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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相對的那一刻,老闆兒子知道對方有備而來,如驚弓之鳥飛快地跨上旁邊一輛停放在店門口的川崎忍者,轉瞬間,轟鳴著馬達疾馳而去。本就沒有熄火的哈雷和停在一個街區外的警車幾乎同時緊追過去。

張弛整天坐在辦公室裡,別人在抽菸,他在詢問目擊者;別人在吃外賣,他在埋頭畫像;大家開會,也習慣了他的缺席,笑稱他像母雞孵蛋,正在“閉門成仙”。

畫像數量過多,後續的目擊者特別擅長表達,描述起細節來滔滔不絕,有時會反覆調整一個細微的說法,在畫像上卻需要做大的改動。候選的定稿畫像已經累積了五份,定稿越來越難,他實在分身乏術。更何況,同事又總會把開會得出的關鍵性資訊反饋給他。

無論如何,他只能做到讓每一個人對畫像上的特徵全面認可,哪怕只有一個細微的差別,累積起來,也會形成較大的偏差。目擊者數量是這個案子的劣勢也是優勢,他只能儘可能做到篩選、還原、集中、排除和整合,最後牢牢地鎖定真兇相貌。每畫一張像,他都感覺那個朦朦朧朧的人像變得越來越清晰。

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張弛抹了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全神貫注地畫像的他忘記了開空調。送走一個搖著大蒲扇的目擊者,他舒展一下身體,整個背部由於長時間地保持一個姿勢,有點隱隱作痛。

張弛抬頭看了一眼掛鐘,又過了午飯時間,或許是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迫切慾望壓倒性地戰勝了生理感受,張弛一點都沒有感受到飢餓。

他拿起那張目擊者名單,新打上一個鉤,還未協助畫像的目擊者只剩下那兩個民警了,他直接把他們的名字劃掉。張弛把八張畫像在會議桌上排開,來回走動,眼睛卻一直盯著它們,細細琢磨著。

這些畫像都得到了目擊者的認可。每一幅定稿之後,當他們面對畫像的那一剎那,張弛特別留意了他們的反應。第一反應最為真實,恐懼、驚訝、震驚、欣喜,轉而是看向他的崇拜、欽佩的眼神,都無聲地表達了對畫像準確性的認可,他們後面的溢美之詞都不需要聽。

可是,這些人像擺在一起,要說是同胞兄弟,相似度低得很,頂多是同父異母的那種。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張弛望向窗外,高架橋上川流不息,天際倒是一掃往日的陰霾,萬里長空都是少有的藍天白雲。陰雨連下了幾天,天氣變好了,自己卻在加班,總讓人多少覺得有點可惜,心裡卻放不下這個案子。

張弛雙手環抱在胸前遠眺風景。斜對面的公寓高樓,在七八層的地方,有人在擦拭玻璃,身體微微外傾,陽光射在窗上形成一個耀眼的光點。他微微閉上了眼睛,腦海卻閃現出另一個場景:地上大攤暗紅色的血跡,一旁有塑膠桶的碎片,桶裡的汙水和鮮血交融在一塊兒,沿著路上的溝溝縫縫,延伸流轉,交織成了一大片混濁的血圖。一個淚流滿面的男人正在和工作人員把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吃力地往車上抬。圍觀的群眾自覺地往後退,保持著距離,不住地議論唏噓。警車呼嘯而至,刑警跳下車和男人交涉,阻止了他們的行為。

那天傍晚時分,九樓的女主人突然從視窗跌出,摔在小區主幹道上,當即死亡,有目擊群眾見狀隨即報警。悲痛欲絕的丈夫告訴出現場的刑警,妻子是在擦拭窗玻璃時,腳下一滑,失去重心,橫遭慘禍。刑警表示同情,也不得不命令對方停止處理後事。畢竟按照有關法律法規,所有非正常死亡的人都必須經過公安機關調查,確認死亡性質後,才能夠由家人處置屍體,操辦葬禮。

現場已經被人為破壞,法醫對死者屍檢後發現,致命性損傷為一側太陽穴部位破裂,符合頭部先著地造成的顱腦破碎特徵。刑警隨即登樓,在死者家中進行現場勘查,窗臺的指紋和腳印都印證了死者丈夫的描述。

可是,在刑警正準備撤離現場時,一個細心的痕跡專家發現,死者墜落點附近一棵樹的樹葉上存有暗紅色血跡。倘若死者是跌落致死,何以在墜落前就有出血點?

