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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竹香館,見她坐在樓上的花窗下,燈臺沒有扣上罩子,就那麼臨窗放著,風吹過來,燭火像一塊疾速抖動的帛,發出噗噗的聲響。

她臉上尤有淚痕,呆滯地望了她一眼,重新調開了視線。

頌銀在她邊上坐下,卷著帕子給她擦拭,“我求了阿瑪,讓他葬進咱們家祖墳,他就不是浮萍了,也有家了。”

讓玉又狠狠哭起來,“這樣好,也算我們家的人。將來我不進妃園,我要和他合墓。”

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在她手背上緊緊握了一把,“他會認下,是我始料未及,我們原想讓譚瑞出面的。”

讓玉的唇角往下沉,漠然道:“譚瑞不過是個不得寵的老太監,先帝在時就因為陸潤的緣故打過他的板子。雖然沒貶他,但是一個掌印,當著底下人捱打,很有面子麼?陸潤是見你們頹勢了,不得不站出來。我知道他的心,容實也好,王爺們也好,甚至是大阿哥,死活都不和他相干,他唯一在乎的人是你。”

頌銀沒有想得太深,她和陸潤的確是不顯山露水的君子之交,說深未必太深,然而說淺,也絕對不淺。

她悵惘嘆息:“他是為了保全佟家,我知道。”

“不對,只為你一個。”讓玉急切更正,從懷裡掏出個小包兒放在她面前,“這是他今天入夜前送來的。”

頌銀解開帕子,裡面是一封去了卷軸的聖旨,背繡金絲行龍,明黃的緞子在燈火下亮得耀眼。她訝然,“他把遺詔留給你了?”

讓玉木著臉,啞聲道:“我只是代他轉交,他囑咐過,如果今夜大內有異變,把這個送給你。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都是為了你。”

頌銀有些難以置信,開啟看,上有先帝親筆及璽印。語句不繁複,簡短地寫著著令大阿哥繼皇帝位,內閣元老輔佐幼主,為顧命大臣。

她垮下雙肩,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讓玉在燈前坐定,緩聲道:“我剛才看見他的屍首,不知為什麼有些怕,其實我和他從來不熟悉,我們有牽扯,也是因為你。他照應我,為我安排好一切,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瞧我多可悲,就連同榻而眠的時候,他眼裡看見的也是你。你以為一個人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捐軀?若不是為大義,就是為大愛。他愛你,可你從來不自知,把他逼到這個份上,所以害死他的不是皇上,是你!”

頌銀愕然愣在那裡,一瞬間彷彿墜進地獄,業火焚燒她,轉眼把她燒成了灰燼。

她從來沒想過,他們之間會有這麼深的牽扯。她一直把他當成朋友,交情不甚濃烈,但醇厚雋永。

她以為他最後的不捨是因為讓玉,原來不是。她居然從未看透過他的心,是自己太遲鈍了,還是他隱藏得太深?現在讓玉說了這番話,對她來說是懲罰。她欠了一個人那麼多,竟還兩袖清風地活著。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的表示,只要她想出去,他就幫助她。結果他真的說到做到了,以這麼悲壯的方式。

她坐在那裡久久回不了神,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抖開那道遺詔,放在火上點燃了。

絲帛遇火,很快燃燒起來,扭曲收縮,變成一堆焦炭。她低頭看著,直到最後一絲火光泯滅,方顫聲道:“我現在做什麼,都彌補不了這個遺憾。如果有下輩子,你先遇見他,好好對待他……我這會兒覺得太虧欠了,欠了你也欠了他。”

讓玉搖搖頭,“你不欠我什麼,感情這種事兒願打願挨。我就是覺得他可憐,揹著你八面玲瓏,見了你他就成啞巴了,什麼話都不敢說出口。”

她越描繪,頌銀的心裡就越愧疚,情債是額外的一項附加,把她壓得喘不上氣來。她常記得他在廊廡上掖手而立的樣子,唇角含笑,眼裡點點春光,永遠很安靜,永遠無法讓人忽視的存在。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這一輩子是出冗長的悲劇,這樣如珠如玉的人誤入塵寰,也許結局早就已經註定了。

她沉默下來,人也覺得憊懶。往南眺望,不知現在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她花了很大的力氣站起來,垂手道:“要是順利,我想法子讓你出宮。你還年輕,別在這裡蹉跎了。額涅要知道你能出去,一定高興壞了。”

讓玉盯著燭火發呆,沒有看她,也沒有答應她。她走下樓,吩咐宮女看顧好她,自己還有很多事兒要辦,得回去了。

皇帝到底被拱下了臺,根基不穩、年號未定,加上先帝臨終前早有遺詔,他們兄弟鬥了小半輩子,最後以這樣的形式告終,他終究沒能贏過他。

因為陸潤一個人總攬了罪責的緣故,皇帝那些密謀沒能被揭發,宗室及重臣們商議下來,對外宣稱皇帝自動禪位,保全了他的面子。遜帝還爵,退居豫親王府,沒有圈禁,但兩黃旗旗務收回,等於繳了他的兵權,他想東山再起是不可能了。

