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仁慈與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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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錢多的不知道怎麼花的那群頂尖權貴豪商們，在體驗過香皂獨有細膩泡沫所帶來的獨特觸感後，也不介意將之列入日用採購清單

而另一端，經濟狀況拮据的小市民們，咬咬牙擠出幾枚銀幣，購入兩塊最低檔不加香料的肥皂也不是太難，少去幾次酒館紅浪漫就能省下，就能讓自家老婆面貌一新，這麼一想，值！

於是香皂銷售曲線如潮起時的海水，緩慢而不可阻擋的上漲，從月千餘金的銷售額到如今已經是翻了兩番，上個月已是有近三千金龍的入賬，幾乎是其他兩件商品的總額。

也多虧於此，白塔商會的月淨利潤額度還能維持在五千金的水平，就同體量商會而言，吸金能力可謂驚人。

日益擴張的規模背後自然少不了海妖們的辛勞，西爾作為管事大姐頭尋機邀個功、訴個苦那是再合理不過。

“辛苦你了，”

輕撫著對方螓，法師溫聲寬慰：

“當初也沒料到展這麼快，你那兒的人手卻是有些不夠用的。”

“正好也要對學徒工進行擴招，這次的女學徒就都送到你手底下聽用便是。”

三言兩語間法師給問題定下了基調，外招是不可能外招的，下金蛋的母雞窩旁豈容他人酣睡。

向內挖潛也是不得已為之，只能在擴大招生力度的同時放低標準，讓那些勉強著也能接受的次一級生源進入儲備梯隊。

有多大成就不好說，起碼招募點知根底的信用之人，順便給領地的文明指標漲漲點數。

好歹是個法師領主，治下子民個頂個的文盲，好說不好聽哇。

平時甩手掌櫃，真要說起來整個高崖就是他張元的一言堂，拉起一幫老隊員們共進晚餐的同時也開了個內部會議。

第二期的人才培養計劃可就不同於第一期的試驗性質了，光是規模就翻了幾倍。

預期招收人手預計上百，兩期人數一疊加，近乎是高崖總人口的一成半，另一方面還有類別的擴充。

除卻針對兒童的基礎教學和對即用人力的技工類培訓外，財務人員和軍事人員的培訓也被納入考量。

前者的培養被全權委託給黃金苜蓿也即如今的白塔商會，只是領地內那些還拖著鼻涕的小屁孩又或青年文盲們實在難以入眼，挑了又挑才捏著鼻子收錄幾個，主要班底還是以商會自己的後輩為主。

有時候得承認，相對優握的出身和本身具備一定素質的父母對於下一代的助益乃是肉眼可見，這些小商人的後代在力量階梯的攀登上未必有什麼潛力，但生活又不是隻有打打殺殺。

單單他們具備識字和數算能力這兩點，就足以傲視整個處在矇昧階段的高崖，這支潛力股張老爺勢必要抓在手中。

而張元的手段也一如既往的簡單赤裸。

先是商會改制，從原來的加盟性質轉換為更為嚴明的分工統合，加入者的先決條件就是將家室遷入高崖！

可以拒絕，但之後就只能作為商會的外圍附屬，而服從者則構成了商會的核心內環。

兩者待遇涇渭分明，前者盈虧自負，定時交點分紅作為掛牌費，畢竟現在的白塔商會多少有些名氣。

後者擁有的是高崖各種新品的獨家代理權，在必要時申請領主所轄武力保駕護航的權利，為之所要付出的代價則是與高崖領的深度繫結。

不僅僅是利潤上的效益分成，在法師領主的條件擺在達利烏斯面前時，老會長便意識到他們所面對的是什麼，隱藏在這份苛刻條件背後的是何等機遇。

錢有用麼？

當然有用，氪金能夠讓你更強大，這個道理在費倫依舊通用。

然而財富女神是個什麼處境？躋身強大神力了還是說句話整個費倫就得抖三抖？

強者擁有財富可以讓自身變得更強大，而弱者即便坐擁金山，大抵也不過是鬧市中抱金招搖過市的傻小孩。

武力是比金幣更可靠的等價物。

前黃金苜蓿的遭遇已經讓達利烏斯看透了許多，脫離高崖的白塔商會還能剩下什麼？

人手？店面？商業關係網？

沒有一個堅實後盾保駕護航，那就是其他鱷魚嘴邊的食物。

白塔商會能在短短半年做大到眼下的規模，當真是因為他們這群遺老們多麼厲害多麼眼光獨炬？

沒有開創性的新產品和編織的保護網庇佑，什麼黃金苜蓿，說白了就是一群潦倒的破落戶罷了。

而如今，代表這一切背後主導者意志的邀請擺在眼前，入股也好兼併也罷，他知道無論自己還是商會都不會有什麼拒絕的餘地。

膽敢拒絕這份仁慈的後果便是失去眼下一切，回頭去當個普通的小商人，甚至是更糟糕。

達利烏斯並沒有被好似烈火烹油般的現狀迷住眼睛，他很清楚他們一旦失去法師領主的支援與保護後的下場會是如何，多少眼紅的惡狼看著呢。

既然之前就不是平等合作，又何妨做得更徹底，商人出身的達利烏斯知道，某些時刻，他們自己也是商品，趁著時機賣出個好價格。

賣身投靠聽著刺耳，利益上的讓步更是讓人肉疼，為此他沒少和商會中的一些人起爭執，眼光如法特怪般短淺的他們壓根就沒明白，當前的好勢頭都是虛的，將未來寄託於此等同在密佈渦流的無常命運之河裸泳。

只有一樣是實實在在的：

對財務人員培養的全權委託！

這樣的重任意味著什麼？

達利烏斯心裡清楚，大部分的商會成員也清楚，不清楚的湖塗蛋們在重組改制的過程中直接被默契的踢出了內環，滾到外圍去追逐他們自以為的自由身。

待到潮水退去這群笨蛋才會知道自己在裸泳，老會長也只有祝福他們，並且堅決切割，劃清界線。

短短兩個月內，以達利烏斯為的大部分白塔商會成員在決心接受改制後，6續的將家室轉移到了高崖，在實際上被法師領主收編為領地從屬勢力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