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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围庄府（第1页）

内里久久没有回声，顾珩沉默一下，最后背身过去，远离大门，对着凌轩和带来的下属道：“把门撞开。”

凌轩犹豫，这里可是庄府，而这座府邸的主人也是他家公子最尊敬的人。

他看了他家公子一眼，圣者顾珩声音较之刚刚变得更大道：“把门撞开！”

“是！”

凌轩立即领命，随即带着人找来木桩，几人合力铆足劲儿不过几下就将厚重的木门撞开。

内里灯火未熄灭，顾珩却依旧只是驻足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他转身看着裴洵和他的手下道：“裴将军，今夜劳烦，接下来的事大理寺可处置，你手下也劳累，先回去歇着吧。”

裴洵犹豫皱眉，这时一旁的宁瑄开口道：“裴将军，你先回去。”

裴洵这才听出这顾珩身旁的女子根本不是平常的温姑娘，而是公主殿下。

他张了张嘴，随后恭恭敬敬朝着二人行了大礼道：“我先回去，若是需要帮忙派人去京畿营寻我，今夜我都在那里。”

说完单独朝着宁瑄道：“贵人更深露重，此地又不知深浅着实危险，实在不该来。”

宁瑄勾唇笑笑，随即回道：“没有什么该与不该，想来就来，再说，这里精兵无数，还能护不住我？”

裴洵不再多言，恭敬退下，骑上高马远去。

顾珩听完他们二人的一问一答不言，哑着嗓子对宁瑄道：“殿下与我一道进去？”

宁瑄此行前来自然不会守在外面，她点了点头，在顾珩仔细布防庄府四周之后，跟着顾珩走近庄府。

庄府内里此时灯火未熄，白发苍苍的庄孟独自坐在前厅，身上随意搭着一件外衣，手中捧着一本书，凑在闪烁的灯火之下仔细研读。

他听见脚步声，身形一定，旋即抬眼看见一身官服的顾珩，于是将手中的书随意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嘴角含笑道：“云衔啊，如当初你结业时一样，为师问你一问题——黎朝朝中一吏受赇枉法，守朝官财物而即盗之，此案，该如何？”

顾珩站在庄孟面前，恭敬回复道：“按黎朝法，当行笞刑，弃于市……按宁朝法，当斩首示众。”

庄孟点了点头，眼神欣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得意门生道：“类之，贪墨者斩之，捧高踩低者斩之，诬陷者斩之，多口舌者斩之，虐童者斩之，陷害同僚者也该斩之，你说这，何错之有？”

顾珩站直身子，第一次用平静而淡然的眼神直视庄孟的眼睛道：“老师说的这些人是该受到应有处罚，但是这处罚不该是私刑，而是朝廷秉公执法，由朝廷，还被害者，还天下百姓公道！”

庄孟站起身，身上披着的衣裳随即滑落，他骨瘦嶙峋的手狠狠抬起指向天空道：“天道！御史台无能，一官审三年，递上去多少弹劾折子最终只会被随意放到角落直至落灰，这时间，那些人还在作恶，那些被害的人会愈来愈多，你说相信朝廷？！”

顾珩知道这是御史台的失职，但是究其原因还是皇帝年幼，皇权旁落，“摄政王把持朝政，皇家唯一能把握的就是内阁之后审理这一道折子的权利。就是这样，内阁往往百般推诿最后迟迟才将折子交给皇家手中。

如若不是摄政王远在漠北，他们连这一权利都没有，原先太后身子虚弱难以分神即使处理朝政，现在太后在行宫避暑养病更是难以顾及，若是连老师都埋怨行事效率太慢，那就是要夺了皇家这最后一点点权利。”

“老师，学士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这一切罪责该怪的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而不是该怪手无缚鸡之力在夹缝中生存的皇家！这——是学生在国子监时您教给我的，您忘了吗？老师，您做的一切，难道不是让皇家声望在百姓中一跌再跌，难道这就是您想要的吗？”

庄孟听完，手中拐杖不稳啪地跌落在地，他颤声道：“就是如此，那你说，该如何？为什么朝中腌臜事最后要让平民百姓承担最后代价？云衔啊，再这样下去，方氏窃国，方氏窃国！”

这时，一旁沉默良久的宁瑄走上前去，将拐杖捡起递到庄孟的手上，道：“庄学士放心，我有办法。”

庄孟这才发现随着顾珩进来的还有这样一个女子，他正准备呵斥妇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就看见那女子将头笠摘下，里面赫然露出一张绝美面容。

他瞳孔一缩，随即微微颔首行礼，长叹一声道：“殿下到来，臣未察觉望殿下恕罪。”

而后来回看向二人，言辞带着些回忆但还是十分谨慎道：“小时殿下就喜欢偷偷到云衔身旁，没想到长大依旧是这样悄无声息。”

宁瑄笑笑，神色真诚道：“庄学士好记性。”

随后切回正题道：“我有办法，并不是诓骗学士，朝中弹劾流程积弊不是一日两日，不瞒您说，现下交到母后那里的折子已经由我来批复，但是这问题治标不治本，内阁那里卡着，还是难以加快进程，不过只要有我一日，我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庄严抬眼，直直看向宁瑄问道：“殿下有什么办法？”

“高琛，”宁瑄道出一个令庄孟意想不到的名字，她接着说：“孙严既然已经入狱，那他的位子就该还给本该是那个位子的人，幸亏您将高琛送回来，这才为我提个醒，刚好孙严就是掌管批复弹劾朝臣文书的官员，您能想到高琛就必定是信得过，他坐上那个位子，我相信，您的期愿定能迎刃而解。”

“可是高琛高大人不是被你们抓了起来？他既然已经参与到这个案子中，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顾珩替宁瑄回答：“高大人现在不在大理寺，殿下需要这样有大才的人。”

庄孟看着宁瑄的眼神渐渐不一样，眼前这个女子并不像从前一样贪图享乐，现在这副模样才像是真正的宁家人。

“公主是想通了就该入朝，争一争皇家的东西，当心真的有一日完全落到贼人手上。”

宁瑄眼神变得坚定道：“不是想通了，而是我向来如此不过原先羽翼未丰难以施展拳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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