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青山同雲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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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蒙辛一手拎著長弓，一手提著大雁興沖沖從山上跑了下來，護衛們扛著剩下的獵物，在後面緊緊跟隨。

走在最後面的是顧戟和6淵，他倆對視一眼，眼底都有止不住的笑意。

“阿淵，今日真是太暢快了，你若不回來，這春獵一點意思都沒有。”顧戟雙手負在身後，一副閒庭信步的模樣，他的弓箭早已交給護衛，勁裝上也沒有一絲血跡，看起來不像是來打獵，倒像是來賞景。

一旁的6淵卻與他不同，長弓依舊背在身後，只是箭簍裡的利箭早已一支不剩，全部用盡。腰間隱約沾染上了一絲暗紅色，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還是獵物的。“我也好久不曾打獵，北地的獵物雖然比金陵多，但它們一向狡猾，似通人性，且擅於匿跡，很難尋到。”

“哦？”顧戟轉頭看了他一眼，眼底興致盎然。“早知道北地的獵物如此難尋，在北地時，咱倆就應該好好比上一場。”

6淵淡淡一笑，搖搖頭，“我可未必是殿下的對手，殿下莫忘了，您從小習箭，比我精通箭術。”

“阿淵，你莫自謙。”

顧戟聽完，忽然停了下來，定定望著他，目光灼灼。

“從前太傅就一直教我們，習物者無論習之長短，只論持之以恆否。我雖習箭比你早，卻已多年不碰弓箭，今日雖然射下的獵物比你多，卻沒有一隻是一箭斃命，而你每射一隻都直取其性命，論箭法精妙，我和蒙辛的確不如你。”

6淵見他觀察如此入微，也不再自謙，只沉聲道“其實也不算箭法精妙，只不過我與彥昭王交手時若不拼上全力就要堵上整個軍營將士們的性命，所以自此養成了習慣，無論打獵還是作戰，都要一箭置對方於死地，如此，方可保全自己。”

顧戟斂眉沉思片刻，將這番話仔細在心裡過了一遍，隨後眯著眼望向前方那個快消失不見的身影，嘆道“當初要是父皇允我與你一道去北地就好了，金陵雖然繁華，卻最是消磨人心，幾年不見，你我已高下立見。”

6淵一愣，隨後苦笑一聲，側臉看向他，“殿下，皇上沒讓你去是明智之舉，你要知道我可是九死一生才活著從北地回來，你貴為大寧朝的太子，怎能輕易涉險？再說，”

他頓了頓，突然勾著冷笑望向山下，眉宇間全是凜冽之色，“金陵之險惡一點都不亞於北地，皇上身邊就埋著隱患，你若不在金陵坐鎮，大寧朝危矣。”

提起這個，顧戟也是一臉憤恨。“你派出去的人可有回信？範儼去過的落秀閣究竟為何人所有，乾的什麼勾當，還有，範儼那個老東西的底細可有查清？”

6淵略一沉吟，小聲道“我派了兩路人馬，一路守在落秀閣附近打聽，另一路趕回了範儼的老家，當然，他戶籍冊上登記的老家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但去那碰碰運氣也好。”

“嗯。”顧戟點點頭，擰眉思忖了好一會，沉聲道“此人心思縝密，恐怕會行險招，依我看，可以再派一些人查查金陵的戶籍冊。”

“殿下的意思是？”6淵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精芒一現。

顧戟沉默了一會，負在身後的雙手突然慢慢握緊。

“若是前朝餘孽，必跟皇室有關，與皇室有關者無外乎兩種，要麼有親，要麼從官，而這兩種人大多盤踞在金陵，你從這方面著手，應該能查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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