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恨不年再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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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劉老三唇角微勾，臉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嘆道“怪不得將軍以前總說你小子眼力好，如今看來，此話當真不假。”

將軍？

大寧朝建立時間不長，能稱之為將軍的數來數去就那麼幾個人。

6淵心頭一跳，定定看著眼前這個中年人。

此人面板黝黑，身體壯實，身後揹著一根又細又長的東西，上面裹著一塊布。

雖然他的個頭不算高，但昂挺胸站在自己面前，氣勢卻不曾矮上半分。

俊眸微動，緩緩劃過這個中年人的臉。寬額粗眉，頭稀疏，看上去和一般的漢子沒什麼區別。

不過，若仔細觀察便會現，在他粗糙不平的額角處，隱隱現出一道刀疤，刀疤可能時日已久，如今已經淡成了一條細紋。

6淵眸色漸深，腦中忽然靈光一現，隨後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喊道“老三，你是老三！”

自從來了北地，他已經很少如此激動，除了在戰場上斬殺敵人時會血氣上湧，大部分時候他都很冷靜。

因為他始終記得祖父6昭曾經說過的話

“阿淵，成大將者必須靜心，匹夫之勇必亂大謀。”

可現在他卻冷靜不下來。

心上還未癒合的傷口在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又被輕輕撕扯開來，裂出一道縫，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趙濂。

劉老三曾是趙濂的手下。

聽到6淵喊出自己的名字，劉老三微微翹起的嘴角笑意更深，莫名還帶著一絲苦澀，曾經爽朗的聲音此時聽著卻分外滄桑，“沒想到你小子竟然還記得我，哎，真是折煞我了。”

怎能不記得？

腦中雖然思緒紛紛，可最後6淵還是緩緩閉上眼睛，盡力掩住眸中的激動與悲慼。

劉老三的本名是什麼已經無人知曉，但自己十七歲入五軍營時，趙濂派他來招待自己。

說招待其實還算好聽，實際上那時候劉老三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

五軍營一向是寒門庶族晉升官階的地方，鮮少有貴族子弟混入其中，即使有，大多也是做做督軍這種虛職。

所以6淵剛去時，趙濂和他的部下一直以為他是去走過場的。

可6淵卻鐵了心要從軍，加上年紀小，便頂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堅持了下來。

沒想到，一待就是兩年。

到最後，不僅趙濂對他另眼相看，就連這些跟著趙濂的手下也與自己混到了一處。

可惜，十年前趙濂出事後，他的手下有很多人都退隱了，其中就包括這個最受器重的劉老三。

想到這裡，6淵總算冷靜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雙眼，疑惑道“趙濂的舊部大多都回了老家，你怎會留在北地？”

“呵。”劉老三苦笑一聲，徑自搖搖頭，“我本來就是孤兒出生，自小無親無故，將軍死後我無心再戰又不想留在金陵，想來想去，除了金陵，只有北地最熟悉，便輾轉來了此處。”

“嗯。”6淵不辨喜怒地點了點頭。

劉老三的意思他懂。

他曾聽說劉老三從少年起便跟著趙濂，兩人感情深厚，劉老三義無反顧離開金陵，多半是因為趙濂的死讓他傷透了心。

可這又能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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