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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上人群譁然,紛紛圍攏過來。為首的班直將腰牌往前一舉,“御龍直奉命捉拿要犯,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佛哥才不管那許多,持劍便衝上去,“她是李後乳孃,要抓她,先問過我手裡的劍!”

然後一頓兵器相接的聲響,驚天動地地打鬥起來。她們心裡有一團怒火,在禁中一再被欺壓,到了宮外還不放過,憑什麼?就是拼了一死也不能任人宰割了,今上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明明說過事情到此為止,如今又反悔,將人當猴耍!

金姑子和佛哥都是常年習武的人,當初挑出來隨侍,就是看中了她們拔尖,真要全力拼殺,技巧不比男人遜色。她們動作流麗,招招致命,要降服她們,著實費了御龍直好大一番功夫。

在鬧市起了衝突引人矚目,班直也想速戰速決。到底是女人,近身格鬥力量上有欠缺,傷了幾人後漸露頹勢,最後還是被撂倒在地了。

女人倔起來也像牛一樣,她們不服,欲翻身再戰,被長劍抵住了咽喉。為首的寒聲道:“不取你們性命,是未得陛下口諭。苗內人我等必須帶走,悟真仙師若是要討人,請直面陛下。”說著揮袖,下令收兵。

春渥叫破了嗓子讓她們別動手,她們不聽,最後弄得這樣狼狽,她在邊上急斷了腸子。左右班直押解她往軍頭司方向去,她勉強回頭,高聲道:“照顧好公主,以後就託付給你們了。”

金姑子和佛哥氣哽失控,再欲追上去,被身後的人喝住了。

“要同御龍直硬碰硬麼?再纏鬥下去死路一條!”

她們回身看,崔竹筳就立在不遠處,她們見了他便哭起來,“崔先生,春媽媽被他們帶走了,叫我們回去怎麼同公主交代。”

崔竹筳招她們往人少的地方去,壓聲道:“朝中官員擁戴貴妃為後,上次貴妃刺傷聖人與兩次下毒事件要一起徹查,春渥被帶回去,必定會做替罪羔羊。你們趕快回瑤華宮告知聖人,讓她想辦法求求情,晚了只怕來不及了。”

金姑子慌忙道好,也沒顧得上問他怎麼會在這裡,與佛哥一起匆匆回了瑤華宮。

穠華臥在圍子床上,聽著外面環餅小販的叫賣聲,正昏昏欲睡,忽然殿門被拍響,動靜大得驚人。一般這種情況沒什麼好事,她心頭驟跳,連鞋都沒穿,光腳跑過去開門。借光一看,金姑子和佛哥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分明是剛和人械鬥過。她疾聲問怎麼了,“怎麼弄得這個模樣?乳孃呢?”

佛哥哭道:“春媽媽被御龍直的人帶走了,我和金姑子打算搶人,同他們打了起來。可惜不敵他們人多,實在救不了春媽媽。後來正巧遇見崔先生,崔先生讓我們回稟公主,朝中眾臣舉薦貴妃為新後,官家重審先前的幾宗案子,恐怕要拿春媽媽開刀。公主快想辦法進宮面見官家,否則春媽媽就有危險了。”

她聽完人都要暈了,現在被關在瑤華宮裡,她怎麼能夠見到官家?可是春渥被帶走了,她焦躁得欲發狂,提袍便往宮門上衝。可是門前有禁軍把守,任她怎麼哭喊乞求都沒有用。鬧了半晌,精疲力盡,忽然發現厭倦至極,早聽春渥的話,逃出瑤華宮就好了。她希望過寧靜的生活,可是總有那麼多的事,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他們不讓她出去,她急得蹲在宮門前痛哭流涕。朔風野大,吹在人身上刀割似的。金姑子見無望,上前攙扶她,低聲道:“公主彆著涼,快三更了,離天亮還有一會兒,咱們回去從長計議。”

她被她們扶回殿裡,坐也坐不住,在地心團團打轉,哭著說:“他答應不動乳孃的,為什麼說話不算話?你們可看清了,是御龍直的人麼?”

