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父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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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已經指向十二點。

瞿銘雨的房門敞開，裡面微弱的燈光照在走道上，一聽家門傳來瑣碎的聲響，她放下筆走出房門。

瞿媽媽東倒西歪地扶著門框，濃烈的酒氣衝灌整間客廳，她抬起坐上按下開關，客廳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燈已經給你留了，怎麼又選擇關上了？”瞿銘雨無奈上前扶住她，她早已習慣這沉悶的酒味，但仍惹得她眉頭一皺。

前幾次瞿媽媽也是這個點喝醉回家，因為客廳太黑找不著方向，經常摔跟頭，而這次她又迷糊地說：“這客廳燈太亮了，我眼睛疼……”

瞿銘雨把她扶進洗手間：“好好，下次我守在客廳等你。”

瞿媽媽咳嗽兩聲說：“沒有下次了，媽以後不喝酒了。”

瞿銘雨一頓，母親很少說謊，而且這是她第一次說這句話，那就等同於誓了。

“就是媽今天夠晦氣了，在街上看到你爸……”

聽語氣就知道瞿媽媽有多氣，咬牙切齒著說話，瞿銘雨用安慰的口吻道：“媽，咱不理那個人渣了，你從來就沒有老公，我也從來都沒有爸爸。”

“唉——”瞿媽媽扶著浴缸邊緣蹲下來，哀聲道，“但沒有他怎麼可能會有你？媽總覺得這幾年一直對不起你，你成績上來很快，懂得體貼你老孃，你老孃卻老是喝酒來麻煩你……想到是你爸他付出一半把你這麼好的孩子帶給我，我真恨又恨不下去……”

瞿銘雨把掛在牆上的毛巾取下，沾溼了熱水後擰乾，在瞿媽媽臉上擦了擦。

“他付出一半？”瞿銘雨說，“他明明啥也沒做，辛辛苦苦忍著劇痛流血生我的，才是付出最多的，我當然會體貼你。還有，你喝酒的次數又不多，沒麻煩過我多少。”

瞿媽媽沒說話，閉上眼給女兒擦臉。

“媽，以後別因為那人渣喝酒了，你在這傷心，人家在那花天酒地樂此不疲，不值得。”

瞿媽媽點頭，模糊的視線慢慢重疊那一刻，她現女兒還穿著單薄的睡衣，連外套也不披一件。

“你不冷嗎？最近好像降溫了……白天熱是非常熱，晚上冷也是非常冷，小心著涼了。”

“家裡待著，暖和的很呢，我幫你放水，你好好洗個澡吧，有需要喊我。”

-

翌日，瞿銘雨一路打著噴嚏來到學校，路過藥店時買了副口罩。

很不幸，中午放學還沒到，瞿銘雨只覺得頭部體溫越來越燙，要冒煙的程度。

更不幸的是，校醫有事外出，一個上午門口緊閉。

瞿銘雨只覺腦袋在打轉，自己不知不覺走到了校門口，忽被一道聲音迎來短暫的清醒：“別擋路。”

清醒之後她第一反應是不知自己怎麼走到這來的。

肖瀾扔給她一句話後與她擦肩而過，見對方傻愣愣的樣子，沒有同以往回懟她，她也懶得去理，徑直離開了。

瞿銘雨在原地愣了一分鐘，耳邊又是一道聲音：“同學，你是不是燒了？”

她腦袋沒轉過來，自動把這話翻譯成擋了別人的路，往旁邊挪了一步。

“你可以來搭我舅媽的車，我舅媽是護士，正好讓她帶你去醫院。”

瞿銘雨還是頭一次那麼幸運碰上雪中送炭的人，扭頭看去，對方是一個長相稚嫩的萌女孩，要說她是初一的，瞿銘雨都信。

“你初一……不是，你高一的？”

蔣楠南點頭。

“那叫我學姐吧，真的太謝謝你了。”

兩人上了車後，丁慶梅聞言便先駛向了醫院。

開藥之後，瞿銘雨簡單打了聲招呼便朝家的方向走去，畢竟頭一回見面，她可不好再麻煩別人送她。

與兩人反向而行走了一段路，她還是止住了腳往回走，慢慢地就跑了起來，直到再次看見二人的背影。

她放慢腳步輕輕拉住楠南，滿臉通紅地要了她的聯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