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亦敵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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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那麼一剎那，楚君歸也想要出手，夾擊奧斯汀。可是一方面能否得手全無把握，另一方面楚君歸也不清楚博士和奧斯汀之間的關係。從表面來看兩人是生死大敵，只是因為共同的利益關係而暫時合作，但是合作中只要有機會，雙方都不介意置對方於死地。然而另一方面，兩人的關係似乎又有些微妙。

就在他猶豫的剎那，博士已然出手，而奧斯汀也悍然反擊，兩人又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博士哈哈一笑，把手收了回來，奧斯汀也同時收手。

博士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說：“我剛才發給你們的是研究裝置的設計圖，我要有這些裝置才能破解這裡更底層的秘密。現在材料都有了，幹吧。”

奧斯汀拿起一塊金屬錠，用手指捏下米粒大小的一塊，然後開始捏製零件。那雙無堅不摧的手此刻製造起零件來無比的靈動，堪比人類最頂級的製造機。奧斯汀一邊工作一邊問：“這個世界的底層規則不是已經改變了嗎？你設計的這些裝置還有用嗎？”

博士說：“物理規則是改變了，可是科學的思維是不會變的。舉個簡單的例子，水的沸點不管是多少，-50度也好，500度也罷，只要找到了沸點，就可以有相應的應用。我們現在做的是基礎研究裝置，用來確定幾個最重要的常數。測定了這些常數，就可以製造更高階的研究裝置。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找出這個世界變遷的原因。你看，科學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鑰匙。”

奧斯汀道：“我從來不否認這一點，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想要幹掉你的原因。少了你，王朝的發展速度至少要放緩100年。你的威脅，可比徐冰顏大多了。”

博士微微一笑，說：“不要低估了徐冰顏，那個傢伙還藏了很多東西。”

楚君歸微微皺眉，博士這話好像是說給他聽的，又好像不是。

奧斯汀沉默片刻，又問：“我不明白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就那麼肯定能找出離開這裡的方法？”

博士笑了笑，說：“科學上哪有能夠確定的事？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敢說能回去。”

“那你為什麼還要進來？”

博士向楚君歸看了一眼，說：“我如果不來，這個小傢伙肯定會死在這裡。我來的話，大家都還能有一線生機。”

奧斯汀哼了一聲，道：“要不是你們命好遇到了我，現在早就埋葬在這裡，不知道變成什麼東西了。”

博士嘿了一聲，說：“這話我也能說，你救我就是救自己，你這個腦袋裡塞滿肌肉的傢伙，靠你自己要是能找到出去的辦法，我就把博士學位證書給吃了！別說出去了，沒有我們，你連那個大傢伙都打不過。”

奧斯汀又是哼了一聲，以示不屑辯駁。

博士卻不打算放過他，問：“我進來也就罷了，你為什麼也要進來？你那兩個學生不可能達到你的成就吧？”

奧斯汀也不隱瞞，說：“溫頓家的小傢伙是一個原因，我的兩個學生也是原因。他們或許天賦受限，但是都學到了我的體系和傳承。他們還年輕，而我已經老了，把他們帶出去，能有更多的時間去培養更多的學生。在教學生這方面，其實我還不如他們。”

“這是你寧可犧牲自己的理由？”

奧斯汀坦然道：“是的。我們算是先驅者，總要有人為後人鋪路。”

博士搖了搖頭，對楚君歸道：“看到了嗎？腦袋裡長滿肌肉的傢伙就是這樣的，連基本的思考都不會。我把你救出來，我們有不小的機會能一起逃出去。可這傢伙一點都不懂科學，就算再加上那兩個笨學生，三個笨蛋就能破解世界奧秘了？就算再來三萬個笨蛋也是一樣！所以他進來的結果，除了把自己搭進去，沒有任何作用。”

楚君歸也覺得是這個道理。被博士這麼一剖析，奧斯汀甘願犧牲自己的偉大立刻就變成了愚蠢。

奧斯汀臉上掠過一層黑氣，冷道：“零，你也別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我是為了溫頓家的小丫頭來的，她既然在這裡，那這小子肯定也得回來。知道進了這裡就再也回不去之後，你這傢伙難道還坐得住？你雖然在科學上是天才，但是骨子裡的傲慢讓你低估這裡的風險。我不來的話，你和這個小傢伙多半會死在這裡，把一切都搞砸。事實證明，我晚到5分鐘，想給你收屍都沒東西可收。”

博士嗤之以鼻：“你這傢伙還會好心來救我？”

“救你是想把你抓回聯邦。”

“你看，我就知道！”

一旁的楚君歸唯有沉默，兩個大佬的拌嘴沒有他參與的空間。

博士和奧斯汀吵歸吵，手上動作絲毫不慢，轉眼間已經各自造出一大堆零件。楚君歸也不比他們慢，幾乎同時完成了自己份內的活。博士揮手讓所有零件浮空，然後用了幾分鐘時間就製造出一臺大型多功能測量儀。

“好像還缺電源……”博士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飄向了楚君歸。楚君歸趕緊道：“要不再造個發電機和電池？”

博士搖了搖頭，道：“在這裡電是相當低效的能源，遠遠沒有熱能好用。這樣，你先給它加溫充能，然後再去看看那幾個傢伙醒了沒有。”

楚君歸暗歎一聲，無奈繼續充當人型能源站。就這點來說，他的優勢還真是獨一無二。論生成能量的永續性，無論博士還是奧斯汀都是遠遠不如。

等候充能的時候，博士又對奧斯汀道：“克拉蘇還有點價值，不過那個叫昆的小傢伙有什麼值得你收為學生的地方？”

奧斯汀指了指腦袋，說：“他是個投資方面的天才。”

“投資？錢這東西能有什麼用？”博士很是奇怪。

“我的重點是，天才。他的天才之處，就在於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找到正確的答案，然後再為這個答案尋找理由。有時候他尋找的理由看起來十分荒謬，以至於人們光顧著嘲笑這些理由，卻忘了答案是正確的事實。”

博士點頭表示同意：“總能蒙對，也是很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