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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先說一聲。”乍然的意外令碧隼抱怨。
“我又沒見過他,今天也是第一次。”銀鵠沒好氣。“你以為君王府的當家是說見就能見到。”
這廂吵嚷,那邊的君隨玉回過身,仰手接著車中人,似乎說了句什麼。
廂內探出了一隻白生生的手,玲瓏秀美,在燈下猶如玉琢而成,四周瞬時靜了下來。那隻手微微一落,搭在君隨玉掌間,柔若無骨,指形纖長,無須珠玉增輝已令人移不開視線。
隨著輕輕一牽,眼前現出了一個錦衣麗人。
雪白的貂裘裹著纖巧的身段,黑亮的烏髮輕挽。
容光絕代,膚光勝雪,剪水黑眸仿如靜潭誘人沉溺,柔嫩的唇色嬌如春意,明而媚,清而豔,神思皆化作了空無,唯見微蹙的眉尖若霧鎖遠山,立時從心底疼憐,恨不得付出一切換佳人一展歡顏。
那一種教人失魂落魄的美,在夜色中不忍驚破。
無數眼睛凝望,一時間呼吸都滯住了,唯恐一口氣稍重,眼前的人就化了。
一行人進了雅閣許久,樓前才漸漸恢復了熱鬧,許多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猶沉浸在驚心動魄的麗色中。
“那個……”碧隼半天回不過神。“是雪使?我怎麼瞧著……”
“不一樣是吧,我當初也這麼覺得。”銀鵠扳回一城,得意洋洋。“照說雪使的容貌是不會變的,可那不是她又是誰。”
“她……的樣子……”青嵐在發呆。
謝雲書沒開口,眼睛不曾離開過分毫。
看著她在錦凳上落坐,倚著窗邊瞧景緻,微偏著頭聽身邊男子的話語,烏髮上挽的還是那一枚牙簪,懷裡擁著一個套著錦袋的手爐。
沒有人會再覺得她是個稚齡的孩子。
眼前的玉人曲線優美,現出了十八歲的少女該有的娉婷身姿,如果說過去的她像一枚待放的青蕾,今天即有了初綻的無限風華。
一別四年,她,竟真的長大了。
“我現在才明白她為什麼要服那個毒花。”碧隼一邊看,不忘發表意見,“要是這樣子教王會放過她才有鬼。
“千冥眼光確實不錯。”銀鵠就事論事。
“三哥也很有眼力。”青嵐情不自禁的附和。
“不過很奇怪,她那麼多年都是老樣子,怎就突然變了?”碧隼相當納悶。“難道君隨玉有什麼秘法?他是什麼時候搭上雪使的。”
銀鵠立即鑿了他一記,碧隼這才清醒,立時冒汗,偷偷瞥了一眼謝雲書,還好他仍在凝望,彷彿未曾聽見。
“原來他在揚州時已包藏禍心。”青嵐咬牙切齒,對於對方敢跟三哥搶心上人一事極其不滿。
“他為什麼化名去謝家?”
“好像提過她像一個故人什麼。”銀鵠費力的回憶。
“雪使自幼在天山,江南哪來的故人,仇人倒是一個又一個。”碧隼困惑不解。
“一定是託詞。”青嵐恨恨,“沒看出他這般奸詐,虧謝家還以上賓相待。”
“沒想到她躲在西京,又有君王府擋著,難怪怎麼也找不著。”
“虧我還跑了一趟南越。”
“我一直佩服你居然能在那種鬼地方查出情報。”碧隼一不留神說了句心裡話。
“真的?”銀鵠先訝然後得意,繼而自誇。“難得你說句實話,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現在你總算承認我的探聽之術要比你精……”
……
七嘴八舌了半天,目光又投回了對面的樓閣。
雪玉般的臉在絢亮的燈光下映出了迷離彩光,美得極不真切,看著也宛如夢裡,眾人都有些心神不屬。
君隨玉替她斟著茶,望著街市盛景笑談。說了一會話,牽過迦夜的手摸了摸,轉頭吩咐了句,很快身邊的女子遞來一個鼓鼓的錦袋,替下了懷中的暖爐。想是溫度漸漸低了下去,又添了新炭。
她懶懶的笑了一下,星眼流波,蘊著三分謝意三分慵倦,幾許不在心上的散漫,現出一抹純然無邪的嫣色嬌媚。
碧隼無聲的嚥了下口水,佯做自如的環視,恰好銀鵠略不自在的望過來,尷尬的相對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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