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母的回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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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看著手機裡的照片思緒萬千，那些久遠得她幾乎快要忘記的記憶洶湧而來，在她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閃過。

自從小都認識鬥鬥後，他通往外界的路就打通了，小鬥鬥帶著他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家裡有個溫泉池，那是小鬥鬥最喜歡的地方，每次小鬥鬥都會帶著她那一群玩具鴨子在水裡嬉戲，小都就會坐在池邊看著她，幾乎一眼不眨。

有時小都也會因為小鬥鬥跟鴨子們玩的不亦樂乎而覺得被冷落，他就會主動去捉弄她，有時會下水跟鴨子們搶奪小鬥鬥，有時會坐在池邊用水潑她，看到小鬥鬥吃癟，時不時他還會出笑聲。

小都跟小鬥鬥在一個學校上學，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帶著小鬥鬥上下學成了小都的日常工作，照顧鬥鬥也成了他的習慣。

他每天早上7:oo就在家門口等著小鬥鬥，然後牽著她的手去上學，放學後就會在校門口等著小鬥鬥，再帶著她回家。

小鬥鬥也很依賴小都，除了睡覺時間，她基本都是跟小都在一起玩耍。別的小孩都怕小都，她一點也不怕，小都有時生氣了，瞪著她，她還咯咯咯笑個不停，還主動去哄小都，久而久之，她就現小都基本不會再無緣無故地生氣了，他開始表達自己的意願。

那段時間，林母看著越來越好轉的小都，心情激動不已，她每天都會跟雷阿姨一起研究做什麼好吃的，為的就是吸引住小鬥鬥的胃，讓她吃上癮。

這的確也成了小鬥鬥來林家的一大誘惑，小傢伙愛上了林阿姨家的美食，每天一來就屁顛屁顛地跟著雷阿姨身邊轉，嘴巴也是甜的一塌糊塗，深得雷阿姨林母的喜歡。

不過小都每次都不讓她多吃，比如奶油蛋糕什麼的，小都每次會根據情況先切好一塊給小鬥鬥，意思就是隻能吃這麼多，小鬥鬥不開心，嘟著嘴巴不說話。

小都就會說“吃多，胖，蛀牙，不好看。”隨後還從pad中調出他儲存的慘不忍睹的對照圖。

小鬥鬥一看，立馬不吃了，她可不想成為照片上那個又胖又缺牙的小孩，她已經開始換牙了，正是關鍵時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都還會在她吃完帶著她去刷牙，小鬥鬥那一口好牙可少不了小都的功勞。

小都的畫，是最能體現他病情好轉的依據。

小都把他與小鬥鬥初次見面的場景畫了出來，這張畫震驚了所有人。

畫面是小鬥鬥躲在桌子下面，一邊用手扒拉著小都的腿，一邊眼淚汪汪看著小都，小都低著頭跟小鬥鬥對視著。

這張畫清清楚楚畫出了小鬥鬥那委屈的神情，甚至連眼角那一滴要掉不掉的眼淚都被小都畫了出來，傳神到連林母初次看到，都能從小鬥鬥眼裡看出委屈。

這張畫不再是黑白色!它明明確確畫出了小鬥鬥的衣服顏色，明橘色與白色相間!連衣角的灰色小恐龍都若隱若現。

這張畫打破了他的常規，他以前的畫人臉都是空白的，顏色都是黑白的。這張畫的出世意義是重大的。它說明小都能夠認識人物的相貌，能夠辨識出顏色，說明他已經開始接收到來著外界的資訊，這是一個多麼大的轉變，堪稱奇蹟，連主治醫師羅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從這張畫開始，小都畫的主角雷打不動地都有小鬥鬥，有穿著泳衣撅著屁股在溫泉池裡跟小鴨子游玩的小鬥鬥，有揪著小貓脖子齜牙咧嘴跟小貓吵架的小鬥鬥，有不小心摔了一跤趴在地上哭泣的小鬥鬥，有滿嘴奶油忘乎所以吃著蛋糕的小鬥鬥，……，一直到小鬥鬥離開，這樣的畫足有上百張。

他把他跟小鬥鬥相處時覺得有意思的事都用畫記錄了下來，他不會使用相機拍攝，他執著於用畫記錄。

主治醫師曾拿著這些畫跟林母說過，從這些畫可以看到，小都的智力群，記憶力也群，畫裡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各種細節，可見他的觀察力非同尋常。畫面的顏色精準，說明他對色彩的認識也已經沒有問題。那他們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讓林都的注意力擴散開來，能夠注意到其他人和事。

他們制定了一系列的辦法，每次都藉由小鬥鬥來引起小都的注意，並且他們讓小鬥鬥多引到小都說話，後來，她乾脆認鬥鬥做了乾女兒。

小鬥鬥也知道她的小都哥哥生病了，不愛說話，不愛跟其他人玩，連自己的爸爸媽媽都不會去撒嬌，所以她會有意識地多跟小都哥哥說話，多做一些古靈精怪的事情讓他笑，也會故意胡鬧讓他生氣。