在他的堅持下,刑警第二次登樓進行了更為細緻的勘查,丈夫的慌亂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想。在刑偵技術儀器的輔助下,他發現了幾處肉眼難以觀察到的血跡,血跡取樣鑑定後符合噴濺特徵,且與死者的血型一致,並且離開人體時間不超過二十四小時。

在強有力的證據下,丈夫心理防線崩潰,終於和盤托出:兩人在為家庭瑣事爭執時,他盛怒之下,舉起陽臺上的健身啞鈴砸向妻子的頭部,而後又製造了高空墜落的假象。一起可能逃脫罪責的殺人案就此告破。

這個警校教學案例曾經被張弛想起很多次,每次都是師兄或者老民警提起,大家說到殺妻案,更多的是對人性和婚姻的感慨。現在這番回想,卻給了他新的啟發。他利落地收拾起畫像,匆匆朝顧師傅的辦公室走去。

顧世正在寫勘查總結報告,就聽到隊長在走廊裡喊自己的名字,她趕緊關了文件,去隔壁報到。

看到杵在隊長身邊的張弛,她愣了一下:這小子現在整天跟著父親,除了作畫,幾乎形影不離,怎麼又跑到隊長這裡了?顧世看到張弛端詳著自己的手,她早就習慣了男人對她投來的這種愛慕的眼神,因此波瀾不驚。可張弛的眼神卻使她不由得發呆。她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追求者,在心裡衡量利弊,只是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

隊長看到她,就佈置任務:“顧科,你陪小張去一下現場,他要找找靈感。”

兩人幾乎同時說:“不用了吧。”然後顧世莫名地朝他看了一眼,他的臉上則掛著“好有默契”的表情。

“顧科,小張是我們的新人,雖然沒有什麼專門的官方名頭,但對於我們刑警隊,犯罪模擬畫像師是個填補空白的重要職能崗位,一旦發揮作用,就是如虎添翼。你是現場總負責,熟悉情況,正好帶帶新同志。”

隊長是個精幹的中年人,由於長期堅持打網球,身材保持得很好,平時走路帶風,樓梯一步兩級,相比腆著啤酒肚的同齡人,看起來年輕得多,精氣神也很足,大家對他的指令一般都不敢違抗。

張弛並不清楚情況,趕緊婉拒:“隊長,顧科手頭也有工作在忙,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餘光裡卻瞥到顧世在隊長背後衝他搖頭。

這時,隊長的手機響了,他一揮暴著青筋的大手:“顧科,手頭的文字性總結工作可以後續再做,就這麼定了,你們快去快回。”

顧世無奈地哦了一聲,縱然想要推辭,也只能領命出發。

警察的工作是理清紛紛擾擾的真假線索,從中找到邏輯連貫、證據印證的真相。真相不是巧合的猜測,不是離奇的推論,而是大膽設想後的小心排除與證實。這就是眼下張弛準備做的。

顧世帶著張弛來到事發現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他們照著嫌疑人的路徑又走了一遍,顧世也順帶給他回顧了整個過程:事發前,歹徒敲響過其中兩個目擊者的房門,入門未遂後,來到第三戶也就是死者門前,透過編造的理由順利進入毫無防備的新婚夫妻的房間。而後,屋內的僵持、搏鬥、刺殺、強姦都發生在停留的數小時裡,直到死者的父母敲門,新娘大聲呼救。老夫妻衝到視窗想要抓住嫌疑人,他僥倖逃脫,跳下落地時差點砸到旁邊經過的一對父子,引起民警注意,對他圍追堵截。他因為隨身持刀,躲過了數個見義勇為的小區居民,直到最後逃脫。

