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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太后便屏退了身邊的人,笑道:“今日我來,確實是有一點事,便是上回提過的和皇帝立後的那樁事體有關。”

太妃沒說話。蘭太后繼續笑說:“上回您這裡商量過後,回去這些時日,我便一直照著您的意思物色人選,這裡有個名單,您過目,替我掌掌。”說著取出一份名冊,呈了上去。不料太妃卻沒接,自顧靠在背後的一副軟墊上,道:“給我看甚?你相中了哪家,說便是。”

蘭太后收起名冊賠笑道:“那我便說了。我仔細比對,最後相中了一位,品性貞靜,容貌端莊,家世家風,無可挑剔,總之,德言工容,沒一處可叫人挑的。唯一就是——”

她一頓,“就是年歲比皇帝略長些,今年十八歲。不過,陛下那樣的心性,您也知道,皇后穩重懂事些,於皇帝也是好事。”

敦懿太皇太妃斜靠於榻,問:“是哪家的女兒?”

蘭太后上去一步,坐到近旁,替她捶著腿,覷著她的面道:“不是別人,恰好是我兄弟蘭榮的女兒。我之所以最後如此定奪,也是有考慮的,那便是皇帝和他表姐從小相識,感情篤好,往後帝后同心,於後宮,於我大魏,都是莫大的裨益。自然了,這只是我這邊的考量,皇帝立後非一般之事,須再三鄭重,所以今晚特意過問。”

太妃靠著半閉了眼,片刻後道:“天家事無小事。不過,你是皇帝的親母太后,便是天家也講人倫,立後之事,自然是你自己做主。你又看好了的,只要是對大魏有好處,對皇帝有助力,我有什麼不可的地方?”

蘭太后早就想好要立自己的侄女為後,又擔心會受到阻力。敦懿宮裡的這位,雖不是明帝的親母,卻被明帝奉若親母,說話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是她盤算中的重要助力。此刻得她如此發話,心中欣喜,陪著又坐片刻,見太妃面露倦色,便告退,臨走前道:“那麼事情就這麼定了?過兩日便是朝議,賢王和方清他們都在,到時候,我知會他們,叫禮部把事情做起來!”

太妃不言,彷彿睡著,蘭太后便退出敦懿宮,回到自己的寢宮,思慮著心中之事,恨不得朝議快些到來才好。

她已得到訊息,攝政王結束了南巡,如今正在回京的路上了,下月歸來。

兒子立後一事,她已下定了決心,不容許任何的旁人插手。與其再耽誤下去夜長夢多萬一橫生意外,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直接定下。如此,等他回了,即便存有異議也不能伸手了,除非他是要公然和皇帝的母家撕破臉。真若那樣做,意味著什麼,他自己應當也是有數。

蘭太后正越想越是興奮,忽然宮人傳話,道皇帝陛下來了,蘭太后抬起頭,就看見兒子走了進來。

蘭太后坐著,等兒子上來,朝自己行了禮,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兒子身上還穿著朝服,想是剛從御書房回來,正想問他累不累,便聽他開口問道:“母后又去敦懿宮了?做什麼?”

蘭太后聽他口吻略衝,笑意消失,道:“怎的如此和我說話?”

束戩先前已是有所耳聞,三皇叔出京後,太后暗中似忙起了給自己立後的事。一開始太后那邊的口風極緊,什麼訊息都無,他不知她到底相中了何人,加上三皇叔走後,他每天的事情驟增,一時間也顧不上。上月,他留意到太后曾數次召蘭榮的女兒入宮,心中便開始懷疑,太后應當就是相中了她。

他的那位表姐,年紀比他大了好幾歲,容貌才情皆為普通不說,上回入宮,他也撞見了,唯唯諾諾,如同太后跟前的應聲蟲。

皇帝立後的標準,不是他個人的喜好,束戩自然早就知道這個道理。但他根本無法想象,若是這位表姐被立為皇后,自己和她結成夫妻的景象。他極是牴觸,但這種事,他也沒法和別的任何人講,眼見太后最近一天天地往敦懿宮跑,暗中焦心,亟盼三皇叔能早些回來,如此,自己也算是有個主心骨。他暗中給如今還在南巡路上的三皇叔去了一封信,道太后似乎要立蘭家女兒為後,請求他務必幫自己發聲,制止太后的意圖。算著時日,三皇叔的回信應該也快到了。他在焦急等待中,今日晚間,才在御書房裡忙完事,就收到耳報,太后又去了敦懿宮,且今晚待得比平常要久,出來之時,神色喜悅。

直覺令束戩深覺不妙,實在忍不下去了,轉到太后宮中,開口便直接發問。聽到蘭太后的語氣帶著責備,便朝自己的母親行了一個告罪之禮:“敢問母后,方才去往敦懿宮,所為何事?”

