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陪你輕吐菸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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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雨聲減小，不似起初那般煩躁人心，安靜的宋家村在這個雨夜裡好似被披上了歲月祥和的外衣，無一人出來打擾這一刻。

宋成龍躺在地上，眼波里是痛苦，亦有驚喜，他貪婪的望著那個差點弄死他的人，輕輕喚了一聲，“君君，是你麼？”

6晚君席地坐在冰涼的磚地上，身體靠著身後的土牆壁，垂著頭，一身運動裝已經看不出她原本的顏色。

啪嗒，黑暗裡亮起一抹燭光，被6晚君握在手裡的燭臺也被宋成龍看了去，那上面包裹了一層還新鮮的豔紅。

“君君，你終於回來了？”

宋成龍露出喜色，好似忘了這個人是來要他命的。

6晚君垂頭不言，視線落在虛晃飄渺的燭光之上，頭頂被砸斷的電線還時不時“磁啦”出火星來。

平靜無波的眸子緩慢的掀了掀，像極了小憩在荒野裡的獵豹，慵懶的舔舐著獠牙，生出了玩弄之心，不急著吃掉爪牙下的獵物。

“你不該算計我哥，”

6晚君像是自說自話般輕聲低吟，握在虎口間的蠟燭順著攤開的手掌滾到了指肚。

她動了動身體，換成了盤膝而坐，指尖靈活的動了動，蠟燭便被捏在拇指與食指之間。神情專注而認真，看著那起伏不定的火苗。

“君君，我只是想讓你回來而已，”

宋成龍蠕動著身體試圖靠近6晚君。

“不怕死你可以動。

”6晚君把手裡的鐵製燭臺移到膝蓋前，燭臺摩擦著地面出悶悶的警告。

果然，宋成龍不敢動了，許是血流的多了，人有些飄忽，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樣子。

“君君，媽死前把你許配給了我，只要你乖乖的留下來好好跟我過日子，我馬上去澄清，讓你哥完好無損得出來。”

“是麼？”

6晚君揚著音調問道，她看了眼地上，宋成龍剛剛蠕動時掉出來的煙盒，隨後俯身，伸手拿了過來。

開啟後，菸捲已經溼的不成樣子，6晚君呼吸重了些，煩躁的又把煙盒扔了。

“真的，只要你保證不再跑了，嫁給我，給我生娃，和我好好過日子，我不但把你哥放出來，我還會把你哥當自己哥一樣供起來。”

宋成龍滿口謊言，似乎忘了，宋何還想置他於死地，他怎敢再去縣警局？

“哦，6晚君點點頭，”

這個動作給宋成龍造成了錯覺，他以為6晚君同意了，沒想到6晚君又淡淡梟梟的問道，“我嫁給你，那宋武怎麼辦呢？”

6晚君笑著從地上蹲了起來，蠟燭在指尖慢慢攆動，蠟油一滴一滴落在另一隻手的掌心裡。

“我爹？”

宋成龍心虛的轉開視線，神色白了白，滿是難堪。

微弱的光影映出了一張絕美的臉，她輕勾唇角，粉嫩的舌尖蜻蜓點水般舔了舔唇。

“畢竟你們父子都想佔有我不是麼？嗯？”

“這個…”

宋成龍慌亂的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奈何，身體實在是不聽使喚，他試了幾次，終是徒勞無功，最後只能又躺回地上開口。

“君君你放心，他現在老了，他要是再敢對你起心思，我定不饒他。況且，我爹早就領著情婦跑了，你不用怕了，君君…”

“嗬”！

6晚君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般，一聲呵笑滿是蔑視、不屑甚至是毀滅一切的不在乎。

許是二人深陷經年舊事的情緒裡，絲毫未察覺到屋外有淺淺的腳步聲已經臨至門前。

“宋成龍，你們本應該可以不用這麼慘。”

可是，從一個身為“哥哥”的人想強暴他18歲的妹妹。

又或者，一個名為“父親”的人同樣企圖強佔他18歲女兒的時候，你們的下場就已經註定了。

門外，做出推門動作的人，那攤開的手掌猛的收成了拳頭，也僅僅是這一瞬的猶疑，讓宋成龍陷入了他此生都不想再經歷的噩夢裡。

“磅！磅！磅！”

一聲接著一聲，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一次比一次清晰，緊接著是6晚君詭異的笑聲和宋成龍殺豬般的嚎叫聲。

而此時站在門外的不是別人，正是顧夜爵，林九手執黑傘站在身側，如同顧夜爵一樣，當聽到6晚君差點被宋家父子侵犯時，亦是震驚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聲急切的“林九”才喚回了他思緒。

聞聲而動，林九丟掉手中的黑傘，卯盡全力，抬起腳踹向被反鎖的木門。

啪啦！想像中應是堅不可摧的門，輕而易舉的被踢到破爛不堪。

這破門而入的一腳也驚動了“殺”紅了眼的6晚君。蠟燭不知何時跌落在膝下，火苗應景的奄奄一息。他跪在宋成龍身前，燭臺高舉於頭頂之上，巴掌大的臉掛滿血珠。

顧夜爵立於溫雨之中，如果說初見之時，為了那雙精緻且少見的美腿，視線多在6晚君身上流連了幾次，那可能是出於對美好的事物而生出的欣賞，是人的本能驅使，絕無半點褻瀆之意。

可今日，顧夜爵那顆搏動平穩多年的心臟，在見到血泊裡那個木納且瘋狂的6晚君時，深深被震撼。

一個將將落地的嬰兒，被偷了人生，在流言蜚語裡獨自舔舐傷口，顧夜爵不敢想，她是有多恨，才能做到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