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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哈特太太?”雷恩柔聲問。

她像上了發條的洋娃娃一樣頻頻搖頭。“我不……記得了。”

“像香草對嗎,哈特太太?”

她開始向門的方向後退,驚惶地盯著雷恩。雷恩嘆了口氣,挺直身子,以慈父般的態度拍拍她的臂膀,揮手要莫舍讓路,然後自己替她把門開啟。她像得了夢遊症似的緩緩走出去。

“嘖嘖!”薩姆大叫,跳起腳來,“面板藥——香草!這真是了不起,老天,了不起!”

哲瑞·雷恩先生走到壁爐邊,背對著空爐架站著。

“是的,”他沉思著說,“我相信我們終於發現坎皮恩小姐指證的氣味的來源了,巡官。”

薩姆很興奮,來回踱步,與其說他是在對雷恩講話,不如說是自言自語。“太棒了!大突破!現在一想,佩裡這檔事……我的老天!香草——藥膏……您有什麼看法,雷恩先生?”

“我想你把佩裡先生關進監牢是不對的,巡官。”雷恩微笑道。

“哦,那回事啊!嗯,我也開始這麼想了。是的,先生,”薩姆眼露機巧地接著說,“我開始看到曙光了。”

“嗯?”雷恩馬上應道,“你說什麼?”

“哦,不,你不知道,”巡官咧嘴一笑,“你有你得意的時機,雷恩先生,我想我也有資格有我的。目前還不能透露。但是就這起該死的案子來說,我終於第一次有正經的事可做了。”

雷恩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找到一條思路了?”

“可以這麼說,可以這麼說,”薩姆得意地笑起來,“剛剛想到。是你引發的靈感之一,雷恩先生。太好了!見鬼呀,如果真的可能是……”說著,他大步邁向房門,“莫舍,”他正色道,“你和皮克森負責看守這間房間,聽懂了嗎?”他瞥了一眼窗戶,窗戶全用板子封起來了,“一秒鐘也不準離開,記住了!”

“是,巡官。”

“如果大意,小心我開除你。跟我來嗎,雷恩先生?”

“不知道你要上哪裡去,巡官,我想我還是不要去的好。在你走之前,順便問一下,你有軟尺嗎?”

薩姆在門前止步,愣了一下。“軟尺?您要那個做什麼?”他從背心裡拿出一把隨身攜帶的摺疊尺,交給雷恩。

雷恩一臉笑容地接過來,再踱向壁架。他把尺子拉開來,丈量頂層底部到第二層頂部的距離。“嗯,”他喃喃自語,“六英寸……好,很好!還有架子的厚度一英寸……”他摸摸下巴,點點頭,然後帶著既陰鬱又滿意的表情把尺折回原狀還給薩姆。

薩姆原先愉快的神情似乎在一瞬間消失殆盡。“我一時想到,”他大聲說,“昨天您說您有兩條線索。香草味是其一,這是第二條嗎?”

“嗯?哦,你是說這個丈量啊?恐怕不是。”雷恩心不在焉地搖頭,“我還得調查另外一條。”

巡官躊躇一下,欲言又止,然後,像覺得已經受夠了似的搖著頭離開了房間。

莫舍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冷眼旁觀。

雷恩跟在薩姆後面慢條斯理地走出了實驗室。

他伸頭探視隔壁史密斯小姐的臥室,裡面空無一人,接著走過走廊,在東南角的一扇房門前停下,敲敲門,無人回應。他下了樓梯,什麼人也沒遇到,便繼續向後面的花園走去。雖然外面風很涼,史密斯小姐卻仍坐在大陽傘底下看書,她身邊的路易莎·坎皮恩躺在一張涼椅上,顯然睡著了。在她們的近旁,傑奇和比利蹲在草地上專心地往下看,他們倆難得一次這樣安安靜靜地玩耍;他們正在觀察一個螞蟻洞,兩人似乎都被這樣一群忙碌奔波的昆蟲迷住了。

“史密斯小姐,”雷恩說,“你能不能告訴我,在哪裡可以找到芭芭拉·哈特小姐?”

“哦!”史密斯小姐倒吸一口氣,丟下書本,“抱歉,您嚇我一跳。我想哈特小姐得到巡官的允許出門了,但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原來如此。”他低頭看看是誰在扯他的褲管,原來是比利,小男孩仰著鮮紅的小臉蛋望著他,嘴裡喊著,“給我糖吃,給我糖吃!”

“嗨,比利。”雷恩沉著臉說。

“芭芭拉去監獄了,芭芭拉去監獄看佩裡先生了!”十三歲的傑奇喊著,好奇地拉著手杖。

雷恩和氣地擺脫了兩個男孩的拉扯——他似乎沒有心情玩耍——然後經由後巷繞過房子來到威弗利路。他的車子和德羅米歐在人行道旁等著,他回頭以嫌惡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後心情沉重地鑽進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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