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十章 山高水長,永不復見。,臨淵,尤四姐,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他摸了摸鼻子,“他和當今聖上做過兩天莫逆之交,大概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朝廷吧!”

所以他現在這麼做,是要陷他於不仁不義。她實在厭惡他,又不得不分散他的注意力,便道:“國師能知過去未來,誰是下一任皇帝,你算不出來嗎?”

他嘲訕笑了笑,“這種事,不過騙騙小孩子罷了。天道無常,人的運數隨時會轉,不可斷言。再說我那套本事百餘年沒用了,前兩天試了試……”他有點尷尬,“不靈了。”

她哈地一聲笑出來,發覺自己落井下石得太明顯,忙住了口。

他斜著眼睛看她,“我略出些問題,你似乎就很高興。”

她說不是,又東拉西扯著,“你何時上戰場,我要一起去。太久不活動,刀劍都生疏了。”

他疑惑地打量她,“你阿耶已經沒了,你為誰打天下?”

她寒著臉道:“我阿耶落得這樣下場,朝廷是主謀。只有撬了曹家的江山,我阿兄才有一線生機。”

她所謂的阿兄當然是指定王世子,國師慢慢點頭,“你那麼在乎那個阿兄,看來不管誰當皇帝,必須要善待他了。”

“所以還請國師手下留情,保我阿兄無虞。”她復又試探,“國師後來有沒有繼續追查《渡亡經》的下落?這半卷經文對臨淵很重要。”

他掖著袖子嘆息,“一直在追查,可惜沒有任何進展。若實在找不到,那也是天意,只有聽天由命了。”

這麼說來,他廢了恁大力氣招回來的人,對他的生死其實並不十分在意。也許認為世上應該只有一個臨淵,他死了對他更有利。蓮燈瞋目切齒,想罵他忘恩負義,又怕連累夏官,只得忍氣吞聲。

周旋了半天,他還是沒有忘記那碗藥,抬手指了指道:“喝吧,現在應當涼了。或者你自己不願意端著,要本座來餵你?”

她沒有辦法,堆出一個訕訕的笑,“我手上沒力氣,勞駕國師了。”

他自然很樂意,端著藥碗過來,她假作不經意往他臂彎上靠過去,結果那手一晃,潑了大半。她啊了聲,“灑了……”

他皺起眉,狐疑地打量,她眨著大眼睛說:“這樣也好,不要再讓人去煎了,煎來了我也不喝,實在太苦了。”說著招他坐下,含笑道,“藥補不如食補,我多吃些東西就好了。”

他不動聲色,疑心她察覺了,便牽著袖子給她斟了杯酒,“天冷得厲害,酒能暖身子,你也喝兩杯。”

她知道他的用意,她如果裝作不知情,他反而會迂迴些。酒對孩子必定是不好的,可她不能推諉,萬一被他探出端倪來,難保不會直截了當一拳打在她小腹上。

她端起酒盞和他碰杯,語氣盡量放得柔軟,“這兩天總見你在外面跑,要小心身體,讓他們多給你添兩件衣裳。”

她突如其來的體貼令他受寵若驚,他訝然看著她,她抬起眼一笑,“怎麼?對你和氣些反而不習慣了麼?”言罷低頭為他佈菜,曼聲道,“這陣子我很累,不想再鬧了。有什麼話,到了長安再說。若他當真不要我了,我也不是傻子,總得為自己找條出路。”

他聽了心頭一震,“你會心甘情願跟著本座嗎?”

她抿唇不語,燈火煌煌照著她的側臉,眉心眼梢依然籠著淺淡的愁雲,“要看你待我如何,如果不得長進,我也未必非和你們師徒糾纏在一起。”

對她好一點,當然不包括強迫她,但孩子是一定要打的,不過得尋個隱秘些的辦法,也不急在今天。他點了點頭,她的手在桌上擱著,他探過去握在掌心裡,鄭重其事地承諾,“本座會做得很好,你只管看著吧。”

她但笑不語,做得很好?可惜前一刻還在算計她。她仔細思量過,不能就這麼認命,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孩子,她必須離開這裡。趁著他外出遁逃是沒有用的,時間上必須拉出足夠的距離,至少要在三個時辰以上。不能向長安跑,找個地方先躲上兩天,待他們搜尋無果,才能繼續上路。

她自己擬好了計劃,把必須品都準備齊全,火鐮、腰刀、錢,剩下的就看自己的運氣。

雪連下了五六天,終於停了。朔風橫掃,冰雪慢慢消融。又過兩日,路上有了行人,行走得多了,雪化起來比曠野上快。蓮燈耐心等待,國師這期間離過營,回來後匆忙來看她,見她還在,似乎對她放心了些。他在戰事上的部署不會和她說起,還好她能從夏官那裡探到點訊息。夏官面上冷冷的,其實是個好人,至少他對恩主一片忠心。之前絕不會這樣幫襯她,但得知她有了孕,便開始不遺餘力地助她出逃。

