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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梯是搖搖晃晃的石塊疊成的,狹窄的拱頂天花板則是磚造的,幾分鐘內我們就來到另一層走道與墓槽。

“還是地窖。”我說。

“這裡年代更久,”狄更斯輕聲說,“威爾基,這裡的走道是彎的,天花板更低,通往墓槽的入口都用磚塊封住,這讓我聯想到我先前提及的愛倫·坡先生寫的另一篇小說。”

我沒有問狄更斯那是什麼樣的故事。我正要開口問他為什麼要小聲說話,他卻回頭問我:“你看見前面的光線了嗎?”

礙於牛眼提燈的亮光,一開始我沒看見。後來我看見了,那光線很微弱,顯然是從前方彎道另一邊傳過來的。

狄更斯將提燈的屏罩壓低,幾乎完全擋住燈光,揮手要我跟他往前走。這一層更低矮更古老的地下墓室地面石板凹凸不平,有好幾次我需要靠手杖支撐,免得摔倒。我們繞過走道轉彎處,看見更多甬道往左右兩邊延伸出去。

“這是羅馬墓室嗎?”我問。

狄更斯搖了搖戴著高禮帽的頭,不過我覺得他只是示意我別出聲,不是回答我。他指著右邊的通道,光線似乎從那裡來。

只有那個墓槽沒有被磚牆堵死。拱頂出入口掛著一塊破爛的深色布簾,幾乎完全遮蔽內部,只留下一些透光的縫隙。我摸摸口袋裡的手槍,狄更斯卻大剌剌地鑽進那片破爛的薄紗。

這個墓槽又長又窄,裡面還有更多壁龕、墓穴和墓槽的入口。而且這裡的屍體沒有裝在棺木裡。

整條狹窄通道釘了許多木架,從地板到天花板層層堆疊,那些屍體就躺在木架上。都是男性遺體,外表看上去都不是英國人或基督教徒或羅馬人。他們狀似骷髏,卻不盡是枯骨。褐色面板、條狀肌肉與玻璃珠似的眼睛看起來像做過乾屍處理。事實上,我們路過的這些遺骸有著乾屍般的東方人外貌與眨也不眨的眼睛,身上還披著破爛長袍和布塊,或許真是埃及木乃伊。我趁狄更斯停住腳步時,湊上前去細看其中一具的臉龐。

它在眨眼睛。

我驚呼一聲,忙不迭地往後退,手裡的蠟燭掉在地上。狄更斯撿起蠟燭走過來,舉起牛眼提燈照向木架與上面的屍體。

“威爾基,你以為這些是死人嗎?”狄更斯悄聲問。

“難道不是嗎?”

“你沒看見他們的鴉片煙管嗎?”他輕聲問道。

原本沒有,現在我看到了。這些乾屍把煙管緊抓著貼在身上,還握住煙缽和菸嘴,所以我先前沒看見。這些煙管比上面沙德韋爾區薩爾鴉片館裡那些廉價煙管雕刻更為繁複精巧。

“你沒聞到鴉片的味道嗎?”

原本沒有,現在我聞到了。比起薩爾那裡的嗆鼻藥味,這裡的鴉片氣味更柔和更香甜,更難察覺。我回頭看看剛剛走過的地方,發現躺在這墓穴殘破木架上的那幾十具死屍儘管老邁,卻都是氣息尚存的東方人,每個人懷裡都抱著煙管。

“來吧。”說著,狄更斯轉身走進發出光線那個房間。

小房間裡有更多木架和上下鋪,有些明顯鋪有軟墊。這裡面的鴉片煙霧也更為濃密,只不過,房間正中央有個人以佛陀姿態盤腿端坐在木製無背長椅上。長椅底下有石制底座,所以他那對東方眼珠的視線跟我們一般高。這是個中國人,看起來跟我們前後左右那些架子上的軀體一樣年邁乾癟。但他的頭飾和身上的禮服或長袍或不管它叫什麼的,是以亮麗潔淨的絲綢製成,紅紅綠綠的,上面繡滿澄金與湛藍的圖案。白色鬍鬚垂墜到下巴以下大約二十五厘米處。他背後有兩個大塊頭男人,也是中國人,年紀輕多了,打著赤膊,背抵石牆站得直挺挺,雙手自然下垂交疊在褲襠前。佛陀坐姿那個瘦小身軀兩側的紅蠟燭光線照在他們的肌肉上,閃閃發亮。

“拉薩里先生嗎?”狄更斯上前一步,對盤腿而坐的男人說話,“或者我該稱呼你拉薩里王?”

“狄更斯先生,歡迎,”那人說,“也歡迎柯林斯先生。”

聽見這個人以一口地道、不帶口音的標準英語喊出我的姓氏,我震驚得倒退一步。事實上,後來我發現他的英語確實有一點兒口音……是劍橋口音。

狄更斯輕聲笑道:“你知道我們要來?”

