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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謝家姊妹聚在一起說私房話,蓮生和道生都許了人家,一個配給弘農楊氏,一個配了譙郡桓氏。嬸孃們說起來似乎有不足,終究沒和慕容氏結親,都是勉強下嫁。彌生倚著佛生苦笑,“嫁進帝王家有什麼好的,看看咱們,黃連似的。”

佛生低低寬慰她:“別看腳下的方寸之地,眼光放遠些。廟堂風雲瞬息萬變,誰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你的路還長著呢。”

正說著,謝允從門外進來,頭上肩上還有細碎的雪珠。曇生往窗戶上看看,“下雪了啊!”

“哎,下得不大,但是很密。”他臉上笑得暖融融的,對彌生道:“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家家在小花廳裡設了飯局,請殿下移駕,叫眾位姊妹作陪。用過了飯,下半晌有戲班唱變文,演雜耍。還有西域的番人跳胡騰,看殿下喜歡什麼再另吩咐。”

“我是不要緊的,點什麼看什麼,請阿姊們拿主意吧。”彌生性格遲遲的,習慣隨波逐流。似乎和年初在家過年時沒什麼不同,但是左右宮婢上來伺候她披鶴氅,一溜銷金提爐在前面開道,赫赫揚揚間又覺得到底和以往天差地別了。

謝允在前面引道,眾人簇擁著彌生往花廳去。她貼在佛生耳畔道:“我昨日聽說六兄遭彈劾,今早著急出宮,也沒來得及問聖人,眼下怎麼樣?”

佛生搖頭,“還沒說法。其實並不是大事,官場上誰沒個門客私交?掩著鼻子蒙著眼,說起來是慣例,可叫人拿著把柄擺到明面上,難免要吃虧。你能和九王說上話,私底下求個情,請他幫襯吧。”

“別指著他,謝家遇著的一連串事都是王家挑起來的。這些日子來他坐山觀虎鬥,無非是要給聖人出難題。想來別人靠不上,到底還是要靠自己。倘或定要鬥,我奈何不了慕容琤,就先挖了王宓那顆毒瘤。沒了根,看他王氏從哪裡發芽。”

夫子拋不開名利,她漸漸冷了心。先帝言猶在耳,他大概等不及了,不久之後定會取百年而代之。她沒有能力阻止,到時又拿什麼態度來面對他呢?

她長長嘆息,仰起臉,又是冬雪紛飛時,漫天潑潑灑灑的雪末子橫掃進遊廊,瞬間眯了眼。小花廳在園子東南,斜插過去不算遠。進門時食案都鋪排好了,火爐燒得旺旺的,屋子裡很暖和。有了品級的命婦都來了,彌生自己能覺察,她們之中少不得有議論她是非的。嘴長在別人身上,她想管也管不著,聽之任之罷了。

不過王宓這模樣真的叫她吃不下飯,她是成心硌硬她,拉著同案的簡平王妃竊竊私語不算,時不時地乜她一眼,就是個傻子也能猜出她話裡的內容。彌生越發惱火,她背地裡有怨言,她能理解她心頭苦悶需要排解。可是她這樣明目張膽,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她深吸一口氣,索性點了她們的名頭,笑道:“兩位聊得這麼高興,何不說出來大家同樂?”

一個傻子總能找到另一個談得攏的呆子,簡平王妃訕笑,“太后別多心,咱們是說太后雜裾的料子,是蜀錦的吧?哎,這繡功真好,好得很哪!”

彌生有點哭笑不得,她穿的料子是素錦加寬鑲緄,並沒有繡活在上面。她們聊繡功,聊得上嗎?她卻配合地點點頭,“我這是雲繡,不見針腳的,是上品。”

邊上道生看了一眼,“果然了得,不單沒針腳,連繡線都看不出。宮裡的繡工都是神仙,不知道織造署哪裡找來的?”

簡平王妃一聽不對勁,笑容凝固在臉上,一下子僵住了頰。她忙低頭吃她的武昌魚,再不敢言聲了。

彌生捺得住性子,仍舊說說笑笑沒太上心的樣兒。和人聊鱧魚脯的做法,又說起北軍一箇中尉,軍務之餘釣魚做成魚乾捎給家鄉的妻子,話裡滿是豔羨的味道。

“咱們這些人,一輩子都不能有這樣的際遇了。”敬懷王妃不無遺憾地搖頭,“我家大王每日朝中回來就是四仰八叉地躺著,除非是想起來又要造什麼兵器,否則絕不下床來。哪裡像人家,一個小小的中尉,比這些龍子龍孫會過日子,懂得討家下主婦的歡心。”

王妃命婦們都很有共鳴,紛紛附和著,開始數落郎君們的不是。女人聚在一起,少不得滿腹牢騷,不過也就一說,沒有誰認真計較。一頓飯在吃喝調侃中過去了,飯罷有僕婢呈點戲的牌名來,無非是《寶積經變》《法華變》《彌勒變》這些佛教故事。彌生沒什麼挑揀,把帖子遞給了幾個妯娌。自己百無聊賴,便拉著道生到外面去看雪景。

花廳後窗外是開鑿出來的湖,和卬否後面一樣,用來養荷花。夏日裡蓮葉接天很好看,到了冬季滿湖唯剩枯藤敗葉在水面上勉強支撐著。雪片子大了,絮絮飄墜下來,落進蕭索之中,無聲無息。

她突然轉過臉來問道生:“阿姊聽說過我和樂陵王的事嗎?”

