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彌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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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這百里慕名，出征了半月，何以沒有返京？原來是有原因的，百里慕名率軍至潁川，不到十日，就基本肅清了申屠聖之亂，此役斬殺賊寇一千餘眾，俘虜眾頭目在內五百多，只逃走幾十人。百里慕名正欲班師回朝之際，忽接到朝廷敕令，讓其駐守穎州，安定民心，百里慕名唯有遵旨照辦，即令兵將在此休整。當日，他忽然想起，曾與家人許諾半月回家，今日時辰已到，而自己又有職令在身，更不敢抗命回來。午時過後，他思忖再三，唯有給家人報信了。他叫來副將馬銘，吩咐道“你回京城，至我府上拜見大夫人，將此地實情相告，以免他們擔心。告訴夫人，尋梅的滿月酒，本將軍回不去主持了，你讓大夫人斟酌安排，不可怠慢此事！”

馬銘領了將令，便騎上快馬，朝長安奔來。

百里府管家梁恆，于軍營前苦等了一天，還不見主人回來，他只好回府了。大夫人等見到天已經黑盡，還不見丈夫回家，臉上都顯現焦慮之態，都想著，半月了不曾有訊息傳來，難道丈夫會有何不測？梁恆回到府上，也沒有給家人帶來一絲的好訊息，此時眾人面面相覷，皆坐著不語。

正在眾人焦慮之時，忽然，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這寧靜的氛圍，梁恆急急出去檢視，不一會便領來了一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三日前奉命進京的副將——馬銘。

馬銘走至廳中，看見眾夫人，單膝跪下，一一抱拳行禮道“末將馬銘，參見三位夫人。”

大夫人示意馬銘起來，說道“馬將軍請起，怎就你一人回來，將軍呢？”

馬銘道“末將正要稟告，日前將軍接到朝廷旨意，命守潁川，安定民心，故一時不能回京，未免眾夫人擔憂，將軍特遣末將前來報信，要眾夫人勿憂。”

眾人一聽，心口大石一時皆已放下，王雨柔說道“原來如此，害得我等擔心一日，現在總算安心了。對了，將軍還有何囑咐？”

馬銘道“臨走前，除了給夫人報平安外，將軍還有一個交代，即務必要大夫人主持好二小姐的滿月酒，不可怠慢。至於要請什麼客人，將軍不再府中，全權由夫人安排，其他的也就沒有了。”

王雨柔點點頭，說道“知道了，馬將軍回去轉告將軍，就說王氏謹記了，我等一定辦好此事。”

馬銘道“那好，夫人，將軍交辦之事末將已稟告完成，末將這就回營了，告辭！”

王雨柔道“將軍好走。”她叫來梁恆，命他送馬銘出府。

眾人得知將軍無恙，皆興奮不已，一下全府眾人，臉上皆掛滿笑意。王雨柔說道“好了，現在我等要做的，便是籌備尋梅的滿月酒了，將軍雖命我主持，但諸位也可多多提點建議，莫讓將軍府丟臉於人前才是。”

李依依道“此時是大姐當家，小妹等聽吩咐便好，至於有什麼好建議，我想三妹會有許多吧，三妹，你說是吧？”

見李依依將事推給了自己，姜盼盼深知自己進門最晚，所謂尊卑有別，這一點她當然懂得，只有說道“一切還要聽大姐和二姐的，小妹哪能有什麼建議。”

王雨柔是家中的主母，很多事原也不必拿出來說道的，但為了一家和睦，有重要大事也不會獨斷專行的，但像舉辦彌月酒這樣的小事，自己還不必與他人有過多的商量，見姜盼盼如此說了，她也不客氣了，說道“那我可做主了，既然老爺不在家，那朝中大臣我們就不要去請了，只請近支族人、三妹孃家及鄰里來道賀，你們看可否？”

李依依和姜盼盼也都覺得王雨柔的安排很是合理，都說道“全憑大姐安排。”

此事理畢，眾人告別大夫人，皆各自散去了。

不覺半月已至，今天，百里府大擺宴席，敬賀百里尋梅彌月之喜。四方族人，皆早早聚集到此了。這長安城中，百里氏是大族，人數眾多，單單城中的近支族人，就有一百餘人。今日臨場道賀的除這些人外，還有一眾鄉鄰，姜家親屬等，那場面大而熱鬧，這又有幾家可比。上席時，府中全部家丁和丫鬟不下三十人，皆忙得不可開交，他們分工細緻，做事細膩，賓客無不讚嘆。

坐於正席的，是族長夫婦及三位夫人，這族長，名叫百里思源，年已過七旬，在百里氏中，他有極高的聲望，今日臨場，不免要為百里氏子孫做一番訓示，他端起酒杯，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眾位族人，眾位鄉鄰，今日我等，到這將軍府中，為我百里氏子孫百里尋梅賀彌月之喜，老朽古稀之年，還能有幸見到曾孫，老天總算待我不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呀，想我百里氏先祖，乃秦國大夫百里奚，先祖憑一己賢能，佐強秦、御外邦，那是何等的豪氣，後代子孫，累世為官，至今已有數百年，我百里氏不才，然為天下百姓伸張大義之心，至始至終皆不曾撼動，今我族中，只百里慕名一人在朝，然先祖遺訓，他不曾忘記，今值親女彌月，亦奉旨在外，保境安民，老朽提議，第一杯酒，就敬我大漢的虎賁將軍吧！”

在場眾人，皆端起酒杯，高聲說道“敬將軍！”便一口將杯中之酒，全飲下了。百里思源示意眾人坐下，接著說道“今日乃我曾孫百里尋梅彌月，我等先把這禮俗做完吧。三夫人，將孩子抱來，祭拜祖先。”

姜盼盼抱著**，跪在在祖先靈前。大夫人王雨柔站立於祖先靈前一旁，親將孩兒出生時辰與姓名告知祖先，以求庇佑。

禮畢，該外家贈禮了，按當時之禮儀，滿月之日，嬰兒外家，當有禮贈送外孫，此為送“頭尾”。所謂“頭尾”，即是涵蓋嬰兒從頭到尾之用品，通常以帽子、衣褲、鞋襪和飾物為先。姜家乃是洛陽大戶，家財頗豐，今日送出之禮，樣樣齊全，且貴氣非常，眾人無不驚訝。

此時，又到眾賓客給嬰兒贈送禮物了。

大夫人王雨柔先上前來，將準備好的禮物拿出，眾人一看，也是一驚。原來是一副以金銀鑄成的長命鎖，這雕工精美，樣式獨一，看來也是價值不菲。李依依見到大夫人已先送出禮物，下來該是自己了，她也很早準備好了禮物，只是一送出，底下倒有幾聲的噓唏，原來是一隻嬰兒銀飾手鐲，樣式雖老套，不過分量很足，姜盼盼在心裡也是感謝兩位姐姐的。

眾多族人、鄉鄰等也紛紛獻禮，約莫半個時辰方才結束，在場眾人，品美食、飲好酒，熱鬧半日，才踉踉蹌蹌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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