佛哥說是,“憑他們的打扮和腰牌,的確是御龍直無疑。”

諸班直分類眾多,比方內殿直、金槍班、東西班、鈞容直、骨朵子直……其中官家最倚重的就是御龍直。這些人鐵血無情,只要今上一聲令下,連自己的家人都敢殺,更別提一個春渥了。

天寒地凍,她牙關打顫,身上出奇地冷,臉上卻滾燙。腦子裡隆隆響起悶雷,重複的就只有一個問題,究竟如何才能見到官家?只是他背信棄義,這樣的人真的已經不能再信賴了。可惜了曾經的那一段,跟他在一起的美好,遠勝雲觀。她把所有的熱情寄託在他身上,到現在才發現這種寄託是最傻的。他為了他的江山,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什麼都能豁出去,包括那些誓言。

“明日是冬至,他應當在宣德門上觀禮。”她突然想起來,頓時有了目標,“我要想辦法出去,到那裡一定能見到他。”

金姑子道:“我們引開宮門上的戍軍,公主趁機往外跑。只是瑤華宮距大內十幾裡遠,公主沒有車馬,步行恐怕要走很久。”

她說:“我管不了了,春渥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官家是不是有意在廢黜我之後再整治春渥……我不在近前了,想求情也沒有辦法。可是他為什麼要抓她?不是已經起兵了,還需要什麼把柄做筏子?”

佛哥想了想,臉上傷處牽扯一下,有點疼。她咧了咧嘴,“也許官家變心了,為了和烏戎結盟,真的打算冊立貴妃。”

她惘惘背靠著牆,牆頭的寒意滲透進衣裳,背心冰冷。他說過貴妃永遠當不成皇后,如今要推翻了麼?她有些失望,又覺得很憤怒,不管他立誰做皇后,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他不應該動春渥,既然上次許諾過她,就當說話算話。

她靜下心來,無論如何總要舍下面子再求他一次。雖然感覺屈辱,但為了春渥,也要硬著頭皮嘗試。

“五更的時候禁軍交班,趁著交班之前闖出去。”她開箱,從首飾匣子裡翻出一把匕首掖在腰間,“回頭要委屈你們了,只怕那些禁軍會把你們抓起來,我見了官家之後再設法搭救你們。這刀子我帶著,萬一他們攔我,我就死給他們看。”

金姑子道:“公主千萬不能自傷,婢子們不要緊,就算被他們拿住,不得命令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公主只管走,出了宮門一直往西南,婢子們不能護送你,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她點頭道好,“原本在瑤華宮做場戲,或者能把他哄來,可是春渥等不了那麼久……再說我自己,也已經不那麼有把握了。他心裡要是還有我,我在這裡哭鬧也許有用。現在他拿了春渥,大概不惜同我反目了,我再做什麼都是枉然。入禁庭見他不知有沒有用,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她說得悽悽然,金姑子和佛哥沒法安慰她。人總是在困難裡不斷成長,誰也不能保證一輩子不動搖。曾經愛過,但是愛情和權力放在一起做比較時,愛情往往不堪一擊。她沒有底氣也是無可奈何,慢慢發現自己不太重要,要接受比較難,但還是得認命。

“寧王沒死,官家也許還有爭搶的心思。現在寧王不在了,他就不拿公主當回事了,男人真是靠不住。”佛哥意難平,小聲嘟囔著。

金姑子正給她上藥,聽見她這麼嘀咕,在淤青上用力戳了戳以示懲戒。她嘶地一聲吸口涼氣,順著金姑子視線看過去,穠華坐在床上抹眼淚,道袍的衣袖都溼了,她心裡的苦楚旁人難以體會。

三更以後人最疲累,將到五更時盼著換班,精神就鬆懈了。金姑子和佛哥同御龍直一對四打鬥敗下陣來,但對付幾個禁軍問題應該不大。穠華撩起袍子鑽進柴房放了一把火,火光漸起時,瑤華宮裡的道姑們都慌亂起來,連外圍的禁軍都被分散了注意力。火勢熊熊,加上風大,有蔓延的趨勢,她出面調動人手,守門的禁軍不得不參與救火,如此要出去,阻力就小了很多。