道生略一怔,“這事恐怕已經無人不知了,我倒好奇,年頭上回來還沒什麼的,怎麼一年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呢!”

她苦笑,一切都在別人掌握之中,可不是叫你生就生,叫你死就死。她倚在欄杆上遠眺,青灰溼冷的天直要壓下來似的,連撥出來的氣都是倉皇急迫的。

道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待得湊近一點,發現她噤了聲,正扭身看廊廡底下的人。道生瞥了眼,是樂陵王妃王氏。她心裡嘀咕著,先前看著就不大對勁,今天大約要借勢清算了吧!

果然彌生吩咐邊上女官:“去請樂陵王妃來說話。”又笑著看她,“阿姊猜猜,若是我和王氏起了衝突,他究竟站在哪一邊?”

王宓來了,臉上有傲性的神情,稍欠了欠身,一副輕薄的聲口,“殿下同我真是心意相通,我正打算尋殿下呢,殿下就差人來傳我了。”

彌生直起腰,曼聲道:“其實有些事悶在肚子裡,大家都不好受。索性敞開了說,恨也好,怨也罷,就是死也死個明白,對不對?”

王宓意外地看著她,沒想到她這麼不帶拐彎的。再想想也不賴,與其不死不活地吊著,還不如來個痛快。因點頭道:“殿下是爽快人,如此甚好。”

彌生對元香遞個眼色,元香會意了,把人都遣到別處候著。自己退回門掖旁,不動聲色地拐個彎往前廳去了。

“咱們王謝的淵源頗深,祖輩上屢屢結姻,鬧到現在這地步,說起來很叫人心寒。”她把臉色正了正,“其實兩家交戰,到最後少不得兩敗俱傷。咱們私下有什麼恩怨,面對面解決,不要牽搭宗親,就不會有眼下的窘境。”

“殿下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你我身後就是兩大世家。牽一髮動全身,豈是隨意敷衍兩句就能帶過的?我這半年多來受的委屈,殿下過得這樣滋潤,一定沒法子體會。”王宓幽幽地笑道:“明人跟前不說暗話,我也不避諱你。我頭一回見九王是在齊鬥樓,那時家兄接了朝廷旨意送我進京來參選,太皇太后親見了我,當日便傳了九王。你是曉得的,憑他的人才名聲,還有什麼可挑剔的?我也不怕你笑話,就是一見傾心。後來太皇太后命他送我進女學,他一路上都沒同我說話,我心裡想,他是方正君子,少言寡語也是有的。可是進了女學,他在雙橋那裡直接就告訴我,他心裡有人,便是和我成親,前路如何也不敢保證……”

彌生訝然,這話他從來沒有對她透露過,她一直以為他就是想死死抓住王謝,可原來不是。這麼算來他那時候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抑或僅僅是欲拒還迎的伎倆?

她攏起眉,“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嫁他?”

“我以為只要抓住了名分,時間久了總有轉圜的餘地。這世上的郎君,有幾個是能坐懷不亂的呢?我自問姿容過得去,不至於遭受冷遇。況且他是諸王裡唯一沒有成過婚的,不嫁他,難道嫁那死了元妃的二王嗎?”她說完喲了一聲,復又幹笑道:“對不住,我對先帝大不敬了,請太后殿下恕罪。”

彌生懶得和她玩虛的,只問她:“我和他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同你說的嗎?”

王宓把臉縮排毛領裡,眯著眼看她,“你是他的心肝寶貝,他怎麼可能會陷你於不義?才開始我的確沒想到是你,是他受傷那回,我過府探望,見只有你一人在跟前伺候。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就算他掩飾得再好,從眼神和語氣裡也能看出端倪來。我自知不妙,進宮面見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唯恐你們亂了章程,第二天便頒下給你指婚的敕令。我那時沾沾自喜,琢磨著你既然擬嫁先帝,你們再深的感情也應該斷了,誰知……”她頓了頓,臉上憤然,“誰知我遇上的是個情種,大婚之夜竟撂下我獨守空房,人都跑得沒了蹤影!”

彌生已經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她一心要嫁親貴,不就是為了富貴權勢嗎?既然路是她自己選的,就應該做好最壞的思想準備。她一直愧對她,覺得自己和慕容琤糾纏不清耽誤了她。如今她這番話叫她豁然開朗,原來她的顧忌是多餘的,大家都在算計,只不過王宓技不如人,算空了而已。

乞旨賜婚,把她弄了個措手不及,這倒罷了,彌生不怨恨嫁了珩。可是有些事……比方槐花林的那晚,外頭說她如何她認了,但掃了君王的臉面,卻是大大的不應該。她望著王宓,“我只問你,外頭的傳聞是你散播出去的嗎?”

“是不是又怎麼樣?如今計較的不是這些,有句話叫好女不二嫁,太后可聽說過?”王宓扯了扯嘴角,“你既然跟了先帝,就應當恪守本分,為什麼還要惦記著別人的夫主?我是說太后多情好呢?還是水性楊花好?”

彌生緘默著,反倒助長了王宓的氣焰,縱得她越發口無遮攔了。彌生沉下臉來打量她,“王氏,你好大的膽子。單憑你這句話,我就可以掌你的嘴,殺你的頭。只不過瞧你可憐,不同你一般見識。你最好給我收斂些,”餘光掃見立在屋角的慕容琤,她終於冷冷哼笑了聲,“否則我倒沒什麼,只怕有人不肯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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