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這還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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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帝斯諾歷史知道得越多，楚君歸就越是絕望。曾經的帝斯諾文明無比強大，甚至強大到了超出人類想象。那些強大的帝斯諾個體，體內足以容得下所有人類在裡面生存。它們的艦隊無比強大，個體即是星艦，任何一艘主力星艦都超過人類所有星艦的總和。它們的攻擊已經超出了物理和時空的維度，而是上升到了抽象概念的高度。從概念上被抹去，意味著從過去和現在同時消失，人們甚至記不起這樣事物曾經出現過。

“這還怎麼打？”開天有些絕望，建議道：“我們不如放棄，然後躲到宇宙角落去，能躲久是多久，這樣說不定能活到生命終結。”

“我們至少要為子孫後代爭取一點機會！不能逃！”一直默默聽著的林兮開口了。

開天立刻反駁：“我又沒有子孫後代，你也沒有！”

林兮竟無言以對。

楚君歸在心中暗自評估了一下，以人類現有的科技經過帝斯諾的加持，完全有可能在幾年之內研製出新的跳躍引擎，把最大跳躍距離從目前的不到100光年提升到500光年以上，然後帶足燃料，慢慢向宇宙深處逃亡。這樣的話，人類是有可能離開銀河系，前往遠方其它星系的。光是旅途中花費的時間，就有可能是人類幾代、甚至是更多代人的時間。

不過這只是權宜之計。衍生天災的能力明顯在帝斯諾之上，它們能夠跨越上億光年進行戰爭，人類無論躲去哪裡，最終都會被他追上。而這個時間說不好是多少，目前在人類宇宙中衍生天災表現出的科技水準比人類頂尖還差了一點，原本許多上層人物還心存僥倖，覺得它可能就是這個水準了。包括楚君歸也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但是帝斯諾宇宙的歷史表明，衍生天災只是在適應人類宇宙的維度，一旦它取得突破，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正因如此，開天的提議才格外有吸引力。反正都是打不過，還不如逃走，這樣還能多活一段時間，至少能把有限的生命過完。開天不知道自己的壽命，楚君歸也不知道自己的壽命，但是拍腦袋想也不可能有帝斯諾那般動輒千萬年的生命，能有個幾千年就已經很誇張了。這點時間還飛不出銀河系，別說去其他星系了。

博士明顯也有些心動，戰鬥需要在差不多的對手之間才有意義，差距太大的話那不是戰鬥，而是屠殺。他沉思片刻，說：“保留人類文明的火種確實是一個選擇，艾格留下的資料給我很大的啟發，出去後我有把握在兩年內開發出全新的跳躍發動機，將會直接跨越三個大的技術層級，一次性可以跳躍1000光年。”

開天精神一振，說：“那我們就有更多的時間了。”

“多不了多少。”博士搖頭。

“為什麼？”

博士解釋道：“衍生天災的能力比我們高出太多了，它適應我們宇宙的維度後發展速度會快的不可思議，而我們在研發出新的跳躍發動機之後就會陷入新的瓶頸，恐怕一段時間內很難有跨代的突破。如果說我們原本能爭取1萬年，那現在不過是爭取11000年而已。”

停頓了一下，博士說：“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新發動機將會使用全新的能源，而新能源的生產數量會非常有限。我估計，大約只有十萬分之一的人類能夠坐上遠航船。那麼誰上船、誰只能留下來等死呢？”

開天和楚君歸都是熟知人類歷史，很清楚這種情況下必然會發生全面戰爭，說不定會打到剛好夠坐滿遠航飛船的程度。那時無需衍生天災動手，人類自己就會把自己毀滅大半。

幾人在討論的時候，人偶就安靜地聽著，並沒有打斷。

談著談著，博士突然停頓，然後望向人偶，認真問：“衍生天災是生命體嗎？”

這個問題讓所有人一怔，人偶的光芒閃動，顯然在檢索資料。過了整整半個小時，它才說：“只找到一點資料。在這個問題上，帝斯諾也沒有答案。它的行為表現出某些生命的特徵，但是在文明的維度上，它的表現又充滿了矛盾。偉大母體直到最終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一個文明，還是一個只有本能的存在。不過偉大母體是以帝斯諾來衡量的，如果以人類的標準，那智慧的門檻其實非常低。”

此時依然有無數光點在向著避難所匯聚而來，每一個光點都是艾格殘留在這個世界中的一些印記，或是一段資料。

楚君歸此時已經竭盡全力在吸收這些資料，但是資料實在太多，讓他感覺每個細胞都在燃燒。這個時候就體現出體型的優勢了，人類的身體實在太小了，小到連給帝斯諾做個最基本的資料單元都不合格。現在開天的質量是楚君歸的好幾倍，它就輕鬆多了。