慢慢地，小都的畫裡偶爾也會出現林母忙碌的身影，還會出現雷阿姨做飯的場景，每每出現這些畫面，林母就會非常非常地開心。

林母一張一張翻動著照片，然後停在了一張照片上，照片中她坐在一張椅子上，小都跟小鬥鬥一左一右抱著她的胳膊，她滿臉的淚水，小鬥鬥跟小都同時伸出手在替她擦淚。

她記得當時是因為小都畫了一張她澆花的畫，把她的臉也清晰地畫了出來，她開心地直流眼淚，想抱抱小都，可又不敢。

小鬥鬥是個機靈鬼，她看出了自己的心情，她拉著小都的手，來到了自己面前，擁抱著自己一隻手臂，然後對著小都說“小都哥哥，來，我們一起抱抱林媽媽，喏，就這樣。”

一邊說，還一邊甜甜地對著小都做示範，小都愣了愣，他一直看著小鬥鬥。

“小都哥哥，快呀，跟我一起抱林媽媽，我們是一家人哦，要一起抱抱的，那以後就永遠在一起了。”

小都聽完，想了想，也慢慢走了過來，學著小鬥鬥的樣抱住了自己另一隻手臂，這是十一年來，小都第一次主動擁抱自己，林母記得當時她哭的泣不成聲，緊緊抱著兩個小孩。

小鬥鬥看自己哭了，還伸手替自己擦眼淚，小都也跟著替自己擦眼淚，這一幕被雷阿姨及時地拍了下來，成了她的珍藏。

林母又往後翻了一張，這張照片中是小鬥鬥哭花了臉抱著臉色蒼白的小都，照片中的小都伸著手緊緊抓著小鬥鬥的肩膀，因為太過用力，顯得手指頭都有些僵硬。

這張照片拍攝時小都十一歲，小鬥鬥八歲，他們已經相處了四年多了，幾乎形影不離，感情之深可想而知。

那會正是放暑假期間，那天的事也怪她，她跟雷阿姨閒來無事釀了不少葡萄酒，說讓小鬥鬥也嘗一嘗。

她們把葡萄酒還有水果餅乾什麼的準備好後就離開了，讓兩個小孩一塊玩。

結果半個小時後，小都蒼白著臉跌跌撞撞衝進側廳，把正在邊看電視邊閒聊的林母雷阿姨嚇了一跳。

“鬥鬥，鬥鬥……”，小都臉色蒼白，嘴裡不停顫抖地喊著鬥鬥的名字，然後在屋裡到處找。

“啊，鬥鬥不見了嗎?”林母當時嚇了一大跳，半小時前不是還跟小都在一起嗎，怎麼就不見了呢。

林母跟雷阿姨兩人也衝了出去，家裡裡裡外外找了一大氣都沒有找到小鬥鬥，她還打了林父的電話，讓一起回來找。

可是就是找不到，最後又去調小區監控，也沒有現鬥鬥離開林家大門的蹤影，所以大家又開始對家裡角角落落搜查了一遍。

小都自從小鬥鬥不見後，整個人都傻了，他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一直不停地抖，林母雖然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實在是顧不得，她們得先找到鬥鬥，萬一鬥鬥出事了，她該如何跟紫君交代。

為了找到鬥鬥，連溫泉的水都抽乾淨了，就是找不到鬥鬥，一直到了傍晚，餘家父母還有警察都過來了，還是沒有小鬥鬥的蹤跡，就在大家焦頭爛額時，一聲奶娃娃的聲音傳來過來“呀，怎麼這麼多人呀!咦，爸爸，媽媽!你們怎麼都過來了?”

大家猛地看下聲音的來源處，只見一個小不點從小貓屋裡鑽了出來，還不停地揉著眼睛，一看就是迷迷糊糊狀態。

幾個大人急忙衝了過來，上看下看，現小鬥鬥渾身酒味，林母一看桌子，媽呀，滿滿一瓶的葡萄汁讓這小丫頭喝了一半。

最終確定這是一場一場烏龍，原來林母她們把葡萄汁放桌上後就離開了，小鬥鬥嘴饞，喝了一口現酸酸甜甜挺好喝，就趁著小都畫畫時，一會偷喝一口，一會偷喝一口，小姑娘第一次喝，沒一會就感覺暈頭轉向了，想睡覺，她想跟小都哥哥說，又怕打攪到他畫畫，就貓著身子鑽到不遠處的小貓屋裡了。

小鬥鬥個子小，雖說八歲了，可看起來跟五歲小孩一樣，衣服顏色正巧跟小貓屋裡毯子差不多，蜷縮在角落無聲無息地睡覺，大夥找人也就掀開簾子一看沒有動靜就走了，誰也沒有想到這麼大的動靜都沒能驚動她，她一直呼哧呼哧睡到傍晚，壓根不知道一夥人為她忙活了一下午了。

林母突然想起小都，急忙跑去客廳看。小都依舊呆呆地坐在地板上，不言不語，面部表情呆滯，像個失去了靈魂的破布娃娃一樣，她嚇壞了，一邊大哭一邊搖著小都，那一刻她害怕地心都在顫抖，她怕林都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那也許就再也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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