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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莉埃塔·薩弗納克捏起一小團粘土,輕輕拍到合適的位置上。她正以敏捷而熟練的手法雕塑一個女孩的頭像。

有一個寡淡的聲音正在她的耳邊絮絮地抱怨,但那聲音僅僅停留在她意識的表層。

“我的確認為,薩弗納克小姐,我十分正確!‘真的嗎,’我說,‘如果這就是你堅持的說辭!’因為我確實認為,薩弗納克小姐,女人家就是應該在這種事情上採取堅定的立場——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我可不習慣讓別人對我說出那樣的話,’我說,‘我只能說你的思想非常骯髒!’人人都憎惡不愉快的事,但我確實認為奮力反擊是正確的,你不這樣認為嗎,薩弗納克小姐?”

“哦,絕對是的。”亨莉埃塔說。她的聲音中帶有某種熱忱。如果是非常熟悉她的人,也許會因此而懷疑她並沒有在認真地聽。

“‘如果你的妻子說出那種話,’我說,‘我對此也無能為力!’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薩弗納克小姐,但似乎無論我去哪兒都會遇到麻煩,但我肯定這不是我的過錯。我的意思是,男人們總是那麼多情,不是嗎?”那個模特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嬌笑。

“極其。”亨莉埃塔半眯著眼說。

真可愛,她暗想著,這眼瞼下的平面——另一個平面則自下而上與之相接。下巴側面的角度錯了……必須刮掉重來。真難處理。

她用她那溫和的、充滿同情的聲音說道:“對你來說,一定辛苦極了。”

“我真的覺得嫉妒之心非常不公平,薩弗納克小姐,而且如此狹隘。說得直白一些,這就是妒忌,就因為有人比她們長得漂亮,比她們年輕。”

亨莉埃塔一邊忙著塑造下巴,一邊心不在焉地答道:“是的,當然了。”

她在很多年以前就學會了這種技巧,把自己的注意力區分成很多個互不相關的區隔。她能夠只分出很小一部分的精力,自如地打橋牌,與別人進行有意義的談話,或寫就一封結構清晰的信件。此刻,她正全神貫注地研究在她指間慢慢成形的瑙西卡[1]的頭部,而從那對非常可愛又充滿孩子氣的嘴唇中源源不斷地吐露出的空洞而惡毒的話語,絲毫未能侵入她的大腦深處。她毫不費力地維持著這場談話。她已經習慣了那些愛說話的模特。職業模特倒是很少會這樣——而業餘模特,由於對必須保持四肢一動不動感到不自在,作為補償,就會滔滔不絕地傾訴心聲。因此,亨莉埃塔心中極小的一部分傾聽著,應答著,然而,在某個很遙遠的地方,真實的亨莉埃塔評論道:“多麼平凡的姑娘啊,刻薄,惡毒——但那雙眼睛啊……多麼多麼可愛的眼睛……”

她忙於塑造眼睛的時候,便任由那姑娘說話。而當她進行到嘴部的時候,則需要她保持安靜。想起來還真是有趣,那一連串空洞而惡毒的話語,竟然出自如此完美的彎唇。

哦,見鬼,亨莉埃塔突然感到一陣慌亂,她想,我正在毀掉眉毛的弧度!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我過於強調骨骼了——眉毛應該是銳利的,沒有那麼粗濃……

她又退開幾步,皺著眉頭,目光從塑像轉向坐在平臺上那個活生生的人。

多麗絲·桑德斯繼續說著:“‘這個嘛,’我說,‘我確實不明白,如果你丈夫願意的話,為什麼他不能送我一件禮物呢?而且我認為,’我說,‘你不應當說那些含沙射影的話。’那真是一個非常好的手鐲,薩弗納克小姐,真的十分漂亮——當然,我敢說那個可憐的傢伙應該是負擔不起的,但我還是認為他很好,而且我是肯定不會把手鐲還回去的!”

“是啊,沒錯。”亨莉埃塔嘀咕著。

“而且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我是說,沒有發生什麼下流的事——完全沒有那種關係。”

“是的,”亨莉埃塔說,“我確信不會有的……”

她的眉頭舒展開了。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她一直狂熱地工作。當她不耐煩地用一隻手撩開頭髮的時候,粘土抹上了她的前額,粘到了她的頭髮上。她的眼睛中有一種不易覺察的兇光。馬上就有了……她馬上就能做到了……

用不了幾個小時,她就將要從痛苦中解脫出來——那種最近十天以來一直在她心中滋長的痛苦。

瑙西卡——她一度就是瑙西卡,與瑙西卡一同起床,與瑙西卡一同吃早飯,與瑙西卡一同外出。她曾懷著緊張而興奮的不安感沿街遊蕩,除了一張依稀在她的思想深處飄蕩著的美麗卻空白的面龐外,她不能將注意力集中到任何其他東西上——那張臉盤旋不去,卻看不真切。她曾見過幾個模特,考慮過希臘式的臉型,但總是感到十分不滿意……

她想要某種——某種能幫她邁出第一步的東西——某種能夠將她已經部分具象化的想象真正化為現實的東西。她走了很遠的路,讓自己疲憊不堪,並喜歡這狀態。而不斷驅策著她、折磨著她的,是那種迫切而持續不斷的渴望,去看清——

她走在路上,像盲目的人一般。她看不到周圍的任何事物。她在努力——始終在努力使那張臉更近些……她覺得噁心、難受、悲慘……

就在那時,突然之間,她的視野清晰了起來。她以那雙凡胎肉眼看見了——當時她正心不在焉地登上一輛公共汽車,毫不在意它的目的地,而就在她的對面,她看見了——是的,瑙西卡!一張按照透視比例縮小的孩童般的臉,半張的嘴唇和眼睛——可愛的、空洞的、茫然的眼睛。

那姑娘按了鈴,下了車。亨莉埃塔跟隨著她。

她現在十分鎮靜和有條理了。她已得到了她想要的——那種遍尋不著的巨大痛苦已經結束了。

“對不起,打擾了。我是一個職業雕塑家,坦白地說,你的頭部正是我一直在尋找的。”

她的態度友好、迷人,但又不容置疑,因為她很清楚,當她想要某件東西的時候應該如何去做。

多麗絲·桑德斯則表現得疑惑、警惕,又略帶些得意。

“呃,我不知道,我想可以吧。如果你需要的只是我的頭的話。但是我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啊!”

恰到好處的猶豫,巧妙地提出金錢上的要求。

“當然,請你務必接受應得的職業報酬。”

所以,瑙西卡來了,就坐在平臺上,沾沾自喜於自己的吸引力,被塑為雕像而不朽(儘管她並不怎麼喜歡亨莉埃塔工作室裡陳列的那些作品),同時也極其享受將自己的心聲一一傾訴給一個如此富於同情心,並且全神貫注的聽眾。

模特身邊的桌上放著她的眼鏡……出於虛榮心,她很少戴這副眼鏡,有時寧願像瞎子一般摸索著前進。她曾向亨莉埃塔承認,摘下眼鏡後她幾乎看不到前面一碼遠的東西。

亨莉埃塔理解地點了點頭。她明白了空洞而可愛的目光產生的生理原因了。

時間繼續流逝。亨莉埃塔突然放下手中的雕塑工具,長長地伸展了一下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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