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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意乖乖跪在地上,忙不迭否認:“不是的,師父……”
孟閬風喝止她的辯駁:“人都帶來了,怎麼不是?”
初意抬手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十辰:“他不是魔族,是鬼族。”
說罷,她嘿嘿扯了扯嘴角,好似不是魔族就能消去他的怒氣。
“你...”孟閬風差些心梗。
可罵又不忍罵,打又捨不得打,只得負手來回踱步,視線時不時瞥向地上的男子。
除卻慘白的面容,這人五官的確標緻。但他自認為了解這個從小拉扯大的徒弟,也知她情竇未開,斷不會因為男女之情而冒險將他帶來。
只能是因為救命之恩。
遙記得第一次帶初意出山修行,她曾一臉正色的與他講——‘弟子若深陷險境,師父能救便救,不能救便棄,我絕不會怨師父。但師父若為救我而身負重傷,甚至丟了性命,弟子這輩子都會怨師父。’
她說這話時,神情嚴肅且冷靜,就像遭過苦痛後的感悟。
她見不得身旁的人為她捨命,多半緣於童年的經歷。
*
初意見師父皺著眉,一語不發,她心裡著急,忍不住道:“師父先別踱步……救人要緊呢!”
這話說出,即刻換來孟閬風一記刀眼,唬得她聲音都弱了七八分。
她壓了壓脖子,道:“他果真是為救我才受的傷,師父先救救他吧。救活之後,我再陪師父一起踱步。”
“誰要你陪為師踱步!救活後馬上帶他回魔域!”孟閬風總能被她奇怪的想法氣到心顫手抖。
初意努努嘴,忽而想到什麼,眼睛瞬間一亮:“師父答應救他?”
孟閬風將她一看,未答,突然沉下聲:“他想救的其實是魔尊,並非你,你也執意要救他?”
初意未加思索,重重一個字:“救!”
回鶴山之前,她已想過這個問題,最後還是決定救他。不論十辰實際想要救誰,她的確是因他而免遭龜妖的傷害。
見她如此堅決,孟閬風便知難勸,又問:“你還記得成仙那日,曾與為師說過的話嗎?”
初意愣了一剎,隨即點頭:“字句不忘。”
師父曾說她天賦好、心骨強,是修仙的好苗子。再修煉三四百年,她就能下界去玄門,獨自指引玄門的修仙弟子。
只要能引導一位玄人成仙,就能得到天庭賜予的仙號,和一座仙山或仙島。
彼時,她與師父說:弟子決計心無旁騖,努力修煉,儘早登仙島,以己之力救蒼生於苦難,立正道罡風。
即便身處魔域,她也是日夜盼著任務早些結束,好返回鶴山繼續修煉。
豈料任務尚未結束,便匆忙折返,讓師父操心...…
初意頓覺有愧,伏地叩了個響頭,道:“師父如父如母,於我有天大的恩情,我時時牢記不可虧欠師父,也不可令師父憂心憂神。但十辰幾番救我,於我亦有恩,父母教我救命之恩大過命,師父也教我,需予救己者恩報。倘我對此束手無策,倒也是他的命。但知有一線生機,弟子必然要竭力救治。”
孟閬風長長一嘆。初意從不虧欠他,他欠她的更多,實不該對她如此苛責。
他抬手幻出繩索,將地上的十辰捆住,隨手一帶,繩索便將其帶出洞府。
轉身道:“去南海。”
初意大喜:“謝師父!”連忙起身追上。
被繩索帶出去的十辰,方才已將他們的話聽清。
前幾日在鬼城,孟閬風與她一道離席,他便察覺二人關係微妙。
卻沒想到,竟是師徒...…
昔年,他曾與孟閬風在凡界交過手,那時未聞他門下有弟子,何時收了個女徒弟?
***
南海,落霞山。
林間多翠竹,輾轉院亭間。
聽聞二人來此是為還魂草,鶴髮銀鬚的南極仙翁即刻放下茶杯,止不住腮邊垂淚。
初意與師父面面相覷,不知何故。
正倒茶的仙侍氣憤的解釋:“島內再無還魂草,都被妖族那惡霸少主給偷了!”
南極仙翁傷心了會兒,卻才道明前情:“昔日,妖族少主隨妖王來島做客,對島上的還魂草頗感興趣,要我贈他幾株。還魂草本就稀缺,我留著也是給仙友們急用,怎能說給就給,便婉拒他的請求。”
“可恨那少主趁我不在,迷暈仙侍,將那十幾株還魂草連根拔走。我叫妖王出面,妖王護犢,只說會歸還,便沒了下文。我又跑去天庭找天帝評理,天帝卻說妖王不好招惹,叫我忍下這口氣。”
妖族少主...…
初意腦中驀的浮現那張輕浮又恣肆的笑臉,還有那雙自以為能迷倒眾人的狐狸眼。
的確是狐狸,一隻臉皮比山門還厚的狐妖。
南極仙翁越說越委屈,右手直拍案几,哀叫:“這藥草在仙界可就絕種了!”
初意一聽,焦急的看向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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