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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張喜人的臉啊,面板剔透,毫無瑕疵。還有那頭長髮,燈下回旋出油青的光,緞子似的……不不,最上乘的緞子也不及她分毫。

小情蹲下來,蹲在那張木板旁,離她很近,便於更清楚地觀察她的臉。看啊看,看到最後有些哀傷,想當年她也有過這樣的風華正茂,也有過這樣光潔的面板和油亮的頭髮。可惜那把火……和盧照夜恩愛的那幾年,倒不覺得有多痛苦。後來漸漸起了隔閡,直到發生剛才的一切,難過也不至於,就是很有些失望。男人果然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啊。只要有了美麗的臉,何愁找不到真心待你的男人。

皮囊實在重要,愛情首先透過外表奠定,最初的心動就是源於那張臉。沒有美貌,再有趣的靈魂也無人問津。

現在這臉馬上就是她的了,她快樂到幾乎發狂。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臉的主人明顯很抗拒,重重把頭偏向一邊。遭受冷遇讓她感到落寞,但即將功德圓滿的充實又讓她重新振奮起來。

“別怕。”她說,一滴帶血的唾沫不小心濺到這位樓主的臉上,她慌忙替她擦拭了,“嶽樓主美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失去這張臉吧!你知道毀容後的感覺麼?就像扒光了衣服被推到大街上,你找不到任何東西掩蓋自己的慌張。你痛苦、自悲,在別人鄙夷的目光裡發現自己成了活鬼,這一刻情願去死……沒關係,一切我都理解。你放心,我會幫你,不讓他們看見你醜陋的樣子。”

這沒臉的女人在邊上自言自語,大約是在悼念往昔的辛酸,和苦難作最後的道別吧!

崖兒的手腳一點點恢復知覺,內力也在一點點凝聚。要謝謝他們剛才的那場大戲,如果盧照夜和小情仍舊是一條心,她現在可能已經死了。曾經相愛的人,到最後你死我活,他們忙於解決彼此間的恩怨,恰好給了她轉圜的時間。

蜃氣開始消散,她平穩地吐納,漸漸發現可以說話了。她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閒話家常似的同她搭訕,“先前他說了關於你的過去,據說你曾與我母親齊名?”

那張無法精準展現表情的臉上,露出了對那段輝煌歲月的眷戀。

“確實……我曾經是雲浮大陸最負盛名的花魁。那時花車所經之地,萬人空巷,我與你母親分屬南北,你母親是簪纓出身,雖尊貴無雙,但要論容貌,我也不遑多讓。可是女人吶,年華總會消逝,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得找一個歸宿。我雖是脂粉堆裡的皇帝,豪紳恩客相聚時萬般憐愛,但提及婚姻,並沒有人肯真心對待。樓裡放出我要從良的訊息,最後只有一人投了名帖,就是熱海王府的世子。照理說有個世子願意娶我,我應當滿足了,可是那個世子……”她嗬嗬笑起來,“他是個傻子!第一次見面他就說漏了嘴,原來他只是想給他的侏儒弟弟找個能睡的女人。”

手腕上的麻繩有了鬆動的跡象,崖兒一面暗暗掙脫,一面隨口虛應她,“竟是為了他弟弟?”

小情像獸一樣在室內遊走,忽而仰頭,忽而垂首,“可不嘛,就是為他弟弟。那個傻子,被自己的手足情深感動得泗淚橫流,還囑咐我千萬不能告訴他兄弟,大婚那天要給他一個驚喜。可是憑什麼?給傻子當世子妃也就罷了,給侏儒當小老婆,連個名號都沒有。所以我想了個辦法,先勾引盧照夜,然後殺死盧照恆。只要傻子一死,老二是世子,我仍舊是世子妃。可惜我算漏了,不慎弄傷了臉,徹底被熱海王府拋棄了。還好盧照夜他愛我,以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和他的將來,事已至此,那些實話只能跟著盧照恆一起埋進地底下。誰不喜歡魁偉的男子?誰又願意和三寸丁做一輩子夫妻?樓主聽說過落頭氏麼?落頭氏有飛頭要訣,可以為自己,或為他人換頭。所以我留下了盧照夜,因為他長了張漂亮的臉,倒也勉強可以將就。遺憾的是,今時今日他開始厭倦我,若不是為了把你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恐怕他早就對我下手了,這個無情無義的畜生!”

