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吃現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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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城郊別墅，齊叔準備了一桌子好菜，師傅邊翻看我抄好的經書，邊不住得點頭，“好小子，悟性不錯，二十九天，比我預想的要好，要快！”

我笑著給師傅倒滿酒，“您當師傅的教得好，名師出高徒嘛。”要是我告訴您這是我第三遍抄好的，保準兒您會更吃驚、更滿意，我心裡想著，沒敢對師傅說出來。

“來來來，小哥倆，吃菜，咱們爺們兒乾了這一杯。”齊叔也格外高興，連著與我和老鵬幹了好幾杯，眼看眼圈兒顯了紅暈，依然沒有罷休的意思，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

酒過三巡，我拉著老鵬端起酒杯站起來，敬向師傅和齊叔，“師傅齊叔，不管未來的事成與不成，我都謝謝您二位給我們一次歷練心態的機會，我們敬您二位！”說著我和老鵬一口乾掉杯中酒。

“好孩子。”師傅和齊叔分別抿了一口。

“師傅齊叔”我接著問道，“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說完殷切得看著二位老人，老鵬放下酒杯，扶住我的胳膊，我感覺到他的手心全是汗，苦熬一個月，對下一步行動的迫切，他絲毫不遜色於我。

師傅放下筷子，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又看看齊叔，緩緩說道，“小寧，下一步我打算讓你們倆吃一次現席。”

“吃現席是啥，去哪吃？”老鵬脫口而出問道，同時吃驚得張大嘴巴。

“這是行話，別咋呼，聽師傅說！”我錘一下老鵬，示意他聽師傅說下去。老鵬也意識到自己的露怯，縮縮脖子，看看我，不再說話。

吃現席，是古董界的一句行話，是指d墓的人找到古墓之後，不直接把裡面的東西掏出來，而是請買家自己到古墓去挑，挑中了，現談價。這吃現席也有不少講究，比如負責找到古墓，張羅現席的d墓賊叫“跑堂兒的”，我們這些買主叫“做客的”，而“做東的”，就是指墓裡的死人了。開席前要先繳納一筆“開席費”，不管最後挑沒挑到東西，這開席費是不退的，“頭鍋席”，指的是古墓沒被別人碰過，出好東西的機率最高，當然了，這開席費”也最貴，“二鍋席”、“三鍋席”也就可想而知了。

“師傅，您不是對d墓一向深惡痛絕嗎，怎麼也和這些d墓賊有聯絡？”我不解得問道，在我的印象裡，師傅可是地道的學術派，絕不和d墓這種勾當扯上關係。

師傅看向齊叔，點點我，笑道，“這小子！”又轉頭看向我，“小寧，你說的對，也不對。”

“怎麼？”我的眼神變得吃驚，難道是我理解錯了，或者師傅真的和d墓賊有聯絡？

“說你對，是因為我的確對d墓這種行為深惡痛覺，絕大多數d墓賊為了得到古墓裡的珍貴陪葬品，暴力開啟墓葬，肆意踐踏墓室，給古墓帶來了嚴重破壞，甚至有些d墓賊，只要古墓裡的金、銀、玉、瓷等物，對其他的，諸如壁畫、石刻等任意毀之，簡直是暴殄天物，給古物保護和文物科考增加了極大困難，痛恨這種行為，是每一個有良知的考古人應持有的態度。”

“說你不對，是因為就目前我們所接觸到的古玩而言，除極少數是近代傳世的外，其他都是出自古墓，就比如你家傳下來的玉麒麟，只是早幾百年與晚幾百年的區別。咱們鑑賞古玩，一概而論得去迴避這些人、這些事兒，還談哪門子鑑定，又藏哪門子珍玩呢？只要心中有一杆秤，知道什麼東西能碰、什麼東西不能碰，什麼東西絕不能讓它流出海外，就無愧於一個考古人的良心。”

“嗯！師傅，我明白了，要辯證得看。”我點點頭，端起酒杯，“我敬您！”

“嗯”師傅抿一口酒，接著說道，“吃現席，收貨便宜，貨色還好，林文海這些年為了增加鋪子利潤，沒少與d墓賊聯絡，幹這些勾當，我們打聽到一條訊息，天津道兒上有人放出風，薊海縣挖出一個清代王爺墓，在張羅現席，林文海的瑞雲軒已和‘跑堂的’搭上線兒。”說著看看齊叔，又看看我和老鵬，“這是你們接近林文海的好機會，是咱們計劃的第一步。”

“師傅，我們應該怎麼做？”我興奮得問道，一團火在我的心底升騰。

“嘯坤，我跟孩子們交代吧。”齊叔吃一口菜，放下筷子，轉頭看向師傅。

師傅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

“小寧，小鵬”齊叔看向我們，說道，“本來嘯坤打算動用手上掌握的幾條線兒把你們推給‘跑堂的’，我認為不妥，畢竟你們與嘯坤的關係，典當行很多人是知道的，萬一被林文海察覺什麼，你們與他打交道會很危險，咱們的計劃也會功虧一簣。”

“前幾年我幫滄海黑道兒上的一位老闆鑑定過幾回郵票，算是做下一個人情，這次我想到了他，打過電話後，人家很快就回了信兒，說已經透過天津道兒上的朋友和‘跑堂的’聯絡上了。這人講規矩，絕不會輕易對人提起是我介紹的你們倆，而且他在滄海道兒上根子很硬，就算林文海想掀你們倆的底，最多也就跟到他這兒，絕不會再往深了挖，林文海沒這個實力撼動人家。”

“嗯。”我和老鵬對視一眼，答應一聲。師傅和齊叔想的很周到，我絕不擔心被林文海查到什麼而有危險，“師傅齊叔，我們該怎麼和‘跑堂兒’的聯絡呢？”

“他會聯絡你們的！”師傅接著說道，“老齊請那位朋友作保，交代對方你們倆是剛入行的小跑家，想進點兒便宜的硬貨攢攢本錢，‘跑堂的’最喜歡你們這樣的人。”

“坤叔，為啥？”老鵬瞪大眼睛問道。

“人傻錢多，不懂裝懂唄。”師傅說完和齊叔哈哈大笑起來。

我臉一紅，師傅說的還真對，像我們這樣的剛入行的，鑑定經驗指定是沒有的，也最好騙，不過這錢嘛，有沒有的就不知道了，於是壞笑著看著師傅說道，“師傅，人傻是真的，錢多可未必。”

“臭小子！”師傅笑罵一句。

“師傅齊叔，我們等‘跑堂的’，您二老還有什麼要囑咐的？”笑聲過後，我問道。

“你們倆要做兩件事”師傅說道，“一、找機會，顯示你倆的狠辣，引起瑞雲軒來人的注意，二、無意間，記住一定要是無意間，告訴瑞雲軒的人，你倆手上有青銅器，其他不許多說一個字。這兩件事能做，就做，不能做，不許刻意去做，寧肯這一次白去，也不能醒了瑞雲軒的人，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