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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保持那個姿勢坐在沙發的角落裡,電視也沒有開,我就那樣靜靜地胡思亂想。這時,手機響了兩聲,有簡訊進來了,是姐姐的。

“今晚我不回去了,在朋友家住。你好不容易回家,我不能在家陪你,真不好意思。被褥我已經幫你曬好了,今晚你好好休息吧。”

看到這條簡訊,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白天和姐姐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的臉。姐姐今晚應該是在她家住吧。這麼說來,那個人不是東京人,而就是本地人,她的家就在本地。估計她是在外地上大學,暑假期間回老家,得知她回來,姐姐便去三豐車站接她。她們很長時間沒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吧,所以姐姐才會住在她的家裡。雖然我也是在外地上大學,暑假回老家,但我在家鄉沒什麼朋友,回來之前也沒通知誰,所以也不會有人到車站接我。這樣看來,我和萬佑子姐姐確實不一樣。

“謝謝幫我曬被褥,晚安!”

我回了姐姐一條簡訊。就像舊時代小說中出現的電報一樣,只有言簡意賅的幾個字。而我打工的同事沙紀發給我的簡訊,從來都不用敬語,都是很隨意的口氣。比如“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天熱小心中暑”等無關緊要的話。換句話說,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也會給我發簡訊,而且,還常會在簡訊中加入各種有趣的表情。所以,她的簡訊我百看不厭。從此我明白了,原來朋友之間應該這樣發簡訊,我嘗試著這樣給萬佑子姐姐發簡訊,可總是寫不好。首先,我不好意思跟姐姐發一些“不太正經”的話;其次,除了正事之外,我實在不知道該和姐姐說點什麼。

我想給沙紀發條簡訊告訴她我已經平安回到老家了,但轉念一想,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還是明天再發吧,免得打攪人家休息。就在剛才,鎮裡的大喇叭已經播放過勃拉姆斯的《搖籃曲》了。我把手機放到了茶几上,幾乎就在手機接觸到茶几的同時,簡訊鈴聲又響了起來。我想肯定是姐姐跟我道晚安的簡訊,可我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爸爸發來的。這段時間,爸爸可是很少給我發簡訊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上高中的時候,爸爸接送我上下補習班的時候,倒是會發簡訊和我聯絡,但自從我上了大學,他就沒再給我發過簡訊,今天還是我上大學後第一次收到爸爸的簡訊。爸爸在簡訊中說道:

“聽萬佑子說,你已經回家了。今晚我突然接到一個緊急的工作,就在公司睡了。你在家關好門窗,注意安全!”

看到那規規矩矩的文體,正是爸爸發簡訊的風格。平時在家裡的時候,爸爸說話最隨便,還經常開一些無聊的玩笑,可是一發簡訊,就好像變了一個人,給我發簡訊也像跟客戶說話一樣客氣。對此,萬佑子姐姐還曾經當面嘲笑過爸爸,但爸爸說,對於他來說手機就好比自己的代言人,說話必須嚴肅認真。但我發現爸爸發簡訊的風格和我差不多,我心中暗自高興。而媽媽發簡訊時,句尾總會帶上“喲”“呀”,完全是一副中年囉唆大嬸的口吻。

就這樣,每當我發現自己和家人有共同點的時候,就會感到萬分開心。不,或者說這樣做是為了讓自己安心。就是為了打消豌豆硌後背的那種小小的不安。

現在,我又覺察到了背後被豌豆硌著的彆扭感。爸爸和姐姐兩個人今晚同時不回家,這真的只是一個偶然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沒有告訴我?現在他們倆是不是在一起?

