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飲馬溪流，道是故國舊地；風雲變色，有若天神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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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頭兒，我記得前面就有條小河，都能聽見水聲了，不如我們中午就在河邊休整一下？”

凱根的大嗓門從身後的那輛馬車傳來，自無不可的張元吩咐明斯特向左讓了個車位，示意凱根到頭前帶路。

“呼~爽！”

剛探頭到河裡痛飲了一番的凱根甩了甩鬍鬚上的水珠，愜意非常。

方才也嘗過此水之清冽甘甜的張元贊同地點點頭，同時將自己的水囊取出，一一灌滿。

眼前這條比溪流大的有限的小河，水質卻是出人意料地好，比之他們日常飲用的來自水元素界的純水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這河看著小，那是從遠景森林的山泉流出來的甜水。”

聊到這個的矮人老哥拿手打東邊一指，張元順著看去，卻是不同於道路西側的空曠荒野地貌，滿眼一片蔥蔥郁郁。

其外觀景緻與迷霧森林有幾分類似，林木密集、藤蔓叢生，依稀可見有稀薄的霧氣飄蕩在林地的深處，而身前的小河也正是自其間流淌而出，西歸入海。

“森林叫遠景森林，這河源起眼前這片林地，被叫作阿迪普河。”耳邊傳來凱根的聲音：“這片林子可不是什麼善地啊，頭兒，咱還是歇息完就上路吧。”

張元點了點頭，收拾完手中的水囊，掏出些乾糧點心同著隊友們吃了便轉身帶隊離去，毫不留戀。

對前方這片林地，法師並沒有切身的感受認知，但就紙上談兵來說，他也還是有不少了解的。

誠如凱根所言，絕非善地！

這片森林在其間居民——月精靈們的口中也被稱呼為阿迪普森林，此處必須強調，阿迪普和阿迪普森林可不是一個概念。

這就得從精靈們在劍灣的歷史講起了，最耳熟的精靈王國遺址莫過於北地毗鄰無冬城的伊爾法郎遺址，也是那個幽影王的源起之地。

而在古代精靈時期，月精靈們也在此地建立了他們的阿迪普王國，彼時的阿迪普可不是如今的這麼一小片林地，北至克萊普特花園森林，南抵巨魔山脈，幾乎整個劍灣中部地區都是阿迪普王國的界域範圍。

只不過這幫長耳朵們在那場慘烈無比的內戰——皇冠之戰中，直接就打紅了眼，失了智後連大6架都打得裂開，何況是一國之地。

當年的情況究竟如何已難以考證，但那場戰爭的遺留之一便是原本廣袤無垠橫據劍灣的那片森林變成了如今的阿迪普森林、迷霧森林等數個大大小小的林地。

而作為當初阿迪普皇家穹頂，如今的深月之穴所在處，自是繼承了阿迪普這個名號，這片地域內，各種昔日的遺址，舊宮就不說了，法師遺蹟、荒蕪要塞、甚至傳聞通往幽暗地域的通道也連線到此處。

再加上之前加拉斯隨口提到的那件事，眼前的遠景森林看似靜謐祥和，實則陰影重重，張元實在是沒這個興趣去湊熱鬧。

打定主意後自不會做多停留，迦南小隊稍歇片刻後便重新上路，橫跨過阿迪普河，向著已經不遠的深水城進。

坐在車上的法師沒有進行慣例的閱讀或是修行，事實上他也沒法進行，隨著距離那座傳奇城市的越臨近，車廂裡的氛圍也愈熱烈了起來。

見識廣，也曾到過深水城的南茜與凱根自不必提，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互相吹噓著自己當初的經歷見聞，也不知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在瞎扯淡。

姑妄言之，姑妄聽之，默不作聲的張元一邊聽著隊友們的談論一邊回憶起自己所瞭解的關於深水城的介紹，時光就在這樣的既喧鬧又寧靜的氛圍中悄然流逝。

日漸西斜，晚霞映紅，望見前頭不遠正有家旅店的迦南一行人準備落腳休整，好結束這一日的奔波。

嚓啦！轟隆！平地起驚雷！

本是紅霞遍佈，金碧生輝的傍晚晴空，幾乎是轉眼間就烏雲密佈，那有如山嶽傾倒，成垂天之勢的黑雲中密佈交織著一條條雷蛇，無時無刻不在爆出刺目的炫光。

少傾片刻，蓄勢已滿的雷雲如天河傾瀉，雷池倒懸，也不知有幾百道，幾千道雷霆霹靂自雲中而降，似那風暴之主掌中長矛，直直刺入地面，其向正是阿迪普森林！

電閃雷鳴，恰似龍蛇起6；

狂風呼嘯，有若神靈吐息。

方才還是靜謐安詳的黃昏近晚，此時卻如同天災臨世，神罰到來。

閃電劃破長空，白熾的軌跡於剎那間照亮烏雲下陰沉的天空，林間時有火光亮起，想必是被霹靂擊中而燃燒的樹木。

恰逢秋季，無邊的枯枝落葉為風暴所裹挾，呼嘯著盤旋於遠景森林的上空，於雷霆閃耀的光芒交相輝映，顯出幾分大難臨頭的末日場景。

“怎麼突然就變天了？看這雷暴不像是正常氣候啊。”

凱根站在趕車的座位上向著森林眺望，一邊嘀咕道。

對這種明顯反常的天象感到疑惑的不止凱根一個人，凡有點見識的迦南隊員們看到這一幕的神情都是寫在臉上的凝重。

“別多想了，繼續前進，到旅店那再說。”

張元的聲音把大夥兒從這奪人心魄的震撼場景中拉了出來，收拾情緒的眾人雖還不時談論兩句，倒也不復方才的失態。

只是某個法師心中可沒他表面的那般輕描淡寫，他的內心甚至要比身邊的隊友們更為震驚。

眼界不凡，自身也已邁入中階施法者層次的張元看到的不僅僅是那烏雲壓城城欲摧的滔天氣勢，那如淵如海般的能量流動和聚集甚至給這片區域的魔網都造成了些許壓迫和扭曲。

除此之外，張元還感應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能夠造成眼前這幅陣勢的凡力量那是有數的，這片駕凌遠景森林的雷雲似乎是藉由自然神術調動此方界域的力量，而非是如塔洛斯的眷者般直接揮霍神力以塑能的手段凝聚雷霆。

達到這種層次水平的神術，只怕不是傳奇德魯伊或自然神祗的選民那也相差不遠了。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加拉斯那個糟老頭子前腳說要去遠景森林一行，後腳就冒出了個大德魯伊呼風喚雨？

話說老爺子的蒼穹之怒外號怕不是就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