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一（林小梅與李又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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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從山上掉下來

滴溜溜的光，孩子看見了

這裡雖有淺藍色的風，

沒有海

可以試試獻出你的悲傷

星星落了，潮漲退了

黑乎乎的天，孩子看見了

這裡雖有金黃色的房子

沒有太陽

可以試試獻出你的悲傷

……

這些年即便是大學的同學我也很少聯絡，更別說是初中高中的同學。要不是兩家還有些交情雙方父母還有走動並且男未婚女未嫁，我和胖子也不會有如今這番情境。胖子讀書那會兒可胖了，肥嘟嘟的