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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錯。不過親愛的威爾基,他指的是十字隔屏,你可能把rood(十字架)聽成rude(簡陋)了。你肯定知道半圓形壁龕是一片半圓形凹壁,就在高壇靠近聖壇那端。我可以說是在羅切斯特大教堂(希望哪天有機會描寫那座大教堂)陰影下成長的,當然也會知道。總之,就在高聳的聖壇側邊有一道聖壇屏可以遮擋住一般人的視線,免得被裡面活動的聖職人員看見。而聖壇的另一邊,也就是靠近袖廊那邊的隔屏就稱為十字屏。有趣的是,rood這個字跟祖德Drood巧妙地押韻。”

“挺有意思。”我平淡地應了一聲,“還有那些什麼地府、冥河、比冥河擺渡者更驚悚的看守人之類的鬼話,什麼呱呱叫的是鶲鳥而非青蛙?”

“你沒聽出來嗎?”狄更斯叫道。他驚訝地停住腳步,把提燈照向我,“那是我國的本·瓊森和他的詩《在那聞名的航程中》,大約寫於公元1610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你很少記錯。”我喃喃應道。

“謝謝誇獎。”狄更斯完全沒聽出我的嘲諷。

“可是這些痛泣之河、焰火之河、汙穢、臭氣、嘈雜、冥河擺渡者和看門犬什麼的又跟祖德有什麼關係?”

“親愛的威爾基,這些詩句說明我們之中某個人或兩個人將要乘船渡河。”提燈照出漸漸變窄的走道——也就是“中殿”——和前方許多出入口。是袖廊或半圓形壁龕嗎?是聖壇屏或十字屏?或者是躺在木架上的亞洲木乃伊?或只是更多填滿枯骨的髒臭地窖?

“搭船渡河?”我傻傻地複誦。當時我想要喝一口鴉片酊,我多麼希望自己正在家裡享用它。

所謂的“半圓形壁龕”是墓室裡一個圓形區域,就在一片離地約五米的石頭圓頂底下。我們從側面走進去,假使這裡的構造確實跟大教堂一樣,那我們就是從唱詩班走道進去的。那個“聖壇”是一塊巨大的棺木基座,很像黑徹利在上面很遠的地方移動的那一塊。

“如果我們必須移動那玩意兒,”我指著那塊基座,“那麼我們的旅程就到此為止了。”

狄更斯點點頭。他只應了一聲“不需要”。我們左手邊有一塊破爛布簾,或者曾經是一塊繡帷,只是上面的圖案在地底度過暗無天日的幾世紀,已經褪成黑色與褐色。布簾將圓頂下方的半圓形壁龕與聖壇基座稍作區隔。另一塊色澤更淺、更為破爛的布簾掛在這個簡陋牧師席右側的石壁上。

“十字隔屏。”狄更斯舉起手杖指著第二塊布簾,接著,用手杖掀起那塊破布,露出牆壁裡的狹窄縫隙。

這道階梯是我們到目前為止走過最陡最窄的一段。臺階是木結構,梯井看來是從土壤與岩石間鑿挖出來的,兩側和天花板都有粗糙的木樁支撐。

“你覺得這道階梯年代會不會比那些墓室久遠?”我們小心翼翼走下陡峻又迂迴的樓梯時,我悄聲問前面的狄更斯,“基督教早期?或羅馬時期?或某種撒克遜德魯伊教派的通道?”

“不太可能。威爾基,我覺得這是很近期的工程。應該沒幾年。你看這些臺階是鐵道枕木鋪的,上面還看得到瀝青。我猜不論是誰開鑿這條地道,都是從底下往上開鑿了到上面的墓室。”

“往上?”我重複一次,“從哪裡往上?”

一秒後惡臭鋪天蓋地襲來,我覺得自己簡直像摔進了鄉間茅坑,卻也解答了剛剛的問題。我伸手去掏手帕,卻再一次想到,早在好幾個陰暗小時之前,狄更斯已經拿走我的手帕,轉做其他用途。

幾分鐘後我們抵達汙水下水道。這條低矮的拱頂下水道寬度只有二到二點五米,高度不到兩米,溝底都是汩汩冒泡的濃稠泥漿,而非流動液體,牆壁與拱頂天花板則是磚造。那股臭味嗆得我淚水直流,我必須頻頻揩拭,才能看清狄更斯牛眼提燈的圓錐光束照見的事物。

我看見狄更斯用另一條絲質手帕掩住口鼻。他竟然帶了兩條手帕!他明明自己有兩條可用,卻非得徵收我的去蓋那些嬰屍,而且我敢肯定他早知道我還需要用到手帕。我的怒氣升高了。

“我不往前走了。”我告訴他。

狄更斯轉頭看我,一雙大眼睛寫滿困惑:“天哪,威爾基,這是為什麼?我們都已經走到這裡了。”

“我絕不要踩那些爛泥。”我氣呼呼地指著下水道里又深又臭的汙水。

“哦,沒那個必要。”狄更斯說,“你有沒有看見兩邊的紅磚步道?比那些爛東西還高出十幾厘米。”

