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猛地抬眼,随即叫来外面狱卒打开牢门,自己亲自进入,单手掐住狱中人的颈部,将人得到头抬起。
看见哪一张明明就是辛斯的脸,他猛然想起什么,撬开人的嘴。
那嘴中现下什么都不剩,牙齿被全部打掉,而舌头也被整整齐齐裁断,这才是这人不能说话的理由。
顾珩一定,心下一沉,辛斯不能说话是因为他为人灌下从白术那儿拿来的暂时能让人变哑的药物,这人现下这般模样,那绝对不可能是辛斯。
顾珩顺着这人面皮边缘摸索片刻,随即摸到边缘凸起,他毫不犹豫将这人整张面皮揭下。
一张顾珩熟悉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翁薄?”顾珩难以置信睁大眼睛,随即立即让人为面前这人解绑。
待人被放下,顾珩看着他苍白的面色,扶着他靠着墙面,这才问道:“翁薄,你怎会在这里?”
翁薄只是摇头,他眼神中的疲惫之意逐渐溢出,他张了张嘴,只是啊啊两声,发现自己并不能说出什么,眼神中又显现出几分绝望。
宁瑄看着顾珩对面前这叫翁薄的中年人不同的态度,心下有些惊讶,她走到二人身边,对着顾珩道:“他身体亏空的很,而且现在口不能言,我们将他带出去,等他休息好了你再问你想问的。”
顾珩听完,再看着翁薄满身阴郁气息,于是抬手让狱卒将人带到大理寺的厢房先歇息。
看着人被带远的身影,顾珩这才对身旁的宁瑄开口道:“此人叫翁薄,是我在滇州苗寨中寻找辛斯时的向导,他……是个好人,虽然原先也在普罗教内做事,但是他本人也不能容忍辛斯暴行,这才为我指路。没想到再见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顾珩话语中带这些让人听不出来的意味,宁瑄本想出言安慰,但是听见顾珩接下来的问话愣住。
“温姑娘是如何仅凭一副画像和一句问话,就断定狱中人不是辛斯?”
宁瑄转眼看了看自己周围,随即将地上的画像捡起,她刚才太过着急,忘记掩饰自己的能力,现下暴露出来,宁瑄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为好。
宁瑄手指摩挲这自己手中的画像,最后只是解释道:“我开始画人像时,师父就曾教授画像是靠用眼观察,用心揣摩,画人像首相要掌握人骨像,狱中那人面骨走向柔和但是面皮却尖锐有棱角,他的骨撑不起他的皮,这些只是我的猜想,
不过真正得到证实时因为我问完沈谊的事,那人眼底全是茫然,而后的动作只是不住摇头,结合这些,我猜猜想这人绝对不是辛斯,辛斯身为大祭司,身上的气魄不该是这样。”
宁瑄一番话说的算是有理有据,顾珩心中疑惑渐息,但是面前这温姑娘着实是神通广大了一些,顾珩心下现在担忧,她这样的人到底还能做多久殿下的池中物。
顾珩又想起温昭在江南有些让他怀疑的地方,他心中对面前这姑娘的防备又高上一层,心下还决定要告知殿下小心谨慎,不能全权相信除他之外的人。
宁瑄可不知道顾珩心中弯绕,只是看着顾珩像是信服的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气。
“既如此,辛斯能从大理寺狱中来一出狸猫换太子,足见这人神通广大,大人接下来是何打算?”
顾珩眼眸乌黑,他没想到大理寺狱现下也不是安全的,他就连辛斯是何时间逃走的都不知道。
百密一疏之间,若是他再做错的决定,只会造成更大的隐患。
“接下来狱卒怕是要重新选拔一批人,我会让我的人在全宁朝境内搜捕辛斯,至于神秘人于普罗教是否有关,神秘人的背景我也会让人去查,温姑娘不用担心,普罗教已经被灭,辛斯现下也只是过街老鼠,成不了大气候,我们该把目光着眼当下,今夜连府怕是不太平。”
宁瑄心中忧心,但是事情只能一件件办,她急不得,只能让摘星摘月倒是配合浮光楼好好找找这群毒瘤。
是夜,天朗气清,刑部尚书连曲府周围官兵明面上因京畿营巡防需要抽调回去一些,实际上许多扮做寻常百姓模样在连府周围巡视,紧盯着府周围动向。
暗中顾珩身边的暗卫也被调派出许多保护在假扮连曲的凌轩身边。
而内室的凌轩,实在不习惯一天到晚能卧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样子,他只有在这合府下人都歇下的时候,小心从床上起身,在空间不大的屋内来回踱步锻炼身体。
就只用再坚持这样一日。
凌轩心中想着,这时,本来被他打开散热的窗户忽地被一阵不知从哪儿刮来的邪风关上,随之而来的,屋内原本灼灼的烛火也瞬时间熄灭。
凌轩顺手握住灿在腰间的匕首,心中冷笑这七罪杀手杀人之前还这般装神弄鬼。
忽然,上空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那声音像是离人又远又近,虚无缥缈的,让人捉摸不透。
“罪人连曲,犯七罪之‘懒惰’,身沉难动,好抢功,人无能才德不配位,又善动酷刑冒进,是以,赐予贴加官,无乱百姓,留全尸。”
凌轩听着这装神弄鬼的宣判,吃过变声丹后的嗓子发出连曲的声音。
他先是冷笑两声,而后高声道:“何人装神弄鬼,还不快滚下来?”
房梁之上的人见下面的连曲并没有表现出惊吓到屁滚尿流的样子,不由惊疑传递情报的人说连曲怕鬼的事情是否属实。
他轻微挪动脚步,继续用空洞的声音讲话:“圣人审判,像你这样的官员不该再有脸面活下去!”
结果话未说完,一道银色的东西直直从下往上飞上来,贯穿他的肩胛,让他不得不从若高房梁上掉下去。
凌轩刚刚等了半天这人第二次出声,终于在他再次开口之后,听声辨位找到房梁上人的身影,随后毫不犹豫将手中匕首刺了上去。
他看着摔下来惨叫的人,随即抬脚到那人身边,脚踩上那人的伤口,冷声问道:“你就是胡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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