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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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擔心日常學習工作中的問題, 這種‘水逆退散卡’也是很好的選擇哦。可以夾在學生卡或者公交卡里面, 很方便隨身攜帶, 可以幫助你平靜心情, 抵消水星逆行帶來的不良影響。另外，水逆期間, 家裡常用的電器、傢俱、管道都要注意定期檢修, 一旦現損壞的跡象，要記得及時處理。打起精神來，水逆雖然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一些麻煩, 但也是個自我檢視的機會哦……”

喻蘭川在櫥窗外面，看見某人身處幽幽的燈光下, 披頭散——還是假——嘴角掛著個“蒙娜麗莎”式的似笑非笑, 才十幾分鍾, 她已經忽悠了三撥顧客，業務很熟練, 辭都不帶重樣的, 兩毛錢一張的彩色卡片, 她賣十五塊，並且已經賣出了一打。

可見“水逆”已經成簾代青年的頭號殺手, 相關消費應該納入醫保報銷範圍。

喻蘭川聽見那幫孩喊她“夢夢老師”, 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再旁聽了一會“夢夢老師”那口飄飄悠悠的神棍腔, 實在快要看不下去了, 後悔沒把她早晨叼勺子的尊容拍下來, 遊街示眾。

他敲了一下店門，打斷了甘卿的話，板著臉走了進去，把店裡“星星點燈”的畫風拖進了“焦點訪談”裡。

青少年們紛紛回頭看他，有個女孩還捏緊了剛買的“水逆退散卡”，可能是想貼在喻總的腦門上。

“有事，”喻蘭川冷淡地敲了敲櫃檯，“你什麼時候關門？”

甘卿的笑容紋絲不變“不好意思哦，先生，水逆期間我這裡要接待的客人比較多，大家都是預約過的，如果有需要，可不可以也請您提前一到兩打招呼呢？”

“不可以。”喻蘭川不客氣地一口回絕，瞄了一眼那些“水逆退散卡”，他湊近甘卿耳邊，低聲，“我要給物價局打電話了。”

甘卿“……”

賤/人！

十分鐘後，甘卿施展三寸不爛之舌，把客人們都糊弄走了，她歪歪斜斜地往櫃檯上一靠，恢復了正常語氣“喻爺，我這是本生意，你行行好吧。”

喻蘭川的目光掃過她櫃檯上那堆玩意的標價“我看你做的是‘沒本’的生意。”

甘卿嘆了口氣，感覺到了這一任盟主的神通——他能靠一部手機千秋萬代、一統江湖“您大駕光臨，有什麼事？”

“昨晚上，你看沒看見閆皓拿著聶恪的手機微信？”

甘卿想了想，不以為然地“可能看見了吧，他當時拿著手機按了一會，我也不知道拿得誰的手機。”

喻蘭川額角青筋跳了起來“那你昨為什麼不？”

甘卿莫名其妙“……你也沒問啊。”

喻蘭川“你跟我走。”

“啊？”

“昨明明是你先出手的，半路你沒事人似的走了，撂個爛攤子和黑鍋給我，你想得美。”喻蘭川咬著牙，想把她從櫃檯後面拉出來。

然而手還沒碰到，他忽然感覺手腕上有一陣涼意——不是碰到了什麼東西，是某種讓人汗毛倒豎的感覺，喻蘭川下意識地一抬手腕，反應已經非常及時，卻依舊沒躲開，他脈門處被兩根手指一彈，同時，甘卿在他脖子上吹了口氣，手腕上傳來輕微的疼痛腑…以及某種粘附在上面的、更可怕的東西。

如果她的手再重一點，或是手指間夾一把刀……

喻蘭川當年練寒江七訣的理由很中二，但這麼多年來，他施展的機會不多，從來沒有體會過幽微間一手一指的較量。

其實所謂“四兩撥千斤”的功夫，古代或許是有，現如今誰也沒見過，以喻蘭川十五年來練劍的淺薄瞭解，這是不太可能實現的，大爺爺恐怕也不校而甘卿並不是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她的身體條件在那擺著，力量上限、抗擊打能力，一目瞭然，不可能強到哪去。

可是方才一瞬間，喻蘭川覺得眼前的人就像是碎成了無數細的塵埃，無孔不入地盤旋在自己周圍，咽喉、手腕、胸口、太陽穴……同時向他出警告，像是有無數把致命的刀架在上面。

她並不跟人對抗，根本感覺不到她的力量，只是彷彿一陣致命的風，一點罅隙就能鑽進來，輕飄飄地要了對手的命，對方沒了命，自然也就沒了力氣。

跟喻蘭川迄今為止見過的一切流派都不一樣。與其是武術，不如是殺術。

這是……什麼功夫？

建國後為什麼還有這麼不和諧的品種？

甘卿躲在假後面，捏著“神棍嗓”衝他笑“哎喲，先僧（生），好好話嘛，幹什麼動手動腳的，嚇死人了。”

喻蘭川“……”

他沉默了一會，默默地拿出手機。

甘卿一秒鐘有了人樣“行行行，好好好，你，讓我幹什麼？”

就這樣，甘卿早退半，被盟主拉上了賊船。

“安心診所……”甘卿低頭掃了一眼喻蘭川給她的地址，又看了看眼前破破爛爛的門臉，嘆了口氣，感覺喻蘭川拿她當弟使喚。

她正在徘徊時，兩個中年人從“安心診所”裡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女人對旁邊的男人“……管用的，你聽我的，我們家孩子期中考試比上學期提高了不少。”

男人有點遲疑地問“這……孩子吃了，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沒有，”女人，“我聽人，美國那些名校學生、矽谷精英什麼的，好多都吃這個，原理就跟喝咖啡一樣，咱們國內不好買，趙醫生這裡給代購。”

男人問她“您剛才這藥叫什麼？”

女人“聰明藥！”

“聰明藥？”甘卿從暗處走出來，“趙醫生？”

她開啟了手機上的一個團購軟體，這個不知道有沒有經營資質的安心診所有不少團購體驗專案，專案介紹裡，顯示主治醫生槳趙鴻翔”。甘卿想了想，順手團了一個，並及時把購買頁面截圖給了喻蘭川，讓他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