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 芙蓉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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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芙蓉焰呢?”
“你這又是為何?”他聽見一人不解地問。
“這裡的竹籤,每一支價值一百兩銀子,出得起這個價錢的,才有資格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籤子上。這宴席每月只擺一次,每次都是朱掌櫃本人親自抽取,被抽中的人可邀請另外七位賓客共同赴宴。”
“算我好事做到底。”另一人回答。
他慢吞吞地將桌上的幾疊賬本,連同一隻紅珊瑚做算珠的算盤朝一旁挪了挪,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一隻籤筒。
又過了一陣,他迷迷糊糊地感覺到牛車停住了,眼前的簾幕被捲起,下方竟然是一處宮闕,被捲雲簇擁。殿前的長階上,正有一人回首眺望。隔得遠了,魯鷹只能望見她身披豔麗的朱袍,頭頂是高聳的頭冠,猶如翎羽。
“魯大人,你平日裡只知道練箭,對無夏城裡其餘的事務不甚關心吧?芙蓉焰不是新品,從第一次上市至今已經擺了將近一年。而且,朱掌櫃這次做的可不僅僅是一道菜,而是包含著芙蓉焰在內的整整一桌宴席。”
焰兒,他想。卻有隻手抵在了他的後心,將他整個人都託了起來,輕巧地朝外一推。
常青朝一側抬了抬嘴角。
“有人跟我說,人妖殊途,如隔天蜇。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是會活活摔死,還是乾脆生出雙翼來。”
“芙蓉焰。”
魯鷹撞上了臺階,卻並沒有特別的痛楚。他只覺得越發燥熱,渾身猶如沐浴在火焰之中,伸手在胸前抓著,恨不得能將衣衫盡都扯成碎片。那原本在臺階上眺望之人朝他靠近,他迷濛抬眼,眼前不是焰兒,卻又是誰?她俯身過來,卻叫他一把抓住了手。
“什麼菜?”
那隻手冰涼徹骨,摸上去如此舒服。
“我派人探查過,葛亮和李九增在死前確實都吃過天香樓的一道菜,跟端王妃在那日的壽宴上所吃的菜相同。”
“焰兒,焰兒。”
魯鷹眼前之人,是天香樓的帳房,姓常名青,號稱是揚州“湯包常”的傳人。在旁人眼裡,常青是名相貌出眾的年輕公子哥兒,衣著考究,待人也溫和有禮,經常笑眯眯的。但在魯鷹看來,這人完全是隻笑面狐狸。連他總是宣揚的“因為欠了天香樓掌櫃的三百兩銀子才困在此處”的理由,聽起來也萬分可疑。
他再也捨不得放開,沿著那手臂一寸寸地摸上了她的肩膀,撫摸著她的脖子,還有她的臉。她渾身顫抖,呼吸急促,卻沒有將他推開。他索性起身,將滾燙的臉也貼上了她的臉,嗅著她頸項間的香氣。這下子真的是耳鬢廝磨。
“簡直是一派胡言!你是在告訴我,無夏城內凡是自焚而死者,均是因為吃了我天香樓的菜餚?”
她抖得更厲害了。
四
“好燙,焰兒——我就要燒死了。沒想到,死前還能在幻覺裡再見你一面。”他笑起來,“我算是知道,為何那些死者全都面帶微笑,卻原來,可以見到朝思暮想之人。”
“果然又是天香樓!”
“我一直想跟你說的話,眼下卻再沒有機會了。焰兒,我……”
魯鷹將牙咬得咯咯作響。
他的話語生生中斷了,只望著自己的手,手背上每一寸面板都在爆裂,從內裡綻放出金黃色的光焰。
“當日是婉兒壽辰,本王特意在春來閣為她設宴祝壽,連天香樓的朱成碧也親自操持,上的是近來風頭正旺的那道‘芙蓉焰’。若說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琅琊王沉吟了一會兒,“婉兒向來不是饕餮之徒,那日吃下芙蓉焰後,卻愣愣地坐了一陣,面上還竟然流下淚來,說:‘有生之年,沒想到還能再吃到如此美味!’”
最後的意識裡殘留著她依舊木然的臉,還有眼角一滴晶瑩閃爍的眼淚,朝他的額頭緩慢地墜落下來。
“屬下斗膽再問一句,遇害當日,王爺可曾注意到她是否有什麼異常舉動?”
瞬間便摔得粉碎。
“不錯。”
五
“恕屬下冒昧,王妃可是嵬嶷山盤雲村人?”
再醒時,卻是一人睡在床上。
海東青藍到幾乎發黑的眼珠轉動著。
魯鷹眨了眨眼,失去意識前的種種情形開始倒灌回腦海,他一個挺身便翻坐起來,在自個兒身上摸來摸去。非但沒有燒灼的痕跡,衣衫上連一處破損都沒有。一場夢?但自己所躺的又分明是雕著雙鳳呈祥的紅木大床,垂著桃紅的紗帳,花窗上雕刻著鴛鴦戲水——這裡是平樂坊裡曲焰的居所。
“也罷!我只給你兩日,兩日若是還找不到謀害婉兒的兇手,拿你的肉喂他們也是一樣的。”
昨日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魯鷹保持著抱拳的姿勢,沉默不語。
他環顧室內,沒有見到曲焰,卻只聽到外間隱約有調絃之聲,過不多時,便傳來連續不斷的壁筷聲,聲聲淒厲無比,猶如秋風肆虐,殘葉飛卷。
“為了如此惡徒,你竟不惜違抗我?”
魯鷹認得這首破陣曲,他第一次見到曲焰,射死化蛇之時,她便正在彈奏此曲。他向來能聽懂她的琴音,如今這曲調貌似憤懣,實則憂慮重重。
一陣激烈的咳嗽從他身後傳來。等咳嗽平息下去後,那男聲平白地添了陰霾。
她在憂慮些什麼?
魯鷹抱拳:“王爺,屬下的職責是追查真兇。此人一日沒有定罪,便一日只是個普通百姓,濫殺百姓,於追查真兇並無益處……”
他一起身,卻自床頭的縫隙中望見一絲寶藍色的閃光。他伸一隻手進去,將那物件一點點勾出來,才剛來得及抓入手心,耳邊的壁聲就沒了。
“婉兒雖只是側妃,卻一直受本王寵眷。”那男聲輕緩,卻有壓迫感層層逼來,“只怕我這兩隻海東青,餓得緊了,等不到你查清楚,便想要吃人肉了。那人現在何處?”
“剛想起來,這麼些日子來,都沒有請你喝過一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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