也是老天有眼,國師接了令,明日起早率大軍東進,助羽林軍蕩平庸王駐地。她要是選在這刻出逃,國師無暇顧及,也許就被她走脫了。其實隴州離長安不過六百里,一鼓作氣跑上兩個晝夜就能抵達。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魯莽了,曇奴來救她是臨時起意,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這趟天時地利人和,她覺得自己很有把握。

夏官藉著換炭盆的當口知會她,“大營以東二里,我留了一匹快馬。明日先登車輦,然後趁他不備悄悄退出來,周圍是我的人,會放你離開。”

蓮燈心頭怦怦作跳,悄聲對他道謝,他看了她一眼,“保重。”

第二天果然如原先計劃的那樣,大軍五更起拔營,國師還需裝模作樣入王帳同定王商議。然後車馬來了,定王吹不得風,車一直駛進帳中。待裡面將梓宮安頓好後,王帳才開始拆除。

蓮燈靜靜坐在那裡等著,他過來喚她登車,她裹著斗篷起身,走了兩步回頭看他,“風大得緊,你與我一同乘車嗎?”

他說不,一身明光鎧在朝陽下熠熠生輝,“這才剛開拔,要震士氣。定王不露面,我再縮在車裡,軍心會有變。”他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你先去車裡,我總要做做樣子的,明天就用不著在外面受凍了。”

她笑起來,溫婉道好,替他緊了緊披風上的繫帶,方轉身往車前去。

登了車,扒著窗戶看,前面一眾將領開道,好不威風。她的車落後了幾丈遠,只要他不回頭,一時半刻不會發現。她將蹀躞帶鬆鬆繫上,看準時機推開後面的車門溜了下去,只要扈從不出聲,那些兵卒看見也不敢管她的閒事。她貓著腰,幾個縱身躍進路旁的乾渠裡潛伏下來,目送他們走遠,才敢直起身往東邊林子裡找馬。

在原野上狂奔,簡直忍不住要放肆尖叫。這次逃出來後一定不會再落進他手裡了,她可以去長安找他們,不必再時時擔心老妖怪威脅她的孩子。

抱著肚子跑了一程,稍稍放緩,不敢太急切,怕動了胎氣。她到現在對懷孕這件事依舊一知半解,只知道既然有了,就該好好保護他。等見到臨淵宣佈這個好訊息,他老來得子,應該會很高興吧!

68

九重塔內不知年月,兩盞幽暗的燭火在遠處的神龕前跳動著,他慢慢從蒲團上下來,走得略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腰上佩玉磕到爐鼎邊緣,轉眼就四分五裂。他將碎片撿起來託在掌心,想重新拼湊,又發現所做的一切毫無意義,索性把繫繩也一併解下來,隨手扔在了角落裡。

他在昏暗裡行走,走進臥房,成為國師前的六年時光他就在這裡度過,後來藉著閉關避世,也常在這裡休養。他是喜歡享受的人,腳下織錦地衣,兩側金塗銀燈樹,明明很輝煌的所在,在他眼裡卻失了光彩。

他行動很慢,走到妝臺前坐下,看黃銅鏡裡的自己,依舊是烏髮雪膚,毫無半點老態。可是自己知道,他現在的身體是一百多歲的身體,連走兩步路都會覺得吃力。

這已經算是恢復了一大截了,他還記得鬼戰後,連站立都不行,若不是翠微將他接回來,他可能就像一灘爛泥,至今匍匐在扁都口的深山裡。英雄末路,美人遲暮,多讓人悲傷的憾事。他仔細照鏡子,忽然在左邊面頰上發現了一顆黑痣,他愣了下,伸手在銅鏡上擦拭,還好能擦掉,他鬆了口氣。

他又蹣跚站起來,到一盆清水前凝神觀望,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蓮燈了,想念她的時候痛苦非常,可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依舊沒有辦法探得她的行蹤。他最近常常覺得自己無能,失去功力後,他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他有時也懷疑,花半數修為召回師父,究竟值不值得。其實他也有私心,那半卷《渡亡經》不見得能尋回來,因為翻遍了西域三十六國的文獻,沒有找到半點蛛絲馬跡。也許回回國君手上的整部經文已經湮沒在歷史長河裡了,他甚至派人探過皇陵,最後一無所獲。所以他若想活下去,必須有一個和他能力相當的人,用這半部經書為他續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萬火歸一

胡利奧·科塔薩爾

一品道門

第九天命

我帶著九張婚書下山報仇

牛仔骨

16歲賣唱出道,嚇懵現場歌手

快樂的舞蹈導師

驚世煉器師:公子,不約

火琰琰星

四合院:回到婁曉娥下嫁的前一天

秀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