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天火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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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巴風特那時候一樣，林遲的眼前再度出現了惡魔製造的幻象：

這一次，他彷彿進入了戰略遊戲的視角，化身為漂浮在天空中的觀察者，俯瞰著下方的古老城市。

在這個幻象中，舊索多瑪城還沒有毀滅，城內的居民也沒有變成獵奇的畸形人，這裡的生活安逸祥和，完全不像記載中的那樣是一座罪大惡極的“瀆神之城”。

這座城中沒有任何神像和祭壇，看上去像是沒有信仰任何神靈的樣子。城內的居民們都穿著陳舊的布衣，雖說看似很窮酸，但他們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身體彷彿也格外的強健。

舊索多瑪的居民們，似乎格外的“復古”，城內甚至連維持秩序的衛兵都沒有，整座城市彷彿是依靠人們的天然凝聚力建造而成。從某些角度來說，就和原始社會差不多：

居民們的食物都是從城外的森林中得來，他們的衣服不僅破舊，在夏天時也顯得異常的“清涼”，只遮住了必須擋住的重要部位，有些人甚至不穿衣服就走上街頭，也沒有被其他人投以異樣的目光。

簡而言之，舊索多瑪城的居民們，似乎並沒有被後世的各種規則束縛，不管是法律還是倫理道德，對他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林遲甚至還在街上看到了一些被馬賽克遮蔽的畫面，不必說也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遵循自然法則’？”林遲心中感嘆。

“索多瑪城是異端之地，在其他地方的人們都信仰虛假的神靈，用法則禁錮自我的時候，索多瑪的居民選擇了遵循自身的本性。”古老的聲音像是聽到了林遲的心聲，在意念中回答了他的問題。

——所以，現在要在遊戲裡和NPC討論哲學問題嗎？

已經在《戰爭天堂》中經歷過各種事的林遲，也很快便接受了目前的狀況。如果用其他遊戲中常見的情況來判斷，現在自己大概正處於BOSS戰途中的“對話階段”。

在老式的RPG中，經常會出現戰鬥前對話的劇情事件，如果玩家選擇了正確的選項，就可以令戰鬥的難度降低，甚至有機會直接跳過戰鬥。

不同的是，在《戰爭天堂》中，就算會出現對話，也不會為玩家提供任何選項，該怎麼回答全憑玩家本人的判斷，而造成的結果也是不可預料的。

“就算你這麼說，他們也還沒那麼‘狂野’，至少沒有吃喝拉撒都在街上。”林遲用意念與對方交流。

“人類需要藏身處也是本性使然，是在與野獸搏殺中收穫的經驗。”古老的聲音緩緩的陳述“劇情梗概”：“但那些虛偽的神靈們，開始盯上了舊索多瑪，他們認為這種異端之地的存在，是‘褻瀆神靈’的產物。”

“那還真夠過分的啊。”林遲感慨了一句。

因為信仰不同而被妖魔化，這種事情在現實世界中也並不少見，尤其以古代居多。因信仰而殺戮的戰爭，不管是在幾千年前還是在今天，都一直在地球上時刻不停的發生。

日升日落，輪轉不息，舊索多瑪城經過的數十年，在林遲的眼中像是快進的電影，只用了片刻就播放完畢了。

接著等待這座城市的，是天堂傾瀉的怒火。

四道赤紅的火柱，分別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朝著索多瑪城靠近，所到之處的大地全部化為流動的熔岩。即使明知是幻象，林遲彷彿還是感受到了剛才那種瘋狂的高溫。

“所以那光柱果然是天火嗎。”林遲低聲說。

——看來，就連天堂都被索多瑪城的信仰侵蝕了，被派下來毀滅這座城市的天使，也成功被舊索多瑪腐化，成為了“自然”的信徒。

至於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似乎也已經一目瞭然了：

“你幫助了他們？”林遲用無形的雙眼凝視被天火包圍的城市。

連線著四道火柱的，是如同巨浪的火牆。可想而知，靠這個年代的技術，索多瑪的居民們是沒有任何逃生機會的。

面對無法避免的毀滅，城內居民們的反應也各不相同：

有些人躲在家中瑟瑟發抖，有的人走上街頭看著壯觀的火柱仰天大笑，有的人在街頭縱情發洩自己的慾望。還有人走出城外，主動迎向緩緩推進的火牆，還沒接觸到火焰，血肉已經化為焦炭，枯骨卻還對火焰做出鄙視的手勢。

“我一直在下方沉眠，直到天堂的走狗將我喚醒。”古老的聲音道出接下來的“劇情發展”。

黑暗的障壁破土而出，從地下升騰而起，擋在了天火的行進路線上，像一個方形的空間屏障，徹底把索多瑪城與外界隔絕開來。

“醒來之後，我聽到了人類的呼喚，感受到了他們的痛苦與歡笑，為了讓他們存活下來，我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了他們。”

“你確定不是為了對抗天堂？”林遲隨口吐槽。

“沒錯，我憎恨那些自以為是的主宰者。”古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們標榜自己是絕對的‘正義’，肆意審判下界的生物，動輒降下毀滅之火，如此行徑與劫掠的惡魔又有什麼區別？”

“嗯，這倒也是。”林遲笑了笑。

如果這裡的幻象不是謊言，天堂顯然是做出了濫殺無辜的行為。畢竟，舊索多瑪城的情況，還沒嚴重到褻瀆神靈的地步。不過……

“用人類的善惡觀來裁斷天堂的行為真的好嗎？”林遲說出事情的重點。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天堂”中到底居住著什麼，但天堂居民的思維方式以及行動模式，肯定和人類截然不同。在居住在天上的那些“神靈”看來，舊索多瑪城或許的確是不可救藥了。

不過，隱藏在舊索多瑪城地下的神秘“守護者”，對天堂抱有的仇恨，顯然是不可能消失的：

“那種事無關緊要，我只想摧毀那些自詡正義的怪物，當長著翅膀的醜陋生物從天空中墜落，舊索多瑪將會再次崛起。我要讓那滿溢罪惡的天堂，見證反抗者的真正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