我們作家通常把被出版商退回的手稿或大樣稱為“爛東西”,我不知道狄更斯是不是在講冷笑話。

不過他說得沒錯,下水道兩側的確有“步道”,它們隨著狹窄的下水道彎向兩側,消失在視線裡。不過這實在稱不上什麼步道,我們這邊這條恐怕不到三十厘米寬。

我搖搖頭,半信半疑。

狄更斯用手帕牢牢掩住下半張臉,手杖塞在腋下,騰出一隻手掏出口袋裡的摺疊小刀,迅速在階梯出口那搖搖欲墜的磚塊上劃了三條平行刻痕。

“那是做什麼?”我話一出口就已經猜到答案。也許汙水冒出的臭氣減損了我的高階推理能力。

“方便找路回家。”說著,他收折刀刃,把刀拿在燈光中,閒扯道,“我去美國期間曼徹斯特的東道主送我的,這麼多年來一直很好用。走吧,時間不早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應該走這邊?”我問。我尾隨他靠右走在狹窄磚道上,始終低著頭,以免頭上的大禮帽被低矮拱頂撞進汙泥裡。

“我猜的。”狄更斯答。幾分鐘後下水道分成三條支線,幸好這裡的坑道不寬,狄更斯用手杖保持平衡,一躍而過。他在中央坑道的角落刻了三條線,再挪出空間讓我跳過去。

“為什麼選這條?”我問,此時我們已經前進二三十米。

“這條好像比較寬。”狄更斯答。我們又來到另一個坑道分叉處,他選了右邊那條,也在磚壁上刻下三條線。

進入這條較小坑道大約一百米後,他停下來。我看見對面的牆壁上——那邊沒有步道——有個豎在鐵鍬上的金屬製燭光反射片。鐵鍬握柄陷在汙泥裡,反射片底下有個圓形的木框鐵絲濾網貼牆而立。反射片裡還留有大約半厘米高的蠟燭。

“那是什麼東西?”我悄聲問,“做什麼用的?”

“某個下水道拾荒者的物品。”狄更斯用閒聊的口氣回答,“你還沒讀梅休那本書嗎?”

我還沒讀。我望著那個明顯用來過濾物品的骯髒圓盤,問道:“他們究竟想在這些爛泥裡篩出什麼東西?”

“一些我們或早或晚都會掉進汙水道的東西,”狄更斯說,“比如戒指、錢幣。對於那些一無所有的人,即使一根骨頭都有它的價值。”他用手杖戳戳那個鐵鍬和圓形篩網。“理察·比爾德在梅休的《倫敦勞工與倫敦貧民》裡畫過這樣的裝置。”他說,“親愛的威爾基,你真該讀讀那本書。”

“等我們離開這裡我就讀。”我低聲說。但我並不打算履行這個承諾。

我們繼續往前走。有時拱形天花板壓得太低,我們幾乎是蹲伏著快步前行。我一度擔心黑徹利的牛眼提燈燃料耗盡,頓時心慌意亂,然後我又想起左邊口袋裡還有肥肥一截墓室蠟燭。

“這會不會是巴澤爾杰特新建的下水道系統?”一段時間後我問狄更斯。我們這一路走來唯一的好訊息是:那難聞的惡臭已經麻痺了我的嗅覺。但我又想到事後我必須燒掉這身衣裳,這實在很不幸,因為我特別中意身上的外套和背心。

早先我應該提到過,工程局總工程師約瑟夫·巴澤爾杰特建議建造一套複雜的全新下水道系統,並沿著河岸泥灘築起堤壩,避免汙水排入泰晤士河。1858年的倫敦大惡臭催生了這項公共工程,因為當時下議院的議員們被惡臭逼得逃出城去,連議案審查都被迫中斷,政府這才決心治理汙水問題。克羅斯內斯的排汙管道主線前一年才啟用,可是長達數十公里的汙水道主線與支線工程還在全城與地底下如火如荼進行。河岸堤壩預計五年後完成。

“新的?”狄更斯說,“我不這麼認為。威爾基,倫敦的下水道工程從古代至今已經進行過幾百次了。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羅馬時代。很多坑道連工程局都不記得了。”

“下水道拾荒者卻記得。”我說。

“沒錯。”

我們突然來到一處更高、更寬、更乾燥的空間。狄更斯停住腳步,拿著提燈照向四周。這裡的牆壁都是岩石,磚砌的拱頂天花板有許多柱子支撐。這個圓形區域比較乾燥的邊緣地帶鋪著五花八門的睡墊,有些是粗繩編制,也有昂貴的羊毛。厚重的燈具用鐵鏈吊起,天花板被煙燻得烏黑。這個空間正中央有個島狀區域,其中最高點架著一口方形鑄鐵爐。我還看見某種像煙囪的東西,但它並沒有從上面的岩石天花板穿出去,而是向下延伸到從這個地方輻射往外的四條下水道之一。架在箱子上的粗糙木板權充餐桌。我看到那些箱子裡擺著碗盤和骯髒餐具,旁邊還有些小箱子,裡面想必存放了食物。

“太神奇了。”狄更斯驚呼一聲。他轉頭望著我,眼神發亮,喜形於色。“威爾基,你知道這讓我想起什麼嗎?”

“野孩子!”我叫道,“狄更斯,沒想到連你也看了最新的幾章!”

“那是當然。”這位當代最知名的作家笑道,“威爾基,我認識的文壇人士個個都在讀!可是誰都不敢承認,因為怕被人批評或取笑。”

他指的是《倫敦野男孩,又稱黑夜之子——當代故事》,那是一系列驚悚小說,目前以大樣模式流傳,很快就會正式出版供大眾購買,前提是書本沒有被主管當局以情節變態為由查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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