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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 屋子裡很快就熄燈了,下人們都只敢守在門外。思安特地把侍女們叫到廊下, 很隨意地跟她們談論上元節花燈的事情。

侍女們大多沒去過都城, 紛紛詢問她都城的燈會如何好玩。

思安便將所見所聞都說了。她能聽到屋內隱約的呻吟聲,這對她來說見慣不怪了。在相府裡, 有時大白日的時候, 寢居也會關上門。相爺對姑娘的喜歡,可是有目共睹的。

但那幾個小侍女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 聽到聲音各個面紅耳赤的,只能強裝鎮定。宰相姑爺看上去十分清冷威嚴, 真不知道在姑娘的閨房裡頭時是什麼模樣。

屋內擺著四個大火盆, 燻得暖如春日, 但帳內的溫度更滾燙。都說是小別勝新婚,夏初嵐也格外熱情主動,攀著男人的肩膀任他所為。只不過顧行簡有意懲戒, 吻得她渾身燥熱,但就是不肯進去。

“夫君……”夏初嵐在他身下, 雙腿已經很自然纏上他的腰。

顧行簡忍得出了汗,感覺到身下的女人不安地扭動著,像一尾脫了水的魚, 便低頭親吻她汗溼的小臉:“嵐嵐,該叫我什麼?”

夏初嵐渾身軟綿綿的,只想他趕緊進來,便輕聲喚道:“顧郎……啊……”他進來時, 那巨大的滿足感讓她嘆了一聲。

夏初嵐原以為他今日趕路,應當有些累了,不會要得太狠。可是她到底低估了男人旺盛的精力,加上她的床沒有相府那麼大,幾乎被鎖在他的懷裡索求,雙腿就沒有合上過。她的聲音都叫啞了,渾身癱軟,可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還往她最敏感的地方狠撞。

夏初嵐喘著氣坐在他懷裡,渾身痠疼,眼皮重得幾乎抬不起來,用手捶了下他結實的胸膛。記不清他要了多少次,那昂藏還埋在她身體裡,不肯出來。

顧行簡低頭看她,好像真的沒什麼力氣了,呼吸短促,身體顫抖,這才撫摸著她的背問道:“知道錯了?以後不準再私自離開我。”

她走了之後,相府就不像個家了。他活到這把年紀,居然還害了相思。

夏初嵐趴在他的肩上,哭笑不得,才反應過來他今晚要得這麼兇狠原來是在罰她。這人的佔有慾和強勢在平日裡掩藏得很好。只有到了床上,才會徹底暴露出來。

她伸手摟著他的脖子,乖乖認錯,聲音細細小小的,像貓兒叫。

顧行簡的心一軟,最後那點餘怒也消了。本想再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明日徹底下不了床,看她還敢亂跑。但最後只是吻了吻她的發頂,抱著她去淨房。她身上都是紅痕和吻痕,其實他身上也被她抓得很慘,尤其是背後,進水裡的時候有點刺疼。

他將她抱回床上時,她已經睡著了,還有微小的鼾聲。他仔細檢查她的下面,果然又紅又腫的,還有點破了,便給她上了點藥。藥膏冰涼,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迷糊地叫道:“顧郎,真的不要了……疼……”

“乖,我只是給你上藥。”他俯下身,親了親她的臉頰哄道。

她安心地側過頭,再次沉入夢鄉里。他這才輕手輕腳地下床,穿上衣衫和鶴氅。

他開啟門出去,思安和侍女們連忙行禮,那幾個小侍女都不敢看他。他並不是那種十分英俊的長相,身形瘦削,但勝在滿身的書卷氣,還有如山如海般的穩重深厚,其實很討小姑娘們的歡心。

可他平日對人十分清冷,下人們也不敢在位高權重的宰相面前放肆。

顧行簡轉身關上門,只對思安說道:“我出去一下。你照看好夫人,屋裡的炭火別斷了。”

“相爺放心。不過這麼晚了,您去哪裡?要不要叫六平跟您一起去?”思安多嘴說了一句。這次崇明沒跟來,相爺對紹興應該不熟,有個本地人在身邊做事也會方便一點。而且她記得姑娘說過,相爺認路好像有點……

顧行簡想了想,點頭道:“你去把六平叫來,跟我一起出門。”

……

紹興城西的這家客舍是官營的,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入住,得有憑證才能進去。孫從章喝完酒回來時聽到掌櫃說有人打聽他,酒醒了大半,心中暗覺得不妙。他在紹興的事,只有蕭家的人知道,怎麼會有人來打聽他呢?他默默往樓上走,起了念頭,想收拾東西趁夜離開。

這個時間二樓沒有什麼人走動,孫從章先在樓梯口那裡觀察了一下,發現沒有異常,才快速地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之後徹底鬆了口氣。

忽然他覺得不對,猛地回過頭,看到出門前留的一盞燈還在桌上亮著,而圓桌旁坐著一個穿著深色鶴氅的男人,眉目清雋,正淡淡地看向他。

“你是什麼人,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可知道這是官舍!”孫從章先是害怕,然後很快鎮定下來,“只要我一叫,就會有人把你拉出去!”

