眼前。樸素的黑色屋頂，刷著白漆的石牆，塔樓的高度也和周邊的樓房相差無幾。可是稍一打聽，那是十二世紀修好的，已經立在那八百多個春去秋來了……

安政顯很享受這樣在一個陌生城市第一次漫步遊蕩的感覺，不必跟從什麼遊記或是推薦，純粹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和現她，就像是單身很久之後，和一個初識的姑娘慢慢開始交往。此刻，清晨的和風吹在身上，長途飛行帶來的不真切，早已煙消雲散。

走回到酒店，女孩們也梳妝結束，準備好出門了。秀晶穿著素樸的衛衣帽衫，和歐巴情侶款的；侑莉的私服風格也非常類似，舒服的開襟毛線衫，裡面是一件T恤；只有西卡死臭美，精心搭配一番，把自己弄得小公主似的。

吃過早餐，秀晶計劃的行程裡第一天的第一站是弗洛伊恩山。

山就坐落在城區邊上，海拔也並不高。上面有觀景臺、咖啡廳、圈養的小羊，再走遠些還能看見幾個大大小小的湖泊。有些類似白雲山之於羊城、寶石山之於錢塘或者南山之於爾的意味，是個外地遊客和本地市民都會去的大公園。

有纜索小火車，從市內出，沿著山坡緩緩向上，將遊人送至半山腰上的車站。當然也可以選擇徒步從山腳下一路爬上來，只是除開侑莉外的三人對於這種方式興趣都不大，故而放棄了這個選項。

捫心自問，從吃早餐到現在，安政顯覺得自己今天表現得挺親和的，全然沒有在機場出時對西卡兇巴巴的態度。但他和西卡之間還是有些彆扭，這對妹夫和大姨子就像是被秀晶領著剛認識不久，客客氣氣的。秀晶提起的話題更多也是在閨蜜姐妹間內部消化，無意中竟冷落了她的男朋友。

四人加上沃爾夫，佔據一個車廂隔斷。女孩子們擠坐在一起聊著天，隨手拍拍照。安政顯就站在她們身前，怔怔地起了呆。

小火車終於動，鑽出了建在漆黑隧道內的起始站，左手邊緊貼著一戶戶民宅，右手邊是蔥鬱的綠植，像是穿行在人家的後院裡。山上的居民有時就利用火車沿途的兩三個車站通勤出行。

道路從軌道上方架橋而過，火車每次駛出橋洞，都是另一幅新的風景畫；每次駛入下一個橋洞，都會讓人心生期待。

直到某一次，畫面豁然變得開朗起來。左側民宅被寬廣的風景取代，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見樓宇、碼頭、峽灣還有籠罩在這一切之上的整片天空。便明白再也不用鑽橋洞了，火車已經真正地爬上了山。

侑莉這時候用腳背踢了踢安政顯的褲腿，“你今天怎麼不太說話？”

秀晶舉起手中的相機，趁著男朋友轉頭看過來的時候，抓拍了一張他的側面照，看著螢幕上的溢位來的那種溫和，滿意地笑了起來，“我歐巴哪天話很多？”

“你還在生我們的氣？昨天不是你說既然出來了，那就先好好玩的嘛？”侑莉逗弄地再次踢了踢他。

“秀晶沒說錯吶，我本來話就不多，出來旅行時就更少了。”安政顯雖然之前被冷落了，但他的確不怎麼在意，這種事情只要秀晶和她歐尼在一起就經常生的。

“那你在想什麼？還是就看著風景呆？”

“歐巴會留意去聽周圍的各種語言，聽得懂的就聽聽他們的故事，聽不懂的就純粹當個背景音。”歐巴肚子裡的蛔蟲晶又幫著解釋了。

侑莉試著歪起腦袋聽了聽，然後撇撇嘴巴做了個鬼臉，放棄了。

沒過多久火車就停靠在了終點站，安政顯將秀晶從座位上拉起來，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出了車廂。

兩人十指非常自然地相扣著，秀晶說話時抬頭看向她歐巴，面龐上神采奕奕帶著由衷的微笑。西卡跟在妹妹後面，把一切都看在眼裡，鼓起勇氣，第一次懷著不同的感情在公眾場合拉住了侑莉的手。

侑莉當下一驚，扭頭看了過去，再是本能地看了看周圍。

“怎麼了？”

“沒什麼…”

一人明知故問，一人若無其事。

“哇，好漂亮呀~”秀晶先一步走出車站，眼前的風景讓她小聲地驚呼而出，打斷了身後歐尼們的對話。

侑莉和西卡手牽手走到觀景臺的欄杆邊上，從右向左慢慢掃視而過，默契地同步附和道，“是，的確很漂亮…”

安政顯望著停泊在碼頭的郵輪飄起嫋嫋白煙，似是出了神。秀晶被摟在懷裡站在他身前，舉著相機拍個不停。

“歐巴，讓沃爾夫給我們一起拍張照吧？”秀晶用腦袋頂了頂男朋友的下巴。

“平視的角度拍出來，不是隻能拍到天空嘛，有什麼稀奇的？”

“那我們仰著彎下腰去，讓他從上往下給我們拍？”侑莉建議著，親身做了個示範。

拗不過她們，於是安政顯只好被秀晶拉進三人中間，靠在欄杆上用著彆扭的姿勢，和這裡的山、這裡的海還有這裡的人煙合了張影。

“你們兩個覺得旅行的意義是什麼？”他從沃爾夫手裡接過相機，看了看照片，有些突兀地問到。

秀晶也轉頭看向兩個歐尼，等著她們的回答，她知道歐巴說的“你們兩個”裡必然不包括自己。

西卡看了看身邊的侑莉，再看看妹妹，最後和安政顯對上了視線，“去哪不是最重要的，我更在乎同行的人是誰，和爸爸媽媽，和秀晶，和愛人，都…”

侑莉戳戳西卡，打斷了她。

“…和侑莉，都有不同的意義。”

侑莉心裡甜甜的，紅著臉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體會，“暫時拋離掉現實，換一個環境，放鬆沉澱自己？歐巴你認為是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的，你不必用上疑問的語氣。”安政顯說著扭頭看向另一側，那是紛紛擾擾來自各國的遊人，“我覺得旅行的好處是由旅行者的身份賦予的。旅行者既可以置身投入其中，又可以隨時脫出來。在旅行中，你會收穫喜悅，卻不必害怕它的反面是悲痛（不能直接用成語真是難受死我了，這是樂極生悲的意譯）；你當然也會見證苦難，卻不必擔心承擔重負。沒人知道你是誰，而你可以成為任何人，用這種自由的身份，黏性不強的歸屬，去體驗和你原本完全不同的生活。”

侑莉聽完呆呆地回味著，也明白了他為什麼不問秀晶，心智再聰慧的小姑娘沒有經歷過社會也是很難體會到這些的。

西卡盯著歐巴回時臉上恬淡的笑意，竟然有些痴痴的。她其實同樣很少隱藏自己的這份崇拜，甚至反而比忙內把他看得更加萬能，所以對他的很多事情都視為了理所當然的日常，表現得更淡然。然而盲卡看著看著就現了西點，“那你為什麼從來只住最好的酒店，只買最貴的艙位？哪裡體驗到別人的生活了？”

安政顯哈哈笑了笑，撫撫懷裡秀晶的腦袋，自己兩人可做不到去擠什麼青年旅社還有長途臥鋪。

“所以我也沒有實踐旅行的意義嘛，只是在旅途中遇見世界各地的家庭，盡我所能地聽聽他們的故事。”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說道，“侑莉剛才在小火車裡問我在想什麼，這就是我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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