這些資料不過是被人偶啟用後吸引而來的，和艾格原本的記憶相比只是非常小的一點邊角餘料。他的大部分記憶都被衍生天災所化的潰爛天空給吞噬了。即使如此，海量資料也根本不是楚君歸等人能夠負擔的，之所以還勉強活著，主要是人偶起到了蓄水池的作用，它攔截了大部分資料，然後根據能力分配適量的資料給三個非人。

博士忽然發現了什麼，於是主動提出申請，從人偶那裡獲得了大量資料。剎那間博士就露出極度痛苦的神情，所有面板都在滲出鮮血，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血人。楚君歸急忙調動全部身體，分擔了一部分資料，開天也是如此，就連剛剛完成調整的林兮也發現不對，也加入進來，幫助分擔。

在幾人合力之下，博士終於熬過了最艱難的一秒鐘，此時他身體裡出來的已經不是血，而是一個個光點，如同璀璨光霧，籠罩了周圍。楚君歸盯住一個光點，放大後發現裡面竟讓都是資料，然後一個另一個同質的光點又被博士排了出來，和這個匯聚在一起。於是光點變大了一點。

轉眼之間，博士身周已經漂浮著無數光的塵埃。每一個塵埃都是一個門類的知識。這些知識已經不再是雜亂的資料，而是博士根據自己的理解整理出來的成體系的架構。楚君歸看著那數以萬計的光點，這一次不再懷疑了，博士肯定不是人。

又過了幾秒鐘，博士忽然哼了一聲，停止了光點的滲出，搖頭道：“不行了，先這樣吧。”

人偶還在不斷吸收著周圍飛來的光點，儲存在避難所的環境中。這些就是雜亂的資料和記憶了，它的威力楚君歸已經體驗過，只是小小的嘗試了一下就差點被分解到質子。現在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博士稍微休息了一下，說：“我想已經找到想要的東西了。”說著他揮手彈出一顆光塵，飛向楚君歸。

楚君歸接過檢視，裡面居然是創造者的墓地！

“帝斯諾死亡後也是有屍體的，他們的屍體就是存在概念。艾格死後，殘餘的概念就隱藏在這個世界裡。不過遺憾的是，那裡現在應該是衍生天災的領地。不過顯然衍生天災還沒有發現那處墓地，否則的話真實夢境也不會存在了。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

博士再次揮手，空中出現了一片光幕。這道光幕實際上是無數的公式和證明，以佐證剛剛說的話。然後博士開始對公式和資料進行解讀，因為資料量過大，所以博士不是用聲音，而是用光來交流。只見博士雙唇開合，從嘴裡吐出一團又一團的光球，在空中綻放。隨便哪一團光球，裡面包含的資料如果是人類的言語，都要連續不斷說個幾百年才行。

博士的解說深入淺出，楚君歸、人偶和開天都聽懂了，但是兔子和林兮沒有懂。林兮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刺得兩眼通紅，不斷流淚。

楚君歸下意識地在心裡吐槽：“博士也才剛調整完，帝斯諾的說話方式就玩得這麼溜？不過光球太原始了，可以來點造型……”

他剛這麼一想，就見博士嘴裡開始吐出一朵朵蓮花。

好不容易博士才滿足了說教的慾望，楚君歸和開天也好好地上了一堂基礎科學的大課。不過最後楚君歸總算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艾格死亡後留下的存在概念就是支撐整個真實夢境的基石。只要動搖了這個概念，就有可能使得整個真實夢境根基不穩，如果摧毀了這個概念，那就有可能使真實夢境徹底毀滅。只不過博士沒提摧毀概念的事，想想也是，帝斯諾可是把黑洞當成墓地的，就連黑洞內部都不能摧毀他們的存在概念，人類所有手段肯定都不行。

至此，避難所之行算是圓滿了。博士把人偶留在了避難所，它已經成為附近區域的資料中心，還在不斷吸收儲存艾格的殘留資料，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結束之前它都不能移動。

然後博士開啟控制檯，把儲物櫃裡的微粒全部用了，給楚君歸、開天、林兮和自己各做了一件戰甲。不過他一共做了5件，最後一件按博士的說法是給後來的人留著。博士使用微粒製成的戰甲，防禦力自是不必說，它最大的功能是能夠放大對環境的感知和利用。這就使得只有經過調整的人才能發揮出這件戰甲的真實能力。

所以，第五件戰甲要留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