人都是給逼出來的,以前連跨個門檻都要人攙扶,現在可以翻牆,可以矮著身子從角落裡鑽出去。只是到底還是被人發現了,金姑子和佛哥給她清道,她沒有回頭,咬著牙一路狂奔。耳邊風聲嗖嗖,天太冷,幾乎喘過氣來。後面追趕的腳步聲漸漸近了,所幸天還沒亮,她跳進了道旁的溝渠裡,等他們過去了再爬上去繼續前行。

然而禁庭好遠,單是繞過艮嶽就要十里。她心裡急,起先還跑得動,後來漸漸體力不支了,冷氣吸進來,胸肺生疼,卻不敢停下步子。她想春渥,害怕她出事,自己沒有親人,沒有能夠依仗的靠山,只有春渥和她心貼著心。所以哪怕自己死也要找回她,官家如果真想立貴妃為後,她可以在紫宸殿上承認所有罪責,賜死她也不怕,只要春渥活著。

她邊走邊哭,臉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拿手掖一掖,手也同樣的冷。天漸亮,路上開始有行人,見了她都側目。她知道一個披散著頭髮,滿身泥濘的女道士看上去有多怪異,以前愛美,這樣是萬萬不敢見人的,現在呢,什麼都置之度外了,因為沒有美麗的資本了。

深一腳淺一腳,走得異常艱難,皇城還是遙遙不見。她一輩子沒有獨行過這麼遠的路,現在的處境想想也可悲。沒有時間傷春悲秋,她得走快一些,官家在宣德門上便有機會,一旦他回了禁中就來不及了。

身後一輛平頭車趕上來,執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短襖和褌褲,滿面蒼灰,兩隻眼睛卻小而聚光。看見她主動搭訕,“女冠往何處去呀?可要我搭載你一程?”

她對陌生人還是有警惕的,道了謝說不必,依舊踽踽獨行。

她生得貌美如花,即便滿身汙垢,光華也灼灼。那個庶人大概看她一個人,有點存心佔便宜的意思,騾車趕得不快不慢,如影隨形,邊趕邊笑,“女冠走得臉都紅了,這又是何必呢!來坐大哥的車罷,今日你要去天邊我也送你去,算是我做功德了。”

他語氣挑撻,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要去宣德門,你可載我去?”

那人哦了聲,“要去看象車麼?女冠真有趣,滾得一身泥就是為了看象車?大哥家離此處不遠,跟我回去換身衣裳,再去不遲。”

她懶得同他周旋,誰知他將車趕超上前,橫亙在了路中央。她心裡怕起來,這樣一個陌生人,不知道意欲何為。他跳下車,咧嘴一笑,一口焦黑的齲齒,“女冠上車罷,你這樣的人兒走在路上太危險了,須得有個人護著才……”

好字沒出口,被趕來的班直一腳踹到了道旁。今上騎高頭大馬,身上披黑狐氅衣,那狐毛出鋒罩住半張臉,只看見深邃的一雙眼。從馬上縱下來,氣急敗壞道:“你究竟在做什麼?縱火逃出瑤華宮,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一面責備,一面凝眉打量她,數九寒冬穿著單薄的道袍,脖子露在外面,凍得隱隱泛紅。見了她這樣慘況,接到通報時的怒火早就不見了蹤影,暗忖她可是想他了,才會從瑤華宮裡跑出來。自己安慰自己,又有另一種滋味湧上心頭。畢竟半月未見,她若對他有絲毫餘情,掛念他也是正常的。他居然有些歡喜,只要她開口,他甚至打算想辦法讓她重回禁中。

可是她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抓住他的衣袖問:“官家,我乳孃在哪裡?我乳孃呢?”

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也沒有作答。脫下鶴氅包裹住她,溝渠裡那個調戲她的人早嚇傻了,他淡聲扔了句“殺”,然後將她抱上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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