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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入冬有消寒圖,宮妃們消磨時間,一筆一劃描繪,描上八十一天就立春了。婉婉要等一個月,她在案上畫梅,枝椏歧伸,枝頭描上六朵梅花,掛在牆頭天天填色,等這花畫滿了,良時也應該來了。

在府裡休息了兩天,其實很乏累,不想活動。但是太后必然知道她回京了,遲遲不進宮問安,怕太后心裡有怨言。終歸曾經記養在她名下,不管好賴是母女一場,她總不露面,叫人說起來自己失了禮數,回頭還要落人編排。

她擱下筆,從屋裡走出來,小酉正端了鴿子湯來,喋喋說這隻鴿子多漂亮的毛色,脖子上一圈紫環,走路連蹦帶扭。婉婉聽得直皺眉頭,“你說得這麼周詳,還叫人吃嗎?”實在沒有胃口,讓她端走,命餘棲遐準備轎子,打算進宮和皇太后請安。

名為她的府邸,進出卻不自由,要想邁出大門,得過錦衣衛那一關。她前腳下臺階,後腳千戶就迎了上來,向上一拱手道:“臣等奉命護衛殿下安全,殿下要往哪裡去,臣即刻召集人手,為殿下開道。”

傘下的人一張冷漠的臉,清瘦,但看上去尊貴威嚴。她連瞧都不瞧他一眼,“大人是奉命護我周全,還是奉命監視我的行蹤?”

那千戶微怔了下,身子又低下去幾分,“臣不敢,京城最近不太平,常有些不明身份的人作亂,東廠及錦衣衛已經在抓緊緝拿了,但京中皇親的宅子仍舊要戍守。臣的職責是保護殿下,若有失當之處令殿下不滿,殿下可回稟聖上,臣甘願受罰。”

這小小的千戶,脾氣倒不小,寥寥幾句,把她的話給堵住了。她打量他,刀眉鷹眼,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大概當值常在太陽下暴曬的緣故,面板黝黑,但飛魚服下隱藏著某種蓄勢待發的力量,就像豹子,隨時會竄出來,用尖利的牙齒咬穿你的皮肉。

“你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抬眼,仍舊恭敬地盯著自己的鞋面,“臣金石,聽殿下教訓。”

她調開視線,輕吁了口氣,“我要入宮,替我準備吧。”

她坐進轎子裡,內侍一聲清喝,綠呢轎穩而緩地開出了大門。挑簾往外看,京城有了入秋的跡象,雖然白天依舊炎熱,但偶爾的一聲鳥鳴,已經夾帶了秋天的荒涼。她收回手,放在膝頭上,恍惚想起那次去潭柘寺,和音樓一起坐馬車的情景。如今自己還在,她卻不知是否還活著,不過半年光景,物是人非,這輩子匆匆的,總有種放不下又抓不住的悽惶感覺。

轎子顛蕩,東帥府衚衕離東華門不遠,到了筒子河前停下,宮裡另有小抬輦來接應。銅環扶她下來,她抬了抬眼,看見一張燦爛的笑臉,曹春盎叫了聲殿下,“奴婢恭迎殿下回宮。”

曹春盎是肖鐸的乾兒子,整天跟在他身後,乾爹長乾爹短的,因此出入毓德宮的次數很多,和她也很熟絡。離宮半年,乍然看見相熟的面孔,還是很高興的。婉婉笑了笑,“小春子,你又長高了。”

曹春盎眉飛色舞,“奴婢的力氣全花在長個子上啦,您再晚幾個月回來,奴婢能長高一筷子!”邊說邊上來攙扶,小聲問,“殿下您在南苑好不好啊?您出降那麼久,奴婢可惦記您了。”

太監就是嘴甜,婉婉說很好,問他好,又問他乾爹的近況,有沒有什麼訊息傳回來。

“東邊海上人腦子打出狗腦子來了,別瞧談謹是個旱鴨子,打仗是把好手。朝廷裡倒常有奏報,就是沒有我乾爹的近況,當初說好了我跟著伺候怹的,可怹老人家不讓。”他說著苦了臉,“打仗槍炮無眼,我乾爹那麼矯情的人,回頭沾上一點兒血沫子都要罵半天,會不會叫那些臭當兵的抬起來,扔進大海里啊?”

婉婉聽得發笑,“你這麼編排他,仔細他回來打你。”

曹春盎吐了吐舌頭,“我又不和外人說去,殿下跟前有什麼,奴婢信得過殿下。”

這麼邊走邊說,很快到了慈寧宮前,宮門上的管事一見她,喲了一聲,趕緊打發人上裡頭回事。婉婉繞過影壁,看見太后站在南窗前,正隔著玻璃向外張望。她心頭一酸,快步進了正殿,站定了兩手加額行禮,被太后拽住了。

“別,你是有身子的人,萬一窩著我的外孫可怎麼好!”

到底在她跟前十來年,感情多少還是有些的。娘兩個都淚眼汪汪的,婉婉瞧太后,原本她有一頭烏黑的頭髮,現在兩鬢隱約有了霜意,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來歲。

太后卻不查,高高興興說:“在南苑都好啊?太妃待你好不好?南苑王呢?他府裡有妾有子,和你一條心麼?”

婉婉說都很順遂,“婆婆疼愛我,丈夫也體貼入微。只是常想母后,前兒到了西海子,本想進宮來的,可我身子不成就,船到通州,又坐車進京來,晃得我骨頭都散架了,實在支援不住,所以沒能來瞧母后。”

太后說知道,“女人有孕頭幾個月最難熬,有的孩子乖巧,不出么蛾子;有的孩子愛折騰,像你大哥哥,那時候叫我整宿整宿睡不好。”說罷痴痴打量她,“我的好孩子,難為你了,幾千里路往回趕,你這皇帝哥子想一出是一出,現如今誰也管他不住。”

太后後來說起她和皇帝的過結,皇帝為了要立彤雲為後,幾乎和她反目成仇。

“彤雲是個什麼東西,奴才秧子,下等裡的下等,這個德行怎麼配當皇后?咱們大鄴開國起,一朝一朝經歷了十六朝,有哪位皇后不是出身世家?就連先後,好歹也是太傅的閨女,這彤雲的爹是個箍桶的木匠出身,好嘛,皇上還想供這個走街串巷的泥腳杆子當丈人爹,真不怕人笑話!”太后說到焦急處,簡直恨出心頭血,“況且彤雲是肖鐸的對食兒,人家肖鐸出征在外,皇帝竟瞧上了他的女人,這事兒一出,天下譁然,寒了人心,大鄴還好得了麼?我不叫他遂心,他就怨上我了,這兩個月不來請安,也不搭理我。我這太后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要不是怕天下人戳他的脊樑骨,早就除我而後快了。”

說完又抹淚,壓著聲兒說起榮王,“延年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暴斃,別當我不知道,還不是他指使人乾的!先帝一脈斷絕,皇帝就輪著他做了,他謀害自己的親侄兒,天也不饒他!”

以往這些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聽太后說起的。兒子死了,孫子也沒了,她就剩一個空空的名分,還得接著讓現任皇帝供養她。她不敢和他叫板,鬧起來對她沒有半點益處,可現在似乎表面的母子關係都難以維持了,於是她想起了病逝的先帝,還有枉死的孫子。要是他們都在,她何至於落得這步田地!

婉婉給她擦淚,勸她平靜,“母后不過是一時氣話,傳到皇上跟前就不好了。彤雲的事我也知道,母后別急,要是有機會,皇上跟前我再勸諫。母后消消火,保重身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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