男人平靜地說道:“我既然在這裡,就不怕你叫人來。孫從章,你是受誰的指使到紹興來給蕭家送信的?如實交代,或可饒你一命。”

這人連他的姓名都知道,而且氣勢壓人,孫從章有種不妙的感覺。他眼珠一轉,想要奪門而出,從旁邊又走出兩個人來,將手按在門扇上。那兩個人穿著玄衣,面容威嚴,一看就是練家子。孫從章知道對方的來頭肯定不小,雙腿有些發軟:“這位爺,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管這閒事呢?”

男人拿起床上的茶杯把玩:“你拿給蕭音的證據牽扯到二十年前的一樁侵吞家產的案子。若確有其事,自當交給官府調查,為何私自挑起夏蕭兩家的私怨?你自己身為大理寺的主簿,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

大理寺的官員少說也有數百人,孫從章不過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吏,怎能想到竟有人認識他?他顫著聲音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男人淡淡地說:“顧行簡。”

顧行簡對孫從章有印象,大概是去年看過孫從章代筆寫的一份結案陳詞,內容有些意思。後來他到大理寺公幹,特意問了那裡的官員哪個是孫從章,遠遠地看過一眼。

但孫從章自然不懂得這些!他在知道眼前之人是顧行簡後,如遭雷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相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他原本也擔心這件事牽扯到夏家,顧行簡會插手干預。可上面的人說,顧行簡日理萬機,根本沒空管這種瑣碎的小事,何況夏家只是他的外家。可眼下看來,顧行簡不僅是插手管了,還親自來了!

孫從章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顧行簡的對手,能留條命算不錯了。

“你只是個聯絡的人,說吧,上面那個人到底是誰。”顧行簡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發出“噠”的一聲響。孫從章又抖了一下,額頭上不斷地冒冷汗,想到吳志遠的下場,還有那些跟顧行簡作對的人……他們低估了夏家在顧行簡心中的分量!

“是,是右拾遺,王大人。”孫從章顫著聲音說道,“他跟蕭家老爺原本有些交情,最近查到了一些證據,要下官來交給蕭家的人……之所以沒交給官府,是因為……是因為……”

顧行簡冷冷地說道:“不用再費勁找藉口了。你自己身為官吏,卻知法犯法。此間事了,我會將你交給刑部處置。”竟然又是王律。顧行簡以前只當王律是個鐵骨錚錚的言官,沒有想到他幾次三番地與自己作對,不會只是個巧合。

“相爺,相……”孫從章爬前幾步,想幫自己求情,卻聽到顧行簡說道:“若再多言,便將你交於皇城司。蕭大人剛好也在紹興。”

孫從章的臉嚇得雪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了。

顧行簡示意那兩個玄衣的人將孫從章拿下,推門走出去。鳳子鳴剛帶著人上來。他看到顧行簡愣了下,再看到他身後押著的人,連忙行禮道:“老師也來了。此人……”

顧行簡點了下頭,負手道:“此人你先收押在府衙大牢裡,明日我還有些事需盤問他。兩日後你將蕭音叫到官衙。”

鳳子鳴嘴上恭敬地應是,心裡卻有些訕訕的,早知道顧行簡親自出馬,他哪裡需要硬闖官舍抓人。若是被言官知道了,免不得要參他一本。可他絕不會想到,顧行簡會出現在紹興。以他的官位,除非是公差,否則幾乎離不得都城。

顧行簡在紹興的確也只能呆幾日。他那日進宮向皇帝告假,皇帝還覺得十分奇特。他入仕近二十年來,除了上次被罷官,似乎從未主動提過要休假幾日。但皇帝還是準了,當他是為了去興元府的事情做準備。

顧行簡回到夏家的時候,三更鼓早就響過,連夜市都散了,街上十分安靜。六平在前面給他提著燈籠照路,也不敢多說話。他們這些下人都很怕顧行簡,因為他身上的氣勢實在太壓人了,只有面對姑娘的時候才會全部收起來。

他們走到長廊上,一個人影突然從景牆那邊繞過來,直直地站在顧行簡的面前。

六平嚇了一跳,舉起燈籠照亮眼前的人,疑惑地說道:“大公子,這麼晚了,您不睡,在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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