崖兒平靜地笑了笑,“把我也變成怪物,因為世上只有同類才能理解同類。其實你們早已經相看兩相厭了,你換上了我的臉,難道還會要他嗎?”

小情果真不說話了,沉默了半天發笑,“對,你說得對。我恢復了容貌,為什麼還要和一個換頭的妖怪在一起?不過最後還是他先動的手,是他先負我,我問心無愧。”她深深嘆了口氣,“這些內情壓在我心裡這麼多年,我沒有告訴過別人。現在告訴樓主,樓主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女人,永遠無法和你母親相提並論?”

崖兒不答,只是含笑看著她。

她有些懊惱,別過頭說隨便吧,“你母親確實義薄雲天,可那又怎麼樣,還不是無聲無息地死了?女人為男人捨身忘死,到底有什麼意義?何不如活得盡興些?”她頓了下,又喃喃道,“可惜,你沒有機會體會我的話了。時候差不多了,嶽樓主該上路了。”

她說完,舉起了手裡的刀。刀刃上的寒光一閃,刺花了崖兒的眼,她不由哀嘆,來不及了,恐怕要折在這裡了。胡不言那個笨蛋,說好了半柱香時間匯合的,如今人呢?死到哪裡去了?

應該會有點痛吧,痛在皮肉上,也許比鑽心好過一些。她想起紫府君來,人走到最後,應當回顧一下前塵,和割捨不下的人道個別。

她在這人間無親無故,父族母族都凋敝,沒有她值得惦念的人。想一想波月樓裡那些手下,他們大多屈服於她的手段,真正歸心的也不知有幾個。樅言呢,回大池去了,胡不言這會兒可能還摟著姑娘……想來想去只有那個人,恨她徹骨,但又拿她沒辦法。

她心頭蕭索,如果她死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找回魚鱗圖。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愛他的,這麼長時間一直不願意承認,其實終歸是愛他。

冰涼的刀刃抵在她耳後,有刺痛傳來,她仔細感受刀尖的移動,料想大約割出了寸來長的口子。

倦怠的神經必須有劇痛刺激,才能重新催發力量。那種痛直達身體最深處,她猛地一激靈,開始集中精力召喚神璧。

忽然一聲巨響傳來,整個世界都震顫了,昏昏的暗室頂上出現了星光。她本以為是神璧擊破屏障衝進來了,可待看清了,才發現是有人掀了半邊屋頂,所有的罪惡都暴露在了滿天繁星下。

外面傳來尖叫,尋歡作樂的人們被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壞了。小情握著刀有些倉惶,狂卷而至的一股掌風將她劈飛出去,她像一隻失了線的風箏,跌宕著被拋上了半空。

胡不言出現得很及時,飛快拿刀割了她手上的麻繩,“老闆,你崴泥啦?還好我老胡來得快……”

崖兒顧不上搭理他,忙撐起身看,半空中的小情定住了身形,桀地一聲怪叫,脖子驟然伸出丈餘長。那脖子左右扭動,像一條血紅的觸手,頂端仍舊連著她丟了麵皮的腦袋,看上去恐怖異常。

怪物向下嘶吼,皓月銀輝裡的人立在峭壁上,夜風呼嘯,長髮臨空。

崖兒終於看清那個人了,熟悉的側影讓她鼻子驀地發酸。他結印築起一面降妖網,青藍的光照亮他的臉,眉間寒色逼人。揚手拋擲長空,將上方的怪物罩住,夜幕下的紫府弟子如箭離弦,執劍激射出去,那面巨大的月亮便成為發光的背景,映照出了眾多矯健的,黑色的身形。

那邊降妖混戰,胡不言看準時機背起她,嗖地一聲便腳底抹油了,邊跑邊喊:“媽呀,那是什麼鬼!沒給吃了算你命大!”

崖兒趴在狐背上,耳邊風聲嗖嗖,打起精神匆忙召回神璧。臨走回頭望了眼,胡不言跳下牆頭的剎那,恰好他也正向她這裡看。視線短暫相交,他卻沒有要追趕的意思,只是靜靜佇立,深邃的眼眸平靜如海。她在落地的那一刻還在揣測,那雙眼睛裡有沒有悲傷,對她的所作所為,他是否感到失望。

一個落頭氏,其實並不難對付,只不過他們善於製造幻象,喜歡把自己的屋子建得很大很複雜。如果說妖,他們算不上妖,充其量是個神秘邪惡的古老部族。所以俘獲後不能收入《萬妖卷》,也沒法歸進《百鬼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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