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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落猛然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地方,而不是她小時候住的馨寧院。
她緩緩坐起來,支起耳朵傾聽著。
不過須臾,那聲尖叫之後,很快便傳來嘈雜的人聲。此時大部分的人還沒有歇下,更不用說青陽客棧內還經營著酒樓了。
顧聞白也急急撩了簾子出來“落兒!”他對上了蘇雲落有些迷濛的杏眼,他一怔。怎地落兒的眼中藏了一絲恐懼?他急得趿著的鞋子都差些丟了一隻,“落兒,我在這裡。”他撲到榻前,緊緊地摟著她。
卻不過一瞬,蘇雲落的眼睛恢復一片清明。
“我沒事。”她冷靜地說。一隻手握上顧聞白的。顧聞白敏銳地覺,她的手冷冰冰的,十分嚇人。
門外傳來響動,孫南枝在外頭道“東家,是隔壁的凌霄院,死了一個女人。”她的語調平靜,彷彿是再也平常不過的事。
“如何死的?”蘇雲落問。
“似是被人一刀封喉。那邊人多嘈雜,哭哭啼啼的,我只看了一眼,便回來了。”孫南枝不緊不慢地道。方才她進得凌霄院,差些被那些女人哭昏了頭。咳,若是她再走遲一步,可能就要抓狂了。
不相識的人的命案,他們自然是不想多理。
孫南枝走後,顧聞白攬著蘇雲落,輕輕拍著她。
他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睡意卻是沒有了。蘇雲落闔著眼皮,腦中一片紛亂。
顧聞白的胸懷厚實,有讓人安心的安全感。
此時,她並不是一個人。
那邊仍舊傳來啼哭聲,攪擾著寧靜的夜。隱隱約約,還有稚童的啼哭聲,大人的責罵聲。死的那個女人,大約是一位年輕的母親。稚子何其無辜,何其可憐。像是當年的她,那般無助。
蘇雲落的手緊握著顧聞白的,感受著他傳來的溫暖。
顧聞白也沒有言語,只緊緊地攬著她。
良久,她才輕輕道“我的爹孃,亦是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喪了性命。”
蘇雲落從來沒有提過她的爹孃,唯一提過的,是她最敬愛的祖母。很難想象得出,眉眼間雖然冷清,實則卻斂了溫暖的她,在這個世上,似是已經孑然一身。不,她如今有了他。顧聞白輕輕垂頭,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
其實她的記憶已經模糊了。那時她不過才五歲,事情生的時候她才過了五歲的生辰。爹孃恩愛,成親數年只得了她一個孩子,自是嬌溺的寵愛著。她的生辰,雖然在蘇家大宅裡並沒有引起重視,卻是爹孃極為看重的。爹甚至還提前半年的功夫,專門託了人從西洋掏回來一些新鮮的玩意,作為她生辰的禮物。
娘則是極溫柔的女子,擅女紅,是以娘也提前兩個月,給她繡了一條百蝶裙。裙子上頭,蝴蝶紛飛,栩栩如生,她穿起來,快活地轉著身子“爹,娘,落落是百蝶之王!”
爹孃溫柔地笑了起來。
可第二天夜裡,她睡得正香,卻被大丫鬟叫醒。大丫鬟叫什麼名字,她卻是不記得了。只記得,大丫鬟是孃的陪嫁丫鬟,跟著娘從小鎮上嫁到了江南府的望族蘇家。爹在蘇家不受重視,公中配備的人手並不多。他們這一房,只得兩個小廝,一個粗使婆子,一個小丫鬟。娘生了她,便一直和大丫鬟二人一起照料著她。
大丫鬟一臉的驚惶,見她懵懵懂懂的不清醒,竟然直接將她抱起,胡亂地往她身上裹了一件披風。她還揉著眼睛問“生了何事?”
大丫鬟沒有回答她。只抱著她,很快進了隔壁爹孃的房間。
熟悉的房間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很快,她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爹孃。她只看了一眼,大丫鬟便緊緊地將她摟進懷中。
她尖叫著,嚎哭著,企圖掙脫大丫鬟的懷抱。
大丫鬟將她摟得極緊“姑娘,姑娘,姑娘。”溫熱的淚水流了下來,洇溼了她的絲,她的眼。
大丫鬟的懷抱很溫暖,有些像孃的。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停止掙扎,低低地啜泣著,淚眼婆娑看著人來人往,將爹孃的屍抬上蒲席,而後用白布將他們蓋住。
她呆呆地想,以後她再也沒有爹孃了。蘇家是望族,子嗣繁盛,她雖才五歲,卻是戴過幾次孝的。比如三堂祖母,堂二伯母,四堂嬸,她們便是這樣,被人蒙上白布,然後再也沒有出現過在她面前。
娘告訴過她,她們是到了另一處很好的地方。
可常跟她玩兒的宗哥哥說,她們是死了,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宗哥哥的祖母,便是三堂祖母。去歲才沒了的。才幾歲的孩子哪裡懂得死別,甚至在守靈時還嬉笑著。
現在輪到她的爹孃了。
以後,娘不會再給她繡裙子,爹也不會再給她尋新鮮的西洋玩意。
她沒有爹孃了。她成了孤兒。
淚水不斷地流下來,將大丫鬟的衣襟都洇溼了。她的手緊緊抓著大丫鬟的,將大丫鬟的手生生抓出了幾道血痕。
不過一個時辰之後,大堂伯沉著一張臉來了。一來便差了兩個強壯有力的婆子,將她從大丫鬟懷中硬硬搶了過來。
她尖叫著,嚎哭著,緊緊抓著大丫鬟的手。
可那兩個婆子使了蠻力,大丫鬟被推到一旁,跌在地上,被大堂伯狠狠地踹了一腳。
大堂伯狠狠地道“背主的賤貨!”
她愣了。大堂伯一向和藹可親,可踹那一腳的時候,像是凶神惡煞的黑白無常。如今她早就不記得大堂伯長什麼樣,可卻記得他那副猙獰的模樣。可怕又陰沉。可這樣的大堂伯,比起後來下毒害她的二堂伯,卻又是小巫見大巫了。
背主這詞,她自是聽得懂的。蘇家人口眾多,奴婢也不少,時常被賣出去,或是被打死的奴婢便常被大堂伯母冠以背主的名義。可大丫鬟,怎麼會背主呢?她是孃的陪嫁啊。大丫鬟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她,怎麼會背主呢?五歲的她,腦子一片糊塗。
混亂中,大丫鬟被大堂伯踹了一腳後,又被那兩個強壯有力的婆子往嘴裡塞了一塊巾子,嘴中唔唔作聲,被叉了出去。
大丫鬟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她最後一眼。
她被那兩個婆子放在一旁,無人理睬她。她呆呆地走到爹孃的屍體身旁,掀開白布,看著爹孃死不瞑目的樣子,哀哀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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