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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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梅始終覺得，春天是這個小鎮裡最勤快的一個季節。

過完大年，大街上就沒有那麼多吆喝的販子了，一來忙著準備春耕，二來人們過大年時也熱鬧夠了。不過，畢竟春意盎然，大街上就算是寒天也有一兩個稀稀拉拉喝小酒，打小牌，品小茶的老爺子。

有一家老爺子特別喜歡上街呵喝喝小酒，打打小牌，那家的老婆子就經常去茶館裡叫老頭子。

“喂！老頭子！叫你上街帶個東西半天都不著家，家裡的豬都叫翻天了！”

“死老頭子，我給你的買鹽巴的錢你都要拿來喝茶……”

“臭老頭，你今天就別回家了，就在茶館裡躺著睡吧，看凍不死你。”

正因如此在這個小鎮上這間小小的茶館才能有許多生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兩位老人在茶館裡的爭吵倒像是在演戲，每天的柴米油鹽、精打細算一說出來就是好戲，小鎮的人愛聽，林小梅也愛聽。這家人啊，就是林小梅的鄰居——王爺、王婆，老兩口誰也看不慣誰，誰也離不開誰。

“小梅……”

渺渺戶口的事情多虧王婆出謀劃策才得以解決，所以兩人現在是冰釋前嫌了。王婆雖然喜歡搬弄是非，但決不會在背後使刀子，林小梅決定原諒這個鄰居，人嘛，要寬容，學會大度，嘿，苟書記那裡學到的。

“在家”

王婆嗓門大，她只要一出口沒人不敢答應。不過都一樣，在這鄉村裡面生活沒有叫不應的人兒，沒有聽不到的聲兒。

“渺渺的戶口可算辦好了。”王婆跨進林小梅的家裡。

“這麼快，王婆你真是神。”

“一般，一般，你是知道我兒子的，我兒子能幹著咧……”

“知道，知道。”林小梅打斷王婆。

王婆的兒子是誰林小梅哪裡知道，總之，有熟人就是好辦事，雖然中間給苟書記鬧了一點小矛盾，好在不成大礙。

“小梅，哎哎，小梅，我兒子今年三十不到就已經在警察局裡當隊長了。”王婆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但是啊，他這人眼光老高，我們給他介紹的，他一個都不滿意，說是沒文化，噯，你說這娶媳婦要什麼文化，能生不就好了，我這樣說他他還不高興，又說什麼，沒有愛情的靈魂，沒有靈魂的婚姻不屑一顧。你說哪那麼多么蛾子，那不就是眼高手低麼？他自個兒才是個初中生畢業，讀了兩句孔夫子，還以為我不懂……”

林小梅知道王婆話多，這一次她幫了大忙就算再怎麼不想聽也得受著。“王姨你渴了嗎，我先去給你倒杯水。”

“哎哎，好好。”王婆坐下，雙手擺在膝蓋上又來回蹭了兩下。

林小梅泡好茶順便帶了一盤糖果、瓜子，在王婆的對面坐下。

王婆越是看林小梅越是覺得歡喜。“小梅啊你說你來這裡多久了，咋還是這樣細皮嫩肉，跟個小姑娘家似的。”王婆咕嚕咕嚕將水倒進肚子，“我說以前那些小男生老追著你不放，聽苟書記說你家裡已經給你找了一門親事，我見你也沒有回去過，你家裡人不操心你麼？”

這下問上道了，林小梅心裡慌張，嘴裡剛又含著薄荷糖，不好說話，只默不作聲一笑了之。

“我看說不定那家人早就毀了，男人啊，不如女人能等，說不定他早就找了下家，我看你孤身一人又不想回家，我就想你八成是為了逃避這門親事才來我們這種鄉疙瘩的，老一輩人說了，這女人啊就不能讀書，讀了書就有了思想，有了思想的女人比男人都可怕，歷史上武則天多麼厲害的一個女人，所有男人都怕她……”

林小梅佩服了，震驚了，薄荷糖連滾帶爬地從嘴裡滾到了肚子裡。“王姨，王姨，你兒子具體多大？高矮胖瘦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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