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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鏡,青萍。”羅衍在心裡低聲喚道,“這種情況,有什麼辦法嗎?”

“觀水。”崑崙鏡低聲勸道,“魔毒可以治,但腐壞的肉身沒法再復原,除非將魂魄轉移別處,或有得救。”

“但是別忘了,魂魄本身需要肉體滋養。”青萍劍補充說道,“沒了肉體,便只能修鬼嬰之道,陽壽在五千年到近萬年不等,但終歸難逃一死,且魂魄本源消耗太多,不可能再投胎轉世了。”

羅衍無言思索片刻,便再次轉回房間。

“師父。”他在床邊拜倒行禮。

“琉璃,你先出去。”石鼎長老看出他有話要說,便吩咐說道。

石琉璃擦了擦眼淚,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師父。”羅衍站起身來,低聲說道,“魔毒有辦法醫治,只是……”

“只是肉體不能修復,是吧?”石鼎長老灑脫笑道,“不必了,我已經做好兵解準備。”

他緩緩抬起目光,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喚道:

“羅衍,過來。”

羅衍立刻曉得他是要託孤了,連忙來到他的床邊。

“為師這一輩子,並無太多遺憾。”石鼎長老溫和地看著他,“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你和琉璃而已。”

“我們蓬萊玉清觀,雖然不似蜀山那般鋒芒畢露,但歸根結底還是能者居上。”

“羅衍,你生性穩重,擅於藏拙。大多數情況下這是好事,但也會讓你錯失很多機會。”

“待為師走後,你便是天工坊之主,需謹記當上則上,不可……咳咳!讓人看輕。”

他艱難地咳嗽了一會兒,又道:

“琉璃……她自幼受為師寵愛,沒有吃過太多的苦。”

“以後,還要請你多多費心了。”

“師父放心。”羅衍連忙說道,“我定會對師姐不離不棄……”

“羅衍。”石鼎長老抬手打斷了他,“為師信得過你。”

他發出彷彿風箱漏氣般的呼吸聲,吃力地道:

“我……也不求琉璃能結丹成嬰,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度過餘生。”

“可惜了,見不到你們結為道侶……”

羅衍在旁邊含淚聽著,突然外面有人推門進來,卻是矮小佝僂的永珍仙人:

“石鼎,時辰已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有勞仙人了。”石鼎長老虛弱地道。

“若你要保留宿慧,讓轉世投胎後,仍有記憶覺醒的可能,老朽這邊也有法子。”永珍仙人見他這般看開,反而略微有些不忍,說道。

石鼎長老沉默片刻,搖頭笑道:

“不用了。”

“後輩自有後輩的命數,我又何必留戀強求不去?”

“羅衍,你在外面守著,休要讓琉璃進來,看著傷心……”

他慢慢地闔上眼瞼,羅衍最後在心裡嘆了口氣,便朝永珍仙人拜倒行禮,隨後決然起身離去。

剛出了門,石琉璃便倉皇無措地迎上前來,問道:

“師弟,父親呢?”

羅衍沉痛地搖了搖頭。

石琉璃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就想要往裡面衝,卻被羅衍一把抱住。

“師姐!”羅衍悲痛說道,“師父說了,叫你不要進去,免得傷心……永珍仙人在幫師父兵解,也不能受到打擾!”

石琉璃還在猛烈掙扎,但聽得後半句話,頓時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緩緩癱倒在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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