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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安娜——”他每每喚她的另一個名字,便彷彿剝去了她精心包裹的層層面紗,隨後欣賞她被曝曬在毒日下的痛苦,“去找到小胡蝶,完成我們的交易。否則,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是你完全對付不來的事。”

1

唐暉貼了一個月的薪資,總算見到了施常雲。

拘留間比他想象中要乾淨一些,青磚牆縫裡露出一道道灰白色水泥,空氣裡都是腐爛的鹹津津的氣味,一隻蜘蛛在右牆角的網上懶洋洋地垂下一根吊絲,那絲在施常雲頭頂晃動,他似乎渾然不覺。

“下次記得給我帶一塊巧克力,在這裡什麼都沒得吃。”

施常雲讓唐暉驚訝的地方不是他的鎮靜,而是從容,臉上每一條肌肉都散發出雍容感,好像不是蹲獄,而是在花寨裡打茶圍一般。手腳都是閒的,整個身體都在有節奏地抖動,一副剛剛抽完大煙後的鬆散模樣。他也不是特別好看的男人,起碼第一眼是無法吸引女人的。太瘦削,肩膀薄窄如刀刃,雙頰天然塌陷,黑眼圈裡都是深淵的迷霧,嘴唇自然微啟,拱成珠狀,頭髮松垂地披在額前。他的脆弱是顯而易見的,可正是這樣的人,一個月前手持利斧在陽臺上對著喝紅茶的兄長施常風連砍四十七下,活活將對方砍成肉醬。兩隻胳膊只吊連了一丁點兒皮肉,腦漿順著陽臺雕花鐵欄杆的間隙蜿蜒流淌,滴落在施太太額上,她發出的慘叫幾乎將傭人的耳膜震破……

然而即便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施常雲還是逃了二十來天才被捕。因其父施逢德怕小兒子若伏法處刑,施家便要斷後,於是鋌而走險,將大兒子血肉模糊的屍身偷偷送去停屍房,只說是得了急病死的。可惜光顧著買通仵作,偏生忘記了自家廚子當時就在花園後邊的綠蘿架下聽壁腳,結果不出三日,上海灘每個包打聽都曉得了濟美大藥房的兇案始末,施常雲哪裡還逃得過。後來老頭子幾次三番想自己頂罪,無奈現場目擊證人太多,根本行不通。

被抓當晚,據說施常雲正與一位不知名的交際花在楊子酒店鬼混,揪出來的辰光都是光著屁股的,只披一件睡袍。那女子始終捂著臉,不大看得清真面目,大抵是記者亦不在乎,所以只有少數幾張報紙上有她的身影。譬如《申報》社會版刊的頭條上,登的照片裡便是施常雲被反綁雙手,頭髮橫七豎八地翹起,拿墨鏡遮了臉,看不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右下角一個被巡捕勒住脖子的女人,從對方胳膊上方擠出四分之三張臉孔,長髮披面,也是朦朧得很,隱約可看到輪廓變形的口紅。

一張場面熱騰,又極惹人眼球的照片,讓那記者得了一筆豐厚的獎金。那條血淋淋的新聞曝光時,唐暉正在做上官珏兒的獲獎電影《董小宛》的推介,整個人已恨不能融化在片場中搭設的風月裡。上官珏兒敷脂裹粉的面頰上不見一絲瑕疵,與仙女無異,兩顆雪亮的眼珠子流轉妙曼,嘴唇亦似嗜血一般鮮濃,笑靨如花,還是帶毒的,生怕人家看不到她深入骨髓的嫵媚……

當真是與小胡蝶完全不一樣的美!

唐暉一時間竟想得有些痴了,已忘記了面前坐著的殺人兇犯。

“你又怎知我下次還會再來?”回過神來之後,他連忙問了一句,生怕被對方看出他心不在焉。

施常雲笑了,臉瞬間收縮成棗狀:“因我自然不會一次把事情全告訴你,殺個人很累的,來龍去脈要講很久。”

說畢,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讓唐暉背後發毛。

“誤會,我不是來問你那件兇案的。”

“哦?”施常雲挑了一下眉尖,表示意外。

“我是問你打聽一個人的。”

“誰?”

“小胡蝶。”

施常雲的表情明顯不如先前那樣自在,似是隨著空氣流動而凝固了,竟不再回應。

唐暉自覺事情蹊蹺,也不緊逼,只淡笑道:“沒事,你若不想講她,也可以談談那案子。”

他曉得施常雲自入獄以來,便緘默至今,不管誰問均不開口交代作案細節,可能是施老爺子託人過來暗示過他不要亂講話。所以各大報刊絞盡腦汁想從這位冷血殺手嘴裡套出些細節來都是徒勞。唐暉雖不負責跟蹤報道這樁血案,職業習慣卻令他充滿好奇。

“你又怎知我會告訴你這個?”

“因你剛才就好像要告訴我。”

“沒錯。”施常雲緩緩將身體前傾,因失眠導致的黑眼圈在他斑駁的面板上尤其觸目,“對於小胡蝶喜歡的男人,我都會給他開個後門。”

“她在哪裡?!”牢獄的空氣瞬間繃緊,令唐暉喉管發澀,只能啞了嗓子問道。他不知道施常雲怎麼會認得他,但有一點已經清楚,那便是這兇手在玩弄他的情緒。

“她在哪裡我不曉得,但我曉得她可能已經得到什麼下場了。”

唐暉並未應和,自尊心讓他下意識地想要擺脫心理遊戲的陷阱,但施常雲似乎看得穿他。他目光如閃電,一下便刺穿了對方的精神意志。

“因我家是開藥房的,所以小胡蝶時常問我一個問題,哪些藥可以吃死人,哪一些卻怎麼都吃不死。可我從來不告訴她,曉得為什麼嗎?”施常雲恢復一臉笑意,皺紋爭先恐後地佔領他的眼角,“因為她當時也許只是好奇問問,可下一次可能就會用實際行動來驗證我的話是不是真的。這就是女人,看似柔順無害,實則個個都有謀財害命的本事,你信不信?”