“按理說,畫像的條件非常好,只是……”張弛不再自言自語,開始每到一處,都在筆記本上零星記上幾筆,都是很簡單的詞語和序號。顧世並不明白他在做什麼,卻是第一次見到他投入的模樣。

父親對她說的“嬉皮士風格的外形卻有著匠人的精神”大概就是指他的這一面吧。

“其實吧,沒有一樣工作想做好是輕而易舉的。”顧世把“你不用太有壓力”這句幾乎脫口而出的話硬憋了回去。

張弛好奇地抬頭看她,發現了她眼神裡溫柔的一面,淡淡地答:“我還以為對你這樣的天才型專家來說,樣樣都毫不費力的呢。”他這次要打有準備之仗,既然顧世習慣了愛慕者追求,倒不如將錯就錯,一錯到底,說不定反而出奇制勝。他自己不就是這樣被她無意地牽動了每一絲感性的神經?

“你不明白。我雖說是痕跡檢測的技術員出身,但是警力的緊張逼著自己不得不當個多面手。就拿犯罪現場勘查來說,這其實是一項非常複雜的系統工程,現場保護、現場勘驗、現場訪問、現場記錄以及我現在正在收尾的現場分析,無論哪個環節有了偏差疏漏,都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更何況時效性、關聯性都極大地增加了單個環節的難度係數。”

有的居民已經吃完晚飯,成群結隊地在小區裡慢走消食。一對小情侶在公寓樓下的長椅上卿卿我我。經過這對正如膠似漆、簡直要合體的情侶的時候,張弛注意到顧世的表情,她似乎是有點厭惡地往外走了幾步,刻意地和他們保持距離。

張弛裝作沒看到她的反應,配合著也朝外跨了幾步:“現在資訊發達了,犯人不僅電腦技術高超,善於整合資訊,還會關心國家大小的時政新聞,弄不好就碰到個高智商、反偵查能力又強的嫌疑人,你我當然不是他的對手。”

“預判案情、勘查現場、詢問群眾、走訪調查、訊問嫌犯、偵查結案,不是動動小腦筋、靠著滿腔熱情就能搞定的,這些功底也都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不光看勤奮度,還要看悟性。”顧世說著又瞥了眼他的筆記,竟然這麼短時間裡寫了兩整頁,數字、短語加一些雜亂的線條,簡直天書一樣。

張弛卻看著她認真掰著手指頭說話的樣子不以為然地笑笑,啪地猛合上筆記本:“現在食堂應該也已經關門了。走吧,我請你去吃個便飯。”

“不用,我知道一家日式快餐不錯,我們AA。”

顧世熟門熟路地帶著他朝附近的一條小路走去。她昂首挺胸走著,步子不大但頻率高,張弛這樣的大長腿也要加快速度才能和她保持同步。今天一路跟隨著這個高挑的姑娘跑東跑西,看著她烏黑的髮梢垂在領口裸露的肌膚上,倒也是種享受。一個自顧自暴走,一個含笑跟著,兩個高顏值的年輕男女一路倒是博得不低的回頭率。

他們坐定,小小的餐廳,清爽雅緻,選單簡約地印在一張A4塑封紙上,簡單詢問過對方的忌口和偏好後,顧世打了聲招呼,就直接把兩人份的便當套餐點好了。張弛還等著她把選單丟給自己來一句“隨便”,沒想到卻是這樣難得的簡單,連軸轉工作帶來的疲勞也一掃而空。

所有的目擊者被連夜找來,雖然有年紀大的尚且睡眼惺忪,卻沒人有半點抱怨,都對公安工作表示了充分的理解,有的還帶了自家的夜宵慰問加班的民警。

剛剛列印出來的黑白模擬畫像還散發著新鮮的油墨味。畫像合為一張,人像的相貌在每一張原有基礎上都有了很大的調整,張弛說:“我回避一下,不要讓他們有心理負擔,這樣才能說出真實的想法。”然後他就躲到一邊的辦公室裡去了。

他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只等著有人奪門而入告訴他一個肯定的結果。他在心裡計算著時間,逐一單獨核實,大約最多需要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裡,他捧著執法資格考試的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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