轉了這麼一大圈,重新回到原點,簡直令人哭笑不得。第二天卯時從西華門出宮,輕車簡從,生不如死。

頌銀站在宮門上目送他走遠,先前種種像夢似的。現在要她感慨,她感慨不出來,只覺得付出的代價太大,不管是他還是社稷,可說是兩敗俱傷。

阿瑪揚眉吐氣了,抖擻著精神大伸一個懶腰,“這下可好,雲開霧散,咱們又能挺腰子做人了。別愣神了,走吧,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著你呢!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該選秀,看看這下鬧得,宮裡快裝不下了。”

頌銀扶了扶帽子跟在他身後,問晉了位的主兒們應該怎麼料理,阿瑪的解決方式很簡單,“收拾收拾,翻了牌子的送豫親王府,沒翻牌子的請皇太后一個示下,看能不能發還孃家。小皇上尚且年幼,派不上她們用場,回去重新嫁人多好,也不枉費了青春。”

所謂的皇太后自然是指郭主兒,小皇上即位,她就是太后。原先的太后升格了,當上了太皇太后。多顯老的稱號啊,有了年紀就別理那些瑣事了吧,好好安享晚年得了。

述明又負手感慨:“最倒黴的就數孛兒只斤氏了,統共當了一天一夜皇后,眼下這境況也夠艱難的。不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料他科爾沁親王也不能把閨女扒回去。”

頌銀卻有自己的困擾,“我被他關在弘德殿兩個月,不知道別人背後怎麼議論我。我還當官兒,怕人笑話我。”

“誰敢?”述明慣孩子是一流手段,“叫我知道我可不依,活撕了他!你身上的官銜一直都在,被他圈禁是他無道,和你什麼相干?彈劾他的時候咱們立場大夥兒瞧得真真的,非往歪了說,那就是和咱們不對付,和咱們作對,爺拿錢砸死他!”他洩憤似的說了一通,終於想明白了閨女憂心的是什麼了,回身道,“你是怕容家有話?我可告訴你,這回他們家老太太、太太要有半句不中聽的,你回來一定告訴我。我佟述明的閨女不上人家做小伏低,阿瑪給你們置房子,給你們買丫頭小廝,讓你們舒舒坦坦單過,咱們不伺候了!”

頌銀失笑,老太太自小也是這麼教她們,佟家的姑奶奶和別家不同,可以受苦,可以受累,唯獨不能受人擠兌。孃家底氣足,她們出門女憑父貴,都得看著點兒面子。尤其她,承繼家業的更不一樣,婆家孃家兩邊待,不自在了,完全可以自立門戶,犯不著給自己找氣受。不過頌銀倒沒那股傲氣,瞧著容實,受了委屈也能擔待著。怕只怕家裡阿瑪和老太太不答應,有點風吹草動一準兒打上門來。

笑歸笑,踏實是肯定的。她嗯了聲,“我自己會瞧著辦,容實說朝廷裡一安頓下來,兩家相約吃個席,該說的都說了,有嫌隙解開,將來不置氣。”

述明歪脖兒一想,“也成,我得和容蘊藻交代兩句。他們家老太太自有咱們老太太對付,你也不必擔心。就是這場變故要整頓,又得費大功夫,從內到外的人手都要換,軍機處、侍衛處宮城外的禁軍警蹕,每一道都離不開容家爺倆。小皇上不能處置政務,太后得仰仗容學士和幾位王爺,你和太后私交好,又是太后親許的皇乾媽,咱們佟家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頌銀有點臉紅,“什麼皇乾媽呀,都是說著玩兒的,您還當真?”

“那可不得當真嘛,江山到大阿哥手裡你有汗馬功勞,再說她們母子眼下沒人能依仗,太后孃家連個能說囫圇話的都沒有,少不得抬舉咱們。抬舉咱們就是拉攏容家,太后自打生了大阿哥心眼兒見長,不明白以靜制動的道理?王爺們正當盛年,要是不牽制,再出一位豫親王,那還得了?”

頌銀當然懂得,橫豎有抬舉她就受著。她曾經想過開創一番事業的,比如上外頭辦差什麼的,到現在也沒能實現。不過不著急,還年輕,路且長著呢,腳底下穩固了,怎麼蹦達都塌不了,有平臺才能施展。

阿瑪畢竟是官場上的油子,料得都沒錯,太后做主給皇上認乾媽的旨意下來了,和內閣商議過,當然不能真叫皇乾媽,說起來不雅。重定了個像樣的封號,稱衛聖夫人,頂戴服色照公夫人品級。一定程度上來說頌銀的成就遠超先祖,先祖是因保育有功,她是輔政有功,份量不一樣。只是還沒出閣的姑娘封夫人怪不好意思的,但她和容實過定的訊息不知什麼時候宣揚出去,幾乎已經無人不曉了。她也安然,給皇上準備了金碗金筷金鎖子,上乾清宮認乾兒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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