比如,媽媽住院並不是因為胃潰瘍發作,而是非常嚴重的某種疾病。今晚,媽媽的病情突然惡化,爸爸和姐姐必須得在醫院守著媽媽。雖然他們知道我回家了,但不喊我去醫院,是因為我和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如果媽媽需要輸血該怎麼辦呢?在我們家裡,只有我的血型和他們三個不同。爸爸、媽媽和姐姐都是A型血,只有我是O型血。學了生物課,我知道父母都是A型血,生出的子女也有可能是O型血,但我還是希望和大家保持一致。甚至有段時間我希望是驗血出現了錯誤,不是給爸爸、媽媽驗錯了,就是給我或萬佑子姐姐驗錯了。

我希望萬佑子姐姐也是O型血。

原本像豌豆一樣小小的不安卻像氣球一樣在不斷膨脹,但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把這個氣球刺破,其實只要給媽媽發條簡訊確認一下就行了。因為我知道醫院裡是不允許使用手機的,所以昨天我收到媽媽的簡訊時著實吃了一驚。她說:“不用擔心我喲!”但是能收到媽媽的簡訊還是令我喜出望外。

昨天媽媽多半是揹著護士小姐偷偷拿出手機給我發的簡訊。那她現在有沒有開機呢?

“媽媽,明天我去醫院看你。”

我按下傳送鍵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手機的簡訊鈴聲就響了起來。媽媽回覆我啦!

“回來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媽媽現在可以用手機,看來她身邊沒有醫生、護士。看樣子她還不知我已經回來了。也就是說,今天下午姐姐是去醫院探望了媽媽之後,才到三豐車站接朋友的。而且,現在姐姐也不在媽媽身邊。所以沒人告訴媽媽我已經回來的訊息。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五,週末,姐姐和爸爸晚上不回家也沒什麼奇怪的。

我用遙控器開啟了電視。本地的電視臺正在播放天氣預報,看到螢幕中映出我們這個地區的地圖,我才第一次真實地感覺到自己回家了。預報員說從明天下午起,本地將開始降雨。沒想到今天那麼晴朗,明天卻要下雨了。

說到這兒,我想起來,萬佑子姐姐失蹤的第二天,也下了大雨。

躺下來之後,一時我也睡不著,就閉著眼睛專心聽樓下大人的對話,還有他們走動的聲音。不知不覺地,我就睡著了。雨水的嘩嘩聲把我吵醒的時候,外面已經微微發亮,不用開燈就能看清屋裡的東西,已經是早晨了。我的書桌、書架,萬佑子姐姐的書桌,都和昨天早晨一模一樣,我躺在被窩裡四處打量著這個熟悉的房間,然後使勁閉上了眼睛。

我翻了個身,轉向了萬佑子姐姐平時睡的那一側,接著鼓足了勇氣一點點地睜開了眼睛。

那塊原本應該是萬佑子姐姐躺的榻榻米,不僅沒有姐姐的身影,就連被褥也沒有,空空如也。我的淚水瞬間就湧出了眼眶。也許我當時還哭出了聲音,只是外面的雨實在太大了,雨聲佔據了我的全部聽覺,讓我無法聽到自己的哭聲。

昨天發生的事情好像是一場夢。我想只要我走下樓去,就可以看見萬佑子姐姐正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開心地聊天。我只要走過去和姐姐說一句:“你昨天回來得很晚啊。”然後就可以像往常一樣繼續若無其事地過平靜日子。

但是,長這麼大,我的預測就從來沒有應驗過。我祈禱第二天是個好天氣,結果第二天一般都會下雨;買彩票的時候我希望中獎,可從來沒中過……

發現這個規律之後,我就會故意往壞的方向預測。現在我就在想,樓下肯定沒有萬佑子姐姐的身影。一夜沒睡的爸爸媽媽正憂愁、疲倦地癱在沙發裡。半夜裡,媽媽一聽到外面的風吹草動就以為是萬佑子姐姐回來了,所以她無數次地開門去外面看。昨晚,爸爸拜託外婆照顧媽媽,然後一個人去神社、後山、“HORIZON”超市搜尋了一圈。外婆因為傷心過度,可能昏過去好幾次。而一會兒我下樓拉開客廳的門時,爸爸、媽媽和外婆肯定會興奮地喊起來:“萬佑子回來啦!”然後發現是我,就會失望、沮喪地說:“原來是你呀。”接下來的劇情肯定會是這樣的……