“當然,”拉薩里王說,“在藍門綠地、沙德韋爾、白教堂乃至整個倫敦地區,還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文壇名氣響亮地位顯赫的人士到訪……當然,我這話包括你們二位……我幾乎馬上收到訊息。”

狄更斯優雅地微微欠身,我只能幹瞪眼。我發現自己左手還抓著那截熄滅的蠟燭。

“那麼你一定知道我們的來意。”狄更斯又說。

拉薩里王點點頭。

“你願意幫我們找到他嗎?”狄更斯又說,“我指的是祖德。”

拉薩里舉起攤開的手掌。我無比震驚,因為那隻手上的指甲少說都有十五厘米長,而且都是彎的,小指的指甲至少三十厘米。

“地底城的好處是,”拉薩里王說,“那些不想被打擾的人絕不會被打擾。這是我們跟周遭這些死者之間的一點兒默契。”

狄更斯點點頭,一副似乎聽懂了剛才那番話的樣子。“這裡就是地底城嗎?”

這回換拉薩里王發笑了。他的笑聲輕鬆流暢又圓潤,有別於薩爾那種乾枯的咯咯聲。“狄更斯先生,這裡只是不起眼墓室裡的一家不起眼的鴉片館。過去我們的顧客都來自——也會迴歸——上面的世界,可是如今他們大多數人寧可留在這裡,經年累月都不離開。至於地底城,不,這裡不是地底城。不妨說這裡是地底城的庭院的門廊的前廳的玄關。”

“那麼你願意幫助我們找到地底城……和他嗎?”狄更斯又問,“我明白你不想打擾這個世界的其他……呃……居民,可是祖德暗示我他希望我找到他。”

“他是怎麼暗示的?”拉薩里王問。坦白說,我個人對這一點也頗感好奇。

“他刻意向我介紹他自己,”狄更斯說,“還告訴我他要去倫敦哪些地方。他還故意製造神秘氛圍,吸引我來找他。”

端坐在木頭長椅上的拉薩里沒有點頭,也沒有眨眼。我發現在這段對談過程中,他好像根本沒眨過眼。他那雙深色眼珠子似乎跟我們周遭那些枯乾老人一樣呆滯,了無生氣。等他終於開口說話時,嗓音十分低沉,彷彿內心很糾結。

“如果兩位之中任何一位撰寫或發表任何有關這個地下世界的文字,那可就很令人遺憾了。你們也看得出來這地方多麼脆弱……多麼容易找到。”

我想到黑徹利費了多大勁用他那厚實的肩膀頂開隱藏在上面入口的石棺基座;想到鐵柵裡通往看不見的入口那條几乎被紅色塵土掩埋的路徑;想到往下通到這層空間的那道狹窄又陰森的階梯;以及我們找到這家煙館之前那迷宮似的通道……總的來說,有關這地方是不是容易找到,我覺得我不太能認同拉薩里的見解。

然而,狄更斯似乎能認同。他點點頭,說:“我來這裡是為了找祖德,不是為了找寫作素材。”他轉頭看我,“柯林斯先生,你的想法跟我一樣,對不對?”

我勉強“嗯”了一聲,這個鴉片活死人之王愛怎麼想都隨他。我是個小說家,我生命中一切的人事物都是素材。此時跟我一起站在燭光中的這個作家把這點發揮得比我們同代或其他時代的任何作家都更淋漓盡致,他憑什麼代替我發言,憑什麼說我永遠不會把這麼特別的地方訴諸文字?就算只是代表他自己,他又怎麼夠資格說這種話……畢竟他把自己的父親、母親、可悲的妻子、故友和舊情人都變成了他小說人物轉輪裡微不足道的穀粒。

拉薩里王的頭和頭上的絲質無邊帽垂得極低:“狄更斯先生,或是你,柯林斯先生,萬一你們在這裡或進一步探索地底城的時候受到任何傷害,那就太不幸了。”

“我們也這麼覺得!”狄更斯的口氣好像有點兒太開心了。

“可是再往前就沒人能保證你們的安全了,”拉薩里接著說,“你們決定繼續往前走之前,一定得明白這一點。”

“我們不要求保證,”狄更斯說,“只希望你能告訴我們該怎麼走,該往哪裡去。”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拉薩里王說,他的聲音首度顯得嚴厲,同時帶一點亞洲口音,“萬一你們之中任何一位出了事,另一位就不能活著回到上面去撰寫、訴說或做證。”

狄更斯又看了我一眼,然後他回頭對拉薩里說:“我們明白。”

“不盡然。”拉薩里說,“萬一你們兩位出事——現在你們已經知道你們只要有一個人出事,另一個也不能倖免——你們的屍體便會出現在別的地方。說明白點,就是在泰晤士河。包括黑徹利探員,他也明白這點。你們繼續往前走之前,一定得弄清楚這一點。”

狄更斯看看我,卻沒有提問。坦白說,當時我比較希望我們兩個能退到一旁密商,順便表決一下。坦白說,當時我寧可我們直接祝這位中國鴉片王有個愉快夜晚,全面撤退,離開這個地下埋屍所,回到夜晚的清新空氣裡,即使那清新空氣裡夾帶著狄更斯所謂的聖陰森恐怖教堂屍滿為患的墓園的熏天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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