蘭太后臉上方又露出笑容,示意兒子靠近些,見他不動,微微咳了一聲,“無事,不過是伺候用飯,又說了幾句閒話而已。聽說最近狄人又在大赫八部起事,打起了仗?戩兒你很是操心吧,母后瞧你臉都瘦了。你餓不餓,母后這就叫人給你上些吃食,正好,咱們母子也許久沒一道用飯了——”

她轉臉呼人備膳,束戩道自己方才在御書房那邊吃過,盯了她一眼,告退而出,心事重重地回了寢宮。

幾名貼身服侍的太監和宮女迎他入內,為他更衣。解了衣帶,脫外袍時,束戩忽然留意到跟前那個替他捧衣的宮女臉生。原本做這事的,是另外一個。他問了一聲,得知那宮女今日被太后叫走了,道另外有用,重新派了人來替補。

從去年開始,他宮裡的宮女,那些頭面但凡生得齊整些的,陸陸續續,後來皆是不見了人。起初他也沒在意,漸漸覺察後,知是蘭太后的意思,心中雖覺不悅,卻也忍了下去,他的心思,也不在這個上頭。

今日又被叫走了的那個小宮女,原先是在他御書房那邊伺候的,他本也沒留意,是上個月,他無意獲悉,她竟是雁門人氏,當時他就想到了三皇嬸,看那小宮女便覺順眼,於是將人換到了寢宮,回來後,有時會和她閒談幾句,問些關於雁門的事。

他沒有想到,就這,蘭太后竟也伸手,把人給弄走了。

束戩勃然大怒,揮臂將剛脫下的朝衣一把擲在了地上,轉身大步而出。周圍的太監和宮女驚懼,紛紛跪地。

束戩衝到了寢宮的門口,一個太監正疾步奔入,撞見他怒氣衝衝地出來,急忙避讓到一旁,稟道:“陛下!攝政王殿下的信到了!”說完雙手呈上。

束戩最近天天都在焦急盼信,聞言眼睛一亮,急忙止了步,接過信,返身入內,立刻拆開。但等他讀完了信,大失所望。

他的三皇叔回信說,他已啟程踏上歸途,下月能到。關於束戩來信提及的事,安慰他,讓他稍安勿躁,更勿和太后等人衝突。最後他叫束戩放心,說等他回來之後,詳細再議。

束戩原本以為三皇叔會給他一個明確的表態,那就是反對立蘭榮的女兒為後,如此,自己便就有了底氣能和太后抗爭。他沒有想到,三皇叔的口氣竟也模稜兩可,只在信裡叫自己放心。

他如何能放得下心?

束戩愣怔了起來。

去年秋的護國寺裡,他愚昧無知,在根本不知女將軍到底是何許人時,口出妄言,加以詆譭。三皇叔和他講,他娶女將軍,是為大魏之計。

三皇叔便是如此的一個人。他自己的婚姻如此,如今輪到皇帝了,倘若三皇叔也認定自己娶蘭家之女有利朝廷,他一定會迫自己點頭。

束戩心中一陣絕望。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又想到了女將軍。

他記得清清楚楚,四月間,他送三皇叔和她出京,她答應過他,和他切磋武功。當時他滿心以為這趟南巡過後,她就會和三皇叔一道回來,卻沒有想到,原來她到了錢塘探過莊氏太皇太妃之後,人便直接走了,回往雁門,如今又去了八部作戰。

今夜或是情緒低落的緣故,當他此刻再想到當日送別的一幕,忽然倍感失落。

他終於明白了,三皇嬸當時應他的話,為何說的是“若有機會和他切磋”,而不是“這趟回來和他切磋”,可見她的計劃,是早就定好了的。

三皇嬸不和他講便罷,畢竟和他交情有限。但三皇叔必然是知道的。他竟也將事情瞞了自己,令他完全矇在鼓裡。是直到八部戰事訊息送入長安,他方知曉她已回往雁門。

束戩心中有種遭到了他最信任的人欺瞞的淡淡傷感。諸多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生平頭一回,一夜無眠,輾轉反側。

隔日朝廷大議。最近的朝會,講的最多的,無非是八部的戰事。恰好昨夜新送到了一道最新的戰報,道那支由長寧將軍統領的輕騎軍隊插入幽州腹地,從北線順利抵達了楓葉城,如今正在全力援戰。

大臣們無不喜笑顏開,當中的迎奉之輩紛紛上言,說一些北線旗開得勝仰賴皇帝和攝政王的英明等等諸如此類的話。朝會散後,賢王等人又隨少帝轉至西閣。

攝政王出京後的這將近半年的時間裡,每回朝會散後,少帝必會再召機要大臣聚到此處議事。一切都和攝政王在時一樣,按部就班,少帝也極是勤勉,事必躬親。但今日,他彷彿心不在焉,面色倦怠,賢王體諒他畢竟年少,連著幾個月如此,怕是太過辛苦,議了幾件重要的事,便提議散了。少帝一句話也無,起身離去。

送走少帝,賢王和方清正也要去,來了一個太后宮中的人,道太后有請。二人不知何事,但太后發了話,急忙趕去。到了,向座上的太后見禮。太后命人賜座,先是笑吟吟地慰問,道這半年來,仰仗二人輔佐皇帝。二人自謙辭謝。一番客套過後,便聽太后說道:“二位一個是宗老,一個是朝廷的肱骨,今日將你二人請來,是有一事,要交待去辦。”

賢王和方清起身,應道:“太后請講。”

蘭太后說:“便是關於皇帝的立後之事。陛下年已十四,事關國體,須儘早立定皇后。本宮再三斟酌,擇選出了最佳之人,便是蘭榮之女——”

她看著面前的賢王和方清,略略一頓,再次開口,已是加重了語氣:“蘭榮之女,德言容工,皆為上佳,是本宮謹慎考察過的,乃大魏皇后的不二人選!此事也絕非本宮一人之言,敦懿太皇太妃亦讚許有加。事便如此定下吧,你二人回去,知照禮部,命立刻著手操辦,昭告天下。”

蘭太后的語氣堅決,搬出了敦懿宮裡的那位老聖母,擇選的又是蘭家之女,蘭榮乃少帝的嫡親舅父,系親上作親。

撇去這些不說,僅就擇選蘭家女兒為後這件事本身,確實也談不上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蘭榮如今是朝廷重臣,品德才幹,有口皆碑,蘭家聲望一向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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