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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和盧克還是孩子的時候,”福克說,“嗯……也不算是孩子吧,年紀更大一些的時候,其實是十六歲——”

他突然停住了話頭,察覺到酒館的另一邊產生了一陣騷動。在不知不覺間,酒館裡已經坐滿了人。此刻他抬頭四望,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紛紛轉開了目光。在麻煩來臨之前,福克就已經感受到了。酒客們放低視線,毫無怨言地避讓到兩旁,一夥人趾高氣揚地從人群間大步穿過。領頭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汙泥一般的棕色頭髮上架著一副墨鏡。福克心裡一涼。他在葬禮上沒有認出格蘭特·道,但是現在卻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了。

艾莉的表哥。他們有著一模一樣的眼睛,不過福克知道他們的內心是截然不同的。道停在了他們的桌子前,他的龐大身軀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穿的T恤是一個巴厘島啤酒牌子的廣告衫。他的容貌像豬一樣,小小的五官擠在臉中央,肥厚的下巴上佈滿了雜亂的鬍鬚。他的表情還是那樣狂妄輕蔑,就跟那天在守喪儀式上惡狠狠地盯著哀悼者時一樣。道舉起頭上的墨鏡,向福克行了個嘲弄的致敬禮,臉上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你敢出現在這裡,膽子倒是不小啊。”他說,“算你有種。是不是,馬爾舅舅?算他有種,嗯?”

道轉過頭去,隱在他身後的一個老頭子邁著顫顫巍巍的腳步走上前來。二十年了,這是福克第一次與艾莉的父親面對面。他感到有什麼東西噎在胸中,不由自主地吞嚥了一下。

馬爾·迪肯的脊背已經彎了,但是他依然很高,精瘦的雙臂佈滿了青筋,就像兩條又長又結實的繩索,各拴著一隻大手。由於上了年紀,手指變得水腫而粗糙,當他緊緊地抓住椅背支撐身體時,手指幾乎都變成了白色。歲月在他的額頭上犁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稀疏的灰髮之間露出了粉色的頭皮。

福克打起精神,準備迎接一場劈頭蓋臉的風暴,然而迪肯的臉上卻閃過了困惑的表情。他微微地搖了搖頭,脖子上鬆弛的皮肉摩擦著骯髒的領口。

“你為什麼回來?”迪肯用嘶啞的聲音緩慢地問道。他一開口,嘴巴兩邊就出現了兩條凹痕。福克注意到,酒館裡的每個人都堅定不移地看著其他方向,只有酒保饒有興致地瞧著這裡,連手中的填字遊戲都放下了。

“嗯?”迪肯把一隻蒼老的大手猛地拍上椅背,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你為什麼回來?我還以為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把那孩子也帶來了?”

這下輪到福克一臉困惑了:“什麼?”

“你那個該死的兒子!別跟我打馬虎眼,王八蛋。你兒子呢?他也回來了嗎?”

福克眨了眨眼睛,迪肯把他誤認為他父親了。他盯著面前這個老人的臉,雖然正怒氣衝衝地回瞪著自己,但是在怒火中卻流露出一絲衰老的遲緩。

格蘭特·道邁上前來,把一隻手放在了他舅舅的肩上。遲疑片刻,他彷彿想解釋一下這個誤會,但最後只是失望地搖了搖頭,輕輕地把他的舅舅帶到一把椅子跟前坐下了。

“好極了,蠢貨!你走都走了,現在又回來煩他。”道對福克說,“我得問問你,老弟,你覺得這裡是你該待的地方嗎?”

拉科從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他的維多利亞州[1]警徽,將它正面朝上拍在了桌子上。

“同樣的問題回敬給你,格蘭特,你覺得這裡是你該待的地方嗎?”

道舉起雙手,臉上擰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

“好好好,有話好好說,沒必要這樣。我和我舅舅只是出來喝杯小酒。他身體不好,你們大家也瞧見了。我們可不想惹麻煩,不過這傢伙——”他直直地看向福克,“倒是像甩不掉的狗屎一樣纏著我舅舅不放。”

竊竊私語的聲音開始在整間酒館裡蔓延。福克早就知道那件往事會重新浮出水面,只會早,不會晚。他感到屋裡的每一雙眼睛都在注視著自己,只覺得如坐針氈。

遠足者們又熱又煩躁。成群結隊的蚊子圍繞在身邊,基瓦拉河畔的小路比設想中要難走許多。他們三人前後排成一路縱隊,剛開始還為了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休,後來累得連提高嗓門兒壓過水流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排在隊伍第二的人手裡拿了一個開啟的水瓶,走著走著突然一頭撞上了領隊的揹包,水瓶裡的水一下子灑在了胸前,他立刻咒罵了起來。這位以前的投資銀行家,為了身體健康搬到了鄉下,之後的每一天都在拼命地說服自己別討厭鄉下的日子。領隊抬起手,打斷了銀行家的抱怨,然後指著陰暗的河水。他們三人都扭頭看了過去。

“那是什麼?”

