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林都的第一縷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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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一個多月，餘鬥鬥的一天三頓就不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林都為了不讓餘鬥鬥一個人瞎吃，他把雷阿姨叫了回來，專門替他們準備一日三餐，而且是有針對性的，怎麼對傷口好怎麼來。

雷阿姨今年六十多了，在林家做傭十多年了，自從林父林母前兩年業務轉到d國後，林都的生活基本都交給雷阿姨照料。

林都上大學後，吃住基本都在校內，雷阿姨基本就無事可做了，閒在家裡養花弄草，頤養天年。

雷阿姨原本以為，她得一直閒下去，沒想到居然破天荒接到林都的電話，讓她過來準備一日三餐，而且是要專門給病號吃的，要清淡，少油少鹽等等，當場把她嚇了一跳，以為林都病了，直到林都強調不是自己，雷阿姨才放心下來，不過同時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雷阿姨在林都不到五歲就去林家幫傭了，初始時就覺得林都這小孩跟正常小孩不一樣。

雷阿姨印象中，別的小男孩五歲這年紀，那是天天玩的不見影子，家裡蹲不住的，天天跟同學朋友一塊打遊戲，可這家的小孩完全顛覆她腦海裡對五歲小男孩的印象。

林都雖小，但長得非常俊美，反正雷阿姨是從沒見過比林都更好看的小孩。

小林都穿衣打扮也中規中矩，從來不會花裡胡巧，永遠都是一個色系同種品牌，這跟自己大孫子完全不一樣，不像自己大孫子天天想著穿些奇奇怪怪的衣服，還自個覺得臭美得很。

雷阿姨覺得小林都相貌雖好，但性格似乎有缺陷。因為小林都從來不會笑，不會鬧，不會哭，不會怒，從頭到尾就一個表情，不愛搭理人，惜字如金，能說一個字，絕不說二個字。每天不是看書，就是學習程式設計，或是畫畫，從不出門跟同學玩，當然也從來沒有同學找他玩。

雷阿姨起初還猜想是不是因為林父林母因為生意忙，沒有時間照顧小孩，才造成小林都這種個性的，可一段時間後現，也不應該是這樣，林父雖忙，但對林都也是很關心的，林母更是對林都愛護有加，兩口子的感情非常好，家庭氛圍也不錯，絕不像那種會造出性格缺陷小孩的家庭，也是奇怪了。

直到後來幫傭時間長了，才慢慢了解，原來林都一歲時就被確診染色體異常，天生的孤僻症，語言比其他人育慢，不喜歡熱鬧，不喜歡跟夥伴們玩，喜歡自己一個人玩，甚至對自己的父母也沒有什麼熱情。

醫生說，小林都有著明顯的孤僻症患者症狀，語言障礙，不能與人正常交流，社交障礙，無法與人建立正常的人際關係，興趣狹隘，為人刻板，情感遲鈍，但是幸好現地比較早，如果父母多花精力去引導，應該會有改善，雖然不能痊癒，但對其以後生活會有很大幫助。

於是林父林母想盡了辦法，儘可能多地陪伴小林都，不停地給他建立信心，絕不吝嗇對他的誇獎，陪他玩耍，那些年，林母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林都身上。

幾年過去了，雖然有了很大的改善，但小林都依舊不能像正常小孩一樣融入集體中，而且明顯缺乏正常的喜怒哀樂的情緒，極少有事讓他開心或讓他火，高興時頂多微微翹起嘴角，怒時就會冷冰冰看著你，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林父林母也還算滿意了，至少林都已經有了一點正常人的反應，雖然細微，但總比沒有好；林都還可以與人正常對視，從不會迴避別人的視線，說明林都對自己是相當自信的；他也能跟人正常交流，雖然惜字如金，但說明他的思維能力沒有問題；

最主要的是，林都四歲時，林母讓他學習程式設計，他就展現出其天才般的程式設計能力，這幾年參加過幾次少兒程式設計比賽，都是最年幼的冠軍，這對小林都的心裡更是一種極大的肯定。

雷阿姨是一路看著林都長大的，對林都有著非常深的感情，也對林都有著滿滿的驕傲，她覺得，雖然直到現在為止，林都依舊是個孤僻症患者，有著語言上的障礙，有著社交方面的問題，甚至情感依舊淡漠，但他有著自己獨立思想，非常自信，心智堅定，而且有才華，有能力，在她眼裡，依舊是個優秀的孩子，沒幾個能跟林都媲美的。

所以如今突然聽到林都讓她過來做飯，而且是為了照顧一個受了傷的小姑娘做飯，這讓她不可思議，在她印象裡，林都從來沒有表現出特別在乎過關心過某人。

不過雷阿姨又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結論，她想起林都七歲時候的事情，那時她已經在林家二年多了，也知道了林都的病。