“可如今殺人的那一位卻是你這大男人啊。”

“哈!”施常雲一聲尖笑撕破了緊繃的空氣,“你年紀輕輕懂什麼?有些事情都是表裡不一的。比如我哥吧,平常看起來強悍得很,對我指手畫腳、呼來喝去的,每次我跟我爹要錢,他都要敲邊鼓,讓老頭子不要給。我砍他的時候,他嘴裡竟叫得像個娘們兒似的!那種嗓音我從來沒聽到過……還有他的血,人家說血都是熱的,可是濺在我臉上的時候只是有那麼一點溫罷了,氣味也不好聞。我哥素來標榜自己是熱血有為,現在血從面板裡噴出來的時候,他自己也應該嚐到了,一點都不熱呀。唉——”

這一聲嘆,把唐暉從莫名的恐懼里拉了出來,他曉得自己不能輸給眼前的死囚。於是清清喉嚨,回道:“這麼說殺人很有快感?所以你把小胡蝶也殺掉了?”

“您言重。”施常雲的下巴愈發尖長起來,“小胡蝶這樣的女人,殺了倒也是好事,只可惜,想殺殺不掉啊。”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如今人不見了。我才給她交過一年的房租,在萬福樓打了一對蓮花墜嵌紅寶石耳環哄她高興,她倒好,一聲不響便不見了。想把花出去的血本要回來也斷不可能,還得變著法兒哄老爺子高興,唉——還好進這兒來了,許多事兒都賴過去了。哈!”

“你的意思是,小胡蝶在哪裡你也一無所知?”唐暉知他話裡有幾分摻假,當下也不戳穿,只想看他要戲弄他到什麼辰光。

對方果然眼露興奮,笑道:“也不能這麼講,你跟她有情,難不成她跟我便只是一堆袁大頭砌出來的墳牌子麼?自然也是有情的。所以呢——”這個停頓裡,竟摻雜著一股悽楚的蕭瑟之氣,“這丫頭還是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自古以來,用情太深的女子,將來終究都不會圓滿,她也是一樣。”

“你既知道她那麼多事,那索性將她從苦海里救出來,我替你辦這個事情。”

“沒有你替我辦,自然後頭還會有人來,你不是頭一個過來主動請纓的,只不過,相對那個人,我更信你。”唐暉原想問早他一步的人是誰,可轉念一想,怕又是施常雲故意編出來哄他玩的,便也假裝沒有興趣,硬是不問,只一個勁兒追問小胡蝶的下落。

“好,你且替我去江蘇路一家叫‘蘇美’的鐘錶行一趟,找那裡的老闆高文取一隻藤條箱。”

“我要怎麼跟他講?”

“只說要取一個藤箱便可,其他什麼都無須講。取來之後,不要開啟,再來這裡一趟,告訴我箱子有多重,發出什麼聲音。到時,我自會告訴你小胡蝶的下落。”話畢,施常雲眼裡竟閃過一絲絕望的落寞,喃喃自語道,“但願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

此時唐暉才注意到,從頭至尾施常雲身邊竟無一個看守監督,他們的言談完全不受限制,這大抵是施逢德用大筆鈔票打點出來的結果。

2

在唐暉的印象裡,鐘錶店分為兩種,一種是奢靡華貴,處處瀰漫貴婦香的;另一種則是陰沉詭秘,陳舊如錦灰堆。但高文的鐘錶店卻超出這兩類,只能以“簡陋”二字形容,不足五十平方米的店面,門前掛著發黑的銅招牌及一隻玻璃罩面昏黃的鐘表,裡頭有三個擦拭乾淨的櫃檯,並一面掛了幾十個款式各異的掛鐘的牆壁,嘀嗒聲、發條運轉的咯咯聲此起彼伏,如老人遲鈍的骨骼發出的動靜,於是顯得愈發陳舊。唐暉驚訝於這樣的店居然還能維持經營,鐘錶從款式到價錢似乎都不足以吸引客人,只是異常整潔的環境令他產生了些許好感。

與唐暉預料的一樣,已是下午三點,鐘錶店裡還是沒一個客人,陽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落滿櫃檯,給每塊懶洋洋的鐘表都鍍上了金邊。站了半日,無人迎接,即便店面小,看起來還是空蕩蕩的。他只得在看似收銀驗貨的櫃檯邊來回踱步,看到櫻桃木櫃臺有一半被攔了出來,上頭放一個漆面油光水滑的小箱櫃,裡邊幾隻小抽屜半開,露出一些精巧的金屬零件,像是維修鐘錶的工作臺。

“想買什麼?”

一個沙啞如鋸木的聲音從那工作臺後頭冒出來,嚇得唐暉不由往後退了兩步,方看清探出半個身子的人來。半禿的腦袋上圍了一圈銀白的發,麵皮倒是紅撲撲、脹鼓鼓的,一隻眼上夾著片圓眼鏡,用力一睜,便落下來,帶著銀鏈子垂在胸前。雖然對方老到毛髮變色,卻依然能判斷出是個中國人,手背與襯衫領口露出的面板還是黃的,口音也不古怪,是正宗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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