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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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歪著頭，目光專注地在她的臉上停留片刻，歐陽耀陽輕聲開口，“雲嵐，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猜到他想要說什麼，雲嵐含笑點頭。

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收緊手指，任指間流沙滑落，歐陽耀陽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悠悠開口。

“那個時候，耀陽還是賽車手，其實我也挺喜歡賽車的，只不過，你知道，歐陽家就我們兩個兄弟，總有一個人要去支撐這份家業，清風選擇了他的路，我只能把這個擔心挑起來。

當時，我和爸媽一起去利物浦談一個合作專案，專案談得很順利，我當時想爸媽許久不曾放假，就乾脆邀請他們在利物浦多留幾天，好好玩一玩……誰想到，我的這個決定，會讓我懊悔終生！”

說到這裡，歐陽耀陽的手指猛地握緊，掌上的沙子便更多地從他的指間流去。

雲嵐猜到他的語意，沒有出聲，只是自然地靠近他，伸出手臂擁住他的腰，希望能給他一些安慰。

感覺到她的心思，他轉過來臉來，向她很溫柔地笑了笑，這才繼續講述起來。

那天也是這樣晴朗的黃昏，我去酒店不遠處的海濱散步，遠遠地，就看到海岸上一個摩托艇飛馳而來，艇上一位紅衣少女，長在風中飛揚。

她迅馳過，把我的襯衣都打溼，卻連個謝謝也沒有說，我那時也是年輕氣盛，便追上去質問，結果她就是聳聳肩膀，滿不在意地用英文說道，‘那又怎麼樣？’”

“後來呢！”雲嵐淡笑著追問，對他故事裡的那個女孩也不禁生出好奇，心中，卻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愛人在講述他與另外一個女人的故事而生出嫉妒之類的雜念。

歐陽耀陽鬆開手指，任手中沙子全部滑落，“我們的合作伙伴邀請我去夜店，聽說我喜歡賽車，還特意帶我去午夜賽車場玩，沒想到，我在那裡又遇到她，她似乎也認出我了，有些驚訝，問我是不是也來塞車，我說只是看看，她就『露』出鄙夷的表情，我被激怒了，然後就向她出挑戰，說如果贏了她就要向我道歉！”

“然後，你贏了？！”雲嵐輕聲問。

“沒錯！”伸過手臂，擁住她的肩膀，他繼續說道，“她的車技真的很棒，其實我能贏也完全是出去僥倖，輸了之後她很正式地向我道歉，並且請我喝酒，然後我們邊喝邊聊，然後我才知道她是中國人，我們就改用中文聊，直聊到酒吧打烊，我們就提著啤酒到海邊，繼續聊，直到天快亮想要分手的時候，才現還沒有問彼此地名字，然後我就知道她叫雪離！

那之後，她就充當了我的臨時導遊，帶著我玩遍整個利物浦，我們彼此都被對方吸引，很自然地相愛，她說她有一件事情要做，做完這件事情之後，就可以和我一起出海，穿越整個愛爾海到愛爾蘭去，註冊結婚……”

說到這裡，歐陽耀陽許久沉默，眼中的溫柔和勉懷之『色』也慢慢褪去，化成黑洞般的陰霾，擁著雲嵐的手掌也不自覺地擁緊。

伸過手去，雲嵐安撫地握住他微涼的手掌，“後面的不用說了，我知道！”

那天晚上，他斷斷續續地說過後半段，雲嵐知道，那天晚上，她和他在一起了，第二天一早她偶然地看到了他的父母，然後面『色』蒼白地慌『亂』離開。

而那之後，他一連兩天，找遍所有她帶他去過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她。

直到他帶著父母坐上游輪之後，才再一次見到她。

只不過，那時，她正用手中的槍對準他母親的頭，而他的父親已經中槍而死。

他問她為什麼，她卻告訴他，這就是她要做的事情--她是個僱傭兵，這一次來這裡的任務就是殺人，他的父母就是她的目標。

他大愕，旋即瘋子一樣地向她衝過去，想要殺了她為父親報仇。

混『亂』中，槍聲響起，他的額上中了一槍。

等他醒過來，已經是一個月後，身邊只有一個滿臉憔悴的弟弟，也就是從那之後，歐陽清風決然地退出賽車界，回到學校，苦修經濟系，然後返回歐陽集團，與哥哥並肩守護起家族的產業，他很幸運，子彈並沒有傷到他的大腦，很快就重新康復起來。

而他康復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調查整個事情，尋找雪離，結果，卻沒有得到任何她的訊息，甚至包括她效力的“雪狼傭兵團”傳說也在一次任務後消失，再無蹤影。

她就彷彿一個夢，匆匆地消失在他的世界，再也沒有出現過。

“如果不是我非要爸媽留下，如果我不去參加什麼該死的午夜賽車……或者事情也不會是現在這樣！”語氣低沉地說著，歐陽耀陽表情頹廢，一臉地自責。

這件事，這些年，一直就是糾結著他的一個結。

站起身，彎下身子，將臉正對著他，雲嵐小心地將他的臉扶正，用自己的手掌捧住他的臉頰，“不，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我相信，叔叔和阿姨泉下有知，也肯定不希望你一直這樣地自責！”

歐陽耀陽靜靜感覺著她手掌的溫度，注視著眼前那五官精緻眼睛裡寫滿了心疼之『色』的雲嵐，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陰霾漸漸散去，唇角升起一抹淺淺的笑，“你現在，不應該再稱呼叔叔阿姨了吧？！”

雲嵐微愕，他卻伸臂將她擁過來，將自己的臉埋到她的胸口，“現在想來，或者當初是我太偏激，後來我也調查過，爸媽和我中的槍，似乎並不是普通手槍的子彈，也許，這件事情還另有隱情，我只是一直查不到結果……總之，事情都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這麼多年，他從不曾向任何人提起這段過去，其實他自己內心也在逃避。

現在說出來這一切，他立刻如同卸下一個沉重的包獄一般，輕鬆許多。

“媽媽，耀陽叔叔，你看我現了什麼！”雲嵐正要勸慰，遠處小丫頭雲端一臉興奮地舉著兩隻大海螺跑過來，“快聽，有海的聲音在裡面！”

雲天隨在她身後走過來，提著鞋子一臉小大人的深沉，“那只是傳說而已，怎麼可能是真的！”

“才不是，就是海的聲音！”雲端不滿地反駁著，將那隻海螺移到歐陽耀陽的耳旁，“耀陽叔叔，你來給我做證，是不是有海的聲音在裡面！”

雲嵐失笑，歐陽耀陽則蹲下身去將耳朵向雲端湊過去，許久傾聽，“對，我聽到了，是海的聲音，雲天，不信的話，你也可以聽聽，用心去聽！”

雲天怔了怔，將信將疑地將雲端手裡的海螺按過去，覆上自己的耳朵，片刻，也笑起來，“真的呀，我也聽到了，真的好像『潮』汐！”

“怎麼樣！”雲端得意地揚起下巴，轉身再次轉向海邊，“我要再去撿一些海螺，把我的願望告訴它們，然後讓它們把我的願望帶給海神，海神如果聽到我的願望，一定會讓我美夢成真！”

“我也去！”雲天也少有的『露』出孩子氣地表情，向她追過去。

雲嵐和歐陽耀陽並肩而站，任溼鹹的海風掠起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