可是,我這樣的預測竟然和事實完全相符,唉!我就是一個這麼晦氣的人。當我下樓拉開客廳的門時,只有年長的友田警官對我說了句:“早啊。”聽說我家的電話昨天一晚上也沒有響過一次。

早上七點半左右,池上太太又給我們家送來了飯糰。開啟門迎接池上太太的是外婆和我,我想,池上太太肯定有很多話想問我們吧,但她並沒有多說,只是鼓勵了我們一句:“還是要好好吃飯,保重身體啊。”然後就轉身回家了。昨晚池上太太送來的飯糰還剩了一大半呢。外婆看著昨晚的涼飯糰,和池上太太剛送來的冒著熱氣的新鮮飯糰,說:“還是吃熱乎的吧。”然後就去廚房拿出好幾個小瓷盤,每個盤子裡盛兩個飯糰發給家裡的每一個人。昨天的飯糰一直放在大飯盒裡,大家都懶得伸手去拿,結果最後剩了很多。所以這次外婆乾脆把飯糰分到每個人手裡。

接著,外婆用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走進了廚房,可能是昨夜的疲憊加焦慮,讓她的頭痛病又發作了。原來她進廚房是為了給大家做豆醬湯。對於外婆來說,我家的廚房是個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她想找的東西都放在了什麼地方,於是,我走進廚房來給外婆當助手。雖然昨晚的飯糰剩了很多,但整個晚上在一樓的每個人都喝了好幾杯咖啡,那些咖啡杯凌亂地躺在水槽中等待被清洗。

媽媽一個飯糰也沒吃,但現在她正捧著湯碗“吸溜吸溜”地喝著外婆做的豆醬湯。外婆好像忽然想到了傷心事,兩眼無神、若有所思地說:“豆醬湯裡再加點土豆,萬佑子最喜歡了。”說完,外婆也吃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抽泣起來。

好像只有我,還過著正常的日常生活,吃完飯糰喝了湯,我就去衛生間刷牙。可是我發現,那個兒童牙刷架上只有一支黃色的牙刷,那是我的。

可昨天,萬佑子姐姐的粉色牙刷明明就在旁邊的。萬佑子姐姐每天早晚梳理長髮的兒童梳子也不見了。還有塑膠刷牙杯,同樣也沒有了。不僅僅是萬佑子姐姐失蹤了,就連她的日用品也一同消失不見了。

難道萬佑子姐姐就這樣從世界上消失了?或者像繪本中畫的那樣,萬佑子姐姐並沒有消失,只是大人們都看不見她,當她回家的時候就只有我能看見她。也許,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是萬佑子姐姐在睡夢中製造出來的一個幻境,現在,她快醒了,所以這個世界,還有我,都快消失了。

但看到姐姐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還是讓我陷入了難以名狀的恐慌狀態,我大哭著跑回了客廳,對著大人們大喊:“姐姐的牙刷、梳子,都消失了!”但實際上,這並不是什麼神隱或超自然現象,只是爸爸媽媽把萬佑子姐姐的一些日用品收集起來,交給了警方,希望警方能從中獲得有用的線索。比如,牙刷上可能沾有姐姐的口腔上皮組織;杯子上也許能收集到姐姐的指紋;梳子上肯定有姐姐的頭髮;姐姐常用的筆記本可以鑑定她的筆跡……

鞋櫃裡,就連姐姐的拖鞋也不見了,警方要動用警犬進行搜尋,因此需要姐姐身上的氣味。可是,外面持續的大雨並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客廳的窗戶掛著窗簾,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東西,但爸爸還是朝窗戶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嘆了口氣說道:

“這雨,會把所有痕跡和氣味都沖刷掉吧。”

“快別說啦!”說著,媽媽站起身來。我以為她只是走到玄關去看看外面的情況,誰知到了門口她拿起一把傘就衝了出去。外婆對她說:“快回來!現在出去太危險了。”可是媽媽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往外走。

“萬佑子身體那麼弱,如果昏倒在田地裡,該怎麼辦呀?再有,‘HORIZON’超市的停車場旁邊不就有一個大溝嗎,平時上面搭著鐵板,昨天搜尋的時候就沒注意那個大溝。如果萬佑子掉到那溝裡就完蛋了,她又不會游泳!”

媽媽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等她喊完,友田警官開口了,他的話一方面是陳述事實,另一方面也是安慰我媽媽。他用沉穩而堅定的語氣說:“即使外面下著大雨,從今天早上開始,我們警方也出動了一百多名警力繼續進行全方位的搜尋。”從友田警官嘴裡我們還得知,今天警方的搜尋範圍比昨天擴大了一些,還專門調來了潛水員到大龍河中進行搜尋。鎮上的各個居委會、學校的老師等也都參與進來,發揮各級的力量尋找萬佑子。而且,據警官說,像今天這樣的大雨天氣,居民們外出的機率比較小,所以警方挨家挨戶地詢問,沒準能得到有用的線索。

友田警官的這一席話並不單單是安慰我們一家人的話。隨後不久,確實傳來了好訊息。因為一個大型颱風正在接近西日本的太平洋沿岸,所以三豐市在下午也釋出了暴雨警報,結果很少有居民外出。在這種情況下,警方果然問到了昨天在“HORIZON”超市停車場看到萬佑子姐姐的人。

柿原風香,和萬佑子姐姐以及我念同一所小學,不過她已經上六年級了。如果提到上一年級的我的名字,風香一點印象也沒有,因為六年級已經是大孩子了,很少會和一年級的小孩一起玩。但是她卻認識萬佑子。因為風香是學校的圖書委員,負責管理學校的圖書室。而上學的時候,萬佑子姐姐幾乎每天中午都會利用午休時間去圖書室看書,所以風香對萬佑子姐姐的印象非常深刻。

在萬佑子姐姐失蹤的八月五日那天下午,風香正在家裡看書。而她媽媽在廚房做飯,媽媽說今晚做土豆沙拉,但是家裡的蛋黃醬用完了,於是拜託風香出門買一瓶蛋黃醬。

風香從媽媽那兒拿了零錢,出門騎上腳踏車就朝“HORIZON”超市趕去。來到超市後,風香把腳踏車停在了左側入口附近的腳踏車停車場,而左側入口實際上距離超市的食品櫃檯比較遠。那風香為什麼還要把腳踏車停在這裡呢?因為她在右側入口曾經有過一次不愉快的經歷。那次不知是誰把生雞蛋打碎在了她的腳踏車座椅上,她感覺很噁心,所以從那以後她都把腳踏車停在左側入口的停車場。

我們鎮子裡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說有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大嬸,經常把生雞蛋打碎在別人的腳踏車座椅上,然後揚長而去。大家都叫這個人是“雞蛋大嬸”。但對於我來說,那只是個傳說,因為從沒見過或聽說過身邊人有類似的受害經歷。風香的腳踏車在“HORIZON”超市的遭遇,讓我第一次感覺“雞蛋大嬸”並不是人們瞎編的。

風香說她買完蛋黃醬之後,就馬上從超市裡出來騎上腳踏車朝超市在國道一側的出口騎去。在這個過程中她看見了萬佑子。風香說當時萬佑子坐在一輛白色汽車的後座上,正隔著玻璃向窗外望。看見萬佑子之後,風香朝車裡的她揮了揮手。萬佑子注意到風香在朝她揮手後,也朝風香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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