“好了,到此為止,謝謝。”酒保從吧檯後高聲說道。他已經從高腳凳上站起了身,指尖撐在臺面上,橘紅色的大鬍子襯托著嚴肅的表情,“這是一間公共酒館,誰都可以在這兒喝酒,不論是你還是他。如果接受不了,你可以走。”

“還有什麼選項?”道衝著自己身旁的狐朋狗友露出了黃色的牙齒,他們趕緊忠心耿耿地陪著大笑。

“還有一個選項,那就是本酒館禁止你入內。請便吧。”

“哎喲,老是拿這種話來嚇唬人,挺厲害啊?”道盯著酒保。拉科清了清嗓子,但是道完全不理會他。福克又想起了酒保說的話——在這兒,警徽的用處可不大。

“問題不在於他來酒館,”馬爾·迪肯突然開口了,屋裡立刻靜了下來,“而在於他又回到了基瓦拉。”

他舉起一根因關節炎而腫大的手指,定定地指著福克的眉心,說:“你給我聽清楚了,也回去告訴你兒子,這裡別的沒有,倒是有許多人記得你兒子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投資銀行家把他之前吃的火腿三明治全都吐在了灌木叢裡。他和另外兩人都已經全身溼透,卻再也無心抱怨了。

那個女孩兒的屍體此刻正躺在小徑上,周圍滲出了一攤水。她很纖瘦,但是他們三個人合力才把她拉上了岸。她的面板白得異常,嘴裡落了一縷頭髮。看到頭髮消失在她那蒼白的嘴唇間,投資銀行家忍不住又幹嘔起來。她的耳垂通紅,耳洞旁的肉都露了出來。河裡的魚兒顯然沒有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她的鼻孔和塗了油彩的指甲上,也有相同的痕跡。

她身上的衣物整齊,臉上的妝容被河水沖掉了一些,看起來很年輕。她穿的白色T恤貼在面板上,幾乎已經透明瞭,能看到底下的蕾絲文胸。她的屍體原本被水草纏住了,此刻平底靴上還留有幾縷水草。她的靴子和牛仔褲的每個口袋裡都裝滿了石頭。

“胡說!我跟艾莉的事情毫無關係。”福克忍不住脫口而出,但立馬就後悔了。他緊緊地閉上了嘴。不該摻和。

“誰說的?”格蘭特·道站在他舅舅身後,臉上的冷笑已經消失了,“誰說你跟此事無關?盧克·漢德勒?”當他說出這個名字時,酒館裡的客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可惜,盧克再也開不了口了。”

三人中體力最好的一個跑去找人幫忙了。投資銀行家癱坐在地上,身邊就是他自己的那堆嘔吐物。他覺得這裡更安全,寧願坐在酸臭味兒裡,也不願靠近那個可怖的白色屍體。領隊來回地踱著步,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們能猜到她是誰,她的照片已經在報上連續登出三天了。艾莉諾·迪肯[2],十六歲。週五晚上沒有回家,之後就失蹤了。她的父親以為這是青春期的小姑娘在鬧脾氣,所以先等了一晚,希望她能自己冷靜下來乖乖回家。然而,週六她還是不見蹤影,於是他便報警了。

等到急救人員趕來時,彷彿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女孩兒的屍體被送往了醫院,投資銀行家被送回了家中。不出一個月,他就搬回了城裡。

醫生檢查了艾莉·迪肯的屍體,認為死因是溺水。她的肺部浸滿了河水。醫生注意到,她似乎已經在水裡泡了好幾天,很可能就是從週五開始。他在報告中提到了她的胸部和肩膀有一些挫傷,雙手和胳膊上也有一些擦傷,她的小臂上有一些舊傷疤,很可能是自殘留下的。後來,醫生又檢查了一遍,發現她不是處女。

提到盧克的名字,酒館裡一陣騷動,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道似乎都意識到剛才的話說得有點兒過分了。

“盧克是我的朋友,艾莉也是我的朋友。”福克的聲音在他自己聽來顯得有些陌生,“他們兩個我都很在乎。所以你可以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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