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 學徒之路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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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程老伯，程皓便變了另一幅表情，有些憂心，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小段路，唐澍還是忍不住了，繼續問說“對了，我剛才看曾廠的廠裡機器裝置不算太多，能滿足我們的產品加工需求嗎？”

說到工作的事，程皓終於回過神來“判斷一個工廠的生產裝置是否合格，要從全、新、精三個維度來考量。先是全，也就是說車、銑、刨、磨、鏜、鑽、線切割等加工裝置都必須齊備，這樣才能真正滿足各種型別的零件加工，否則是很難真正有效的做好一個產品加工配套供應商。曾廠剛才也帶我們看了所有的車間，這些機器，廠子裡都有。雖然不算是最新最精的，但機器的加工範圍，基本能滿足我們的需求。”

唐澍覺得自己這次果然沒有白跟著程皓出來，學了不少之前在辦公室裡沒接觸到的東西，這些實實在在的操作，光是坐在格子間裡畫圖和操作電腦是永遠也不會知道的，她對於接下來跟產品流程充滿了期待。

“對了食草男，忘了問你一個重要問題，你接到單子了嗎？”唐澍盯著他問。想要跟產品，沒有單子，也沒有產品可做啊。

“……算有了吧。”程皓沉吟幾秒，說道。

“算有？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唐澍不明白。

“幾天之前，我在一個模具論壇上回答了幾個問題，然後就有個人在下面留言，問了我一些關於結構方面的問題，我回答他之後，他就加了我QQ，跟我說他們公司有個專案要做，他覺得我很專業，問我是否有興趣。”

唐澍一聽眼睛都亮了“什麼專案？”

程皓想了想“不知道，我今天才看到他的資訊，他沒線上。”

“……”唐澍一臉抓狂，終於明白他說的“算有”是什麼意思了“我說你都開公司了，怎麼還用這麼沒時效的QQ來跟客戶交流？！”

她想起自己今早才知道他的號碼，趕緊問說“那你有沒有他的電話，或者他有沒有你的電話？”

程皓搖頭。

唐澍急得撓頭“我的天啊，你還等什麼，趕緊把你的號碼過去啊！”

程皓猶豫幾秒“我不習慣把號碼留給網上的陌生人。”

唐澍看著這個榆木腦袋，恨不能敲敲裡面是不是空的“他不是陌生人，是我們的潛在客戶。你現在馬上，立刻，把號碼過去。”

在唐澍的強烈要求下，程皓終於把號碼了過去。

唐澍一路上給程皓洗腦，讓他以後再遇到這種問題，直接甩出手機號，馬上聯絡。

程皓雖然不習慣，但現在接單子是大事，也默默同意了她的話。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經快走到了雲上工作室的樓下了。

之前唐澍按著“地圖”走，覺得走了好久，沒想到跟著程皓一路走回來，好像也沒用多長時間。

“哎食草男，你好像對著這一帶特別熟，連這麼隱秘的小道都知道。”唐澍問說。

程皓看著一路走過來的小道，語氣中帶著過往的記憶“我爸一起的廠就在這裡，小時候我是在這邊長大的。剛才你說的那些棚戶區，以前都是工廠，工廠外的街道上，種了很多的桂花樹，每年到了中秋前後，整條街上都是桂花的香味。”

“桂花樹？我剛才怎麼沒看到？”唐澍轉回頭看了看，確定自己沒看到。

“已經被砍掉了，這片原來全是廠區，自從開始開樓盤之後，很多工廠做不下去的就賣地關門，有的就苟延殘喘繼續在夾縫中生存。”

“就像曾廠的那個廠子？”

“他那塊地方是僥倖存留下來的，附近的拆遷戶一直不搬，周圍都被開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地方總體面積不大也不規整，所以那一片就被開商遺棄了，久而久之就成了棚戶區，隱藏在這些高樓的後面。”

“原來是這樣。”唐澍心說怪不得他認得桂花香水的味道，原來是從小就有的記憶。

兩人邊走邊說，回到了工作室裡。唐澍拿出鑰匙開門，然後把在飲水機後拿的那串鑰匙遞給他。

程皓沒接“這套鑰匙是給你的，以後不要再遲到。”

唐澍一頓，為自己辯解“你可別胡說，我今天到的時候，還有一分鐘才到九點，我沒遲到。”

程皓放下包，把風衣外套脫了下來“工廠車間八點半開始運作，我的工作也從八點半開始。如果你想學跟結構工藝有關的知識，就要早點上班，如果不想，當我沒說。”

唐澍看著他肩寬腿長的身形，頓了幾秒，嚥了咽口水“知道了，以後我會八點半之前到的。”

她把鑰匙放進口袋裡，忽然覺得這事好像不太對“食草男，你這鑰匙給的很奇怪啊，既然是給我的，為什麼不直接放我桌上，而要放飲水機後面？”

程皓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淡淡說“為了檢驗我設想的程式是否正確。”

唐澍眉毛一挑“要是不正確呢？”

程皓想了想“那你就錯過了一次去工廠學習的機會。”

“……有沒有搞錯，你自己設定的什麼破程式我怎麼會知道，為什麼最後是我來承擔錯誤後果。”唐澍一臉抓狂。

程皓聳聳肩“程式就是這麼設定的。而且你最終也正確的透過了，說明我預想的是正確的。”

這個男人的思維她已經無法理解了，她無語的去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最後一口剎住車，留了個水尾巴在杯子裡。心說看在他帥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既然他想玩無聊遊戲，姐姐陪他玩。

唐澍沒想到去廠裡還挺累，這還沒開始跟產品呢。之前公司裡跟她一起做造型設計的大姐一直跟她說，那些做結構的人員，去工廠跟產品就是去吃喝玩樂，讓加工廠老闆供著的，但現在她去了一趟，現並不是這麼回事，每個職位，都有自己才能體會的辛苦。

看程皓坐在椅子上沒動，他比她去得早，估計也累得不輕。她彎腰給他也接了杯水，剛要遞過去，程皓的電話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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