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瑄抬眼看向林素兮,眼中带这些疑惑问道:“谁?”
林素兮看了看外面天色,随后对着一旁候着的丫鬟耳语片刻。
宁瑄看着丫鬟听完立刻出了门,接听见林素兮道:“温姑娘先等等,你一会儿就会知晓。”
宁瑄跟着林素兮到她卧房,刚坐下看见桌上的茶壶也已经换成了最平常样式的壶,林素兮拿起为宁瑄倒了一杯茶水,而后道:“我听从温姑娘的话,将府内一切留证的东西都除了。”
宁瑄点了点头,不经意又看见林素兮床头那把在烛火下生光的弯刀,宁瑄弯眼道:“那刀看着确实别致,倒不像平常百姓摆在床头的那种。”
林素兮没想到宁瑄能注意到这处,她垂眼道:“友人相赠,既能防身又能辟邪,温姑娘对刀具也有兴味?”
宁瑄摇了摇头,看着林素兮坦荡神情,不知她知不知道楚瑜对她的心思,但是她多年收留楚瑜,怕是也不会对人没有半点儿意思。两个人都性子闷,若是林素兮不知楚瑜心悦她,那楚瑜怕是要像哑巴一般守着人家一世。
宁瑄知道林素兮与楚瑜都是身世曲折之人,这世间两情相悦还能走到一起本就不是什么易事,她觉得林素兮不该为着一个不值得的杜威继续蹉跎。
“江湖传言,佩刀只送心上人,那刀一看就非凡品,林小姐要珍惜眼前人啊。”宁瑄喝了口茶水,意味深长说道。
林素兮一愣,转眼看向那把自从怀兮离去就挂在她床头的弯刀,原来,那人竟然以这种形式在守护着自己。
这时,外面准备的丫鬟在院子里轻声禀报道:“小姐,东西准备好了。”
林素兮回神,她与楚瑜的事,待江南事了,再好好细说。
“温姑娘,跟我来。”
宁瑄跟着林素兮出门,这才看见外面好几个女婢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
她看着林素兮走到那佛像面前,手伸向佛像底座,轻轻一转,随后一道暗门映入眼帘。
林素兮回眼看了看宁瑄,宁瑄没有丝毫犹豫,跟上人的步伐。
进入暗门并不是进入一道密道,相反,还是在月光之下,一座样式像是废弃已久的园子映入眼帘。
“这杜府原本就是我父亲在杜威上任时赠与他的,原先是两进院子连通,后来我嫌太大,就将两院子的连通处封住,到怀兮去后,为着他人,我又悄悄打通。”
说完,宁瑄被林素兮带到一处小院门前,接着从头上取下发簪,插入门上那道特制的锁中。
随着门被打开,内里好多女子的声音传入宁瑄的耳中。
她看着林素兮淡薄面上带这些发自内心的欣喜,从最近丫鬟手中接过一个食盒,“温姑娘,你随我进来。”
“好。”
主屋门被二人推开,内里声音一瞬间停下,直到有人喊林姐姐,她们才叽叽喳喳围上林素兮。
林素兮将食盒放到桌上,随后吩咐丫鬟悉心为他们分带来的吃食和零嘴。
她们像是习以为常,拥上拿吃食。
“林姐姐,她是谁?是和我们一样的吗?”
一个面容扁平,失去鼻子的女子站在外缘,怯生生拽住林素兮袖子问道。
林素兮低头看着她,温声道:“这位姑娘是来拯救扬州万民的,是福星。”
那女子听完,昏暗的眼神中生出光亮,她们从来对林素兮的话深信不疑。
“救扬州,救我们,那样我们就不必再待在这间屋子里,能出去坐扬州花船,能逛十里夜市……”
她说着抬眼看向宁瑄,眼神灼灼,“姐姐什么时候能救我们?”
宁瑄从看见一屋子身有残缺女子的震惊中回过神,她怎么能猜不出,这些大概都是被活祭过的女子,看来是林素兮将院子打通,就是为了将她们收留。
她嘴角努力勾出一抹笑容,缓声道:“不会很久,我一定会和你们林姐姐一道,将你们带出去。”
那女子听完,开开心心走到桌边吃东西去了。
“她们都是我和兰枯这三年救下的。”林素兮眼神柔和看向这一群女子,继续道:“她们家人都因她们被抓而反抗圣教,或被杀或被抓进扬州狱,她们现在这幅模样,就算家中有定亲的未婚夫婿,也赶着退婚,没有人愿意收留她们。”
“林小姐,是有一颗菩萨心肠的。”宁瑄真心感叹,这林素兮身为女儿身还如此明事理,有温情。
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道:“兰枯姑娘,究竟与林小姐是什么关系?”
林素兮回道:“换神顺序:生,目,耳,鼻,口,死,她是‘生’身时的祭品,‘生’身祭品虽然不会丧命或失去五官,但是在圣教跪完三天后会被绑在祭台上,用特制圣水在身上刺下圣教教徽——彼岸花,在此过程中,她们被刺伤所流下的鲜血,就是‘生’身所需要的祭品。”
“我与兰枯,那是六年前,兰枯原是江湖女子,来扬州找人之际恰逢圣教在找‘生’身祭品,她被强制抓去,后来在祭台上险些血流而亡,我见她可怜就带回府中照料,后来她就常住杜府,三年前,怀兮去世,她知我心中恨意,就自请进了圣教,而后凭着好身手成为霍罗手下。”
宁瑄知晓,这时,林素兮将她带到一个被割去双耳坐在镜子旁的女子身旁,她缓缓蹲下,用手语比划片刻,那呆愣着照镜子的女子眼前一亮,但立即暗淡下来,声音冷冷,一字一句道:“不要去,她们无事,危险。”
宁瑄没听懂的样子,林素兮解释道:“她的意思是,陈小姐和李小姐暂时没有危险,你们如果要去救人,你们反而会有危险。”
宁瑄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问这位小姐?”
林素兮:“她与怀兮是同年的祭品,当初一齐跳下鄱湖,唯独她活了下来,她看到的,比其余人更多,正是如此才会被逼着跳湖。”
“她,也是我从下游渔民手上救出的,圣教之人不知道她还活着。”
宁瑄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她们被割耳前后究竟看见什么,才会让圣教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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