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瑄愣住,没想到顾珩会这样说,她想着话中顾珩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敢想象若是真的那顾珩该多心悦自己,可是他为何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执念?
若是仅仅算上这一世这几年,他们顶端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何谈这幅浓重乃至让人承受不起的感情。
突然,顾珩勾唇一笑,目微敛,转换口气道:“我与殿下说笑,我对殿下的感情还不至于这般偏执,殿下只需给我多谢信任就好。”
宁瑄听完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对,顾珩就该是冷静睿智的,感情于他应当是可有可无,他现下这般对自己不过是体内流淌着顾家子孙的血脉,是臣对君的忠心。
想到这里,宁瑄忽然想到刚刚那梦中最后出现的那人面目,心中出现一个猜想,转头看向桌上姜栖云遗落下的几张宣纸与画笔,执起笔来缓缓在纸上将那人画像画出。
她神色专注,下笔却是稳健,丝毫不差错下不过一炷香就勾勒好人像。
借着亭外阵阵雨声,宁瑄将笔迹未干的画像递给定定看着他的顾珩道:“你看看这张画像上的人,可是姜栖云?”
顾珩接过却不着急看,他看着宁瑄放下的笔,道:“殿下与温姑娘师从一人吗?你们二人画画时一些动作竟然有些相像……”
“是吗?可能温姑娘回京与本宫接触多的原因吧,云衔哥哥还是看看这画像先。”宁瑄打断顾珩的话,玉指点了点顾珩手上的那张纸。
顾珩心下疑惑收起,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画像,眼神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抬眼看向宁瑄道:“这确实是姜栖云,殿下从何处看见的这人,他为何还穿着龙袍?”
宁瑄张了张嘴,不知作何解释,但是知道这人就是姜栖云之后梦中的那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于是直言道:“梦中们见此人推翻宁朝,又甚是年轻,就猜想他身份,没想到猜对了。”
顾珩眸色翻动,若是如此,宁瑄能清晰梦见姜栖云身披龙袍,下一次是否能梦见自己断送上一世断送宁家江山的场景?
顾珩不敢想,他从一旁拿起油伞,抬眼看了看外面,对着宁瑄道:“我送殿下回飞羽阁。”
宁瑄看着面前男子忽然转换后的语气,不明随意将姜栖云的画像拿起,折了几下拽在手上,自觉凑到顾珩伞下,而后二人缓缓迈进雨中。
这处亭子本就离飞羽阁不远,宁瑄与顾珩道飞羽阁时,宁瑄不经意间看见正在收伞的顾珩不靠近自己那一侧的衣衫已经透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除了裙摆沾染上些溅起的泥土,其余毫无水痕。
她心中有些亏欠,招手让冬凝为顾珩拿来帕子,接着看着人细细擦拭。
但是大雨滂沱,仅仅擦拭丝毫不起作用,宁瑄看着外面的天气,雨水不外流即将及膝。
若是此时再让顾珩回远处尽头的寒渊楼,那这人怕是要通体湿透,必然会感上风寒。
宁瑄犹豫片刻,随后犹豫道:“我阁中有些男子衣裳,不知合不合你的身,这雨太大,你回去换衣裳怕是来不及……”
顾珩听到此话,喉间微动一下,眼眸微垂但是内里墨色即将溢出,就连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下,语气不悲不喜问道:“殿下这里,怎会有男子衣裳?”
宁瑄听见他的问话,未反应过来这人问的点,顺着回话道:“原先想女扮男装出府就让人做了几身衣裳,但是有些尺寸打了本宫就未穿过收了起来,难道你嫌弃?”
宁瑄回想顾珩似乎没有爱洁癖习,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顾珩看着一个小丫鬟已经捧来的衣裳,虽然宁瑄穿着大但是一眼看着就是小尺寸,这才恢复原先动作,珍视接过衣裳对着宁瑄行礼道谢。
“秋凝,打桶热水到侧房让顾大人更衣,让厨房准备膳食,若是今日雨大,顾大人在飞羽阁歇息。”
秋凝为宁瑄态度这般的转变惊到,但还是吩咐人去办。
顾珩则忍不住抬眼看向宁瑄,他震惊于宁瑄对自己的转变,虽然不比在国子监时,但是这是他两世以来最渴望的。
“殿下……”
宁瑄这时正在懊恼自己随意让顾珩留宿,听见顾珩叫自己,抬眼又看见人湿了半身的衣裳,就道:“你先去换衣裳,晚膳马上就好。”
说完自己朝着主屋走去,独留顾珩在廊下。
宁瑄踏进自己熟悉的屋内,安心下来,想到手中的画像,抬起手直直将其放到燃烧的烛火之上,随后看着上面渐起的烛火,随意将这纸片扔到一旁。
宁瑄想了想今日这一出,顾珩还有最主要的事情没办,那就是告诉自己让自己掌握御史台折子最后的批复。
大概一会儿用晚膳的时候就会说,倒是她只管答应下来就是。
宁瑄换下脏了衣角的衣裳,细细打理一番就移步到飞羽阁餐室,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食物,没有什么清炒的那几样也算是她宁瑄尽了待客之道。
片刻,顾珩从侧房出来,身上已经换上了宁瑄的衣裳,他身形高大,就算穿着宁瑄大了好几个尺寸的衣裳依旧显得紧绷。
平日里整齐的着装此时看着倒是平添几分笑意,让人忍俊不禁。
宁瑄看着他身形被完完全全勾勒出来,扑出一声笑出声,道:“见谅,此件衣裳着实不适合你。”
顾珩无奈看向宁瑄,在人示意下坐下,道:“穿着殿下的衣裳,得了殿下的恩裳,该心中铭谢殿下,怎敢怪罪于您?”
“若是如此,殿下不若允臣大不敬一回,等回去整理几件臣的衣物放于飞羽阁,等臣下次再有不得已留下的理由,也有衣物来换。”
顾珩这话颇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宁瑄不傻,她瞬间反应过来,随后只是笑笑不回话,执起筷子自己夹菜,对这顾珩道:“就你我二人,不劳烦其余人布菜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夹便是。”
顾珩看出宁瑄回避态度,但是他不着急,只此一生,他们二人可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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