那會林夫人因為林都的病一直陪著林都，幾乎沒有什麼社交，生活也是很枯燥乏味，她每天都會在林都放學後，帶著林都去小區的遊樂場所去坐坐，那裡每天都有很多小孩在那裡玩，她就想帶著林都去那裡多感受笑聲，感受熱鬧，想讓林都的世界多幾分顏色，多幾分樂趣。

至今為止，雷阿姨對那天生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夏末的某一天，臨近傍晚，天色還很亮，天空湛藍湛藍的，幾朵白雲隨意地漂浮在空中，完美呈現出藍天白雲的美麗畫面，微風吹過，讓人倍感涼爽舒適。

林母照舊帶著林都往遊樂場走去，雷阿姨閒著沒事，就也跟著一起過去了，那天的點點滴滴，雷阿姨至今都記得，因為那天也許就是林都第一次主動對這個世界產生興趣，對某個人產生興趣，是他開啟心門的里程碑。

三人來到遊樂場時，已經有七八個小孩在玩了，有哥哥帶著妹妹在玩沙子的，有爺爺奶奶帶著孫子在玩滑滑梯的，也有自個兒偷偷跑出來在玩滑板的。

林母四周看了看，基本都是經常看見的，幾個大人互相打個招呼後就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

小林都依舊坐在不遠處的石桌上畫著畫，一切跟以往的每一天一樣，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小林都全身心都投入在自己的世界裡，畫著自己能夠感知到的世界。

雷阿姨跟林母，還有兩個小區內的老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閒聊著小區新搬來的住戶，那家小姑娘賊好看，雷阿姨稀罕得不行。

“哥哥，哥哥，你腳踩到我了。”雷阿姨聽到了一聲稚嫩的聲音從小林都那邊傳來過來。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她們談論的漂亮小女孩偷偷爬進了小林都所在的桌子下面，一直躲在桌子下面，直到被林都踩到腳才出聲。

雷阿姨看到，小林都有些不高興被打擾，微微皺了皺眉，低頭看向桌下聲音的來源處。

“哥哥……”，因為扒拉不開，腳又疼，小女孩帶著哭腔喊著小林都。

不遠處的林母現這邊的問題，趕忙想要跑過來，她應該是怕林都火，嚇到人家小孩就不好了。

林都的怒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會一改平和的眼神，瞬間跟寒冰刀子一樣，冷冷地盯著你。

即使是林母，有時也會被林都盯得渾身毛，小區好多小孩看見林都都是躲開的。

雷阿姨一看，也跟著往那邊走去，卻被突然停下來林母給拉住了。

雷阿姨有些奇怪，她看了看林母，又看了看小林都，只見小林都不僅沒有怒，反而慢慢地移開了腳，彎下腰，把桌子下面的小女孩抱了起來，是抱了起來耶，雷阿姨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小林都是最討厭與人接觸的，即使林母也不能太近他身，她聽林母說過，小林都從2歲開始，幾乎就不要人抱他了，每次抱他他都很抗拒，更不用說他去主動抱別人了。

雷阿姨感覺到身邊的林母激動不已，身子都著抖，甚至以為自己眼花了，不停地揉著眼以確定眼前的是不是幻覺。

雷阿姨至今都記得，當時林母紅著眼眶激動地指著前面的小林都對她說“雷阿姨，我……，我沒有做夢吧!那是小都嗎?他居然抱人了，他居然回應了小女孩?天哪，我簡直是……。”林母當時激動的語無倫次，身體抖。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兩人目瞪口呆。

小林都抱起桌下的小女孩，那女孩真是漂亮，比洋娃娃都好看，看上去像二三歲的樣子，穿著明橘與白色相間的小恐龍短袖T恤，白色小短褲，顯得小小地。

小女孩被林都抱了起來，不哭也不鬧，就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窩在林都懷裡，嘟著嘴看著林都。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林母激動地眼淚都掉了下來，只見小林都看了看小女孩，沒有說話，只伸出手，脫了小女孩的涼鞋，抓起那被踩的有點紅的腳趾頭，輕輕按摩著，嘴裡還輕輕說著“揉揉，不疼，不哭。”

林都懷裡的小女孩，嘴巴不嘟了，咧著嘴窩在林都懷裡笑得不行，一邊笑一邊扭動，嘴裡不停嚷嚷“哥哥，哥哥，不要，癢癢，癢癢。”

小林都笑了，真的笑了，嘴角的弧度很明顯可以看出，林都是真的笑了。

雷阿姨當時也是心情激動不已。

一旁的林母偷偷轉過頭，抹了下眼淚，拿出手機，偷偷拍下了這一幕，她說她得要好好記住這一天，就是這一天，她的兒子林都走出了他自己的世界，第一次真心實意笑了，也是第一次關心別人並且給出了行動，她把那張照片傳送給了林父，雷阿姨記得，那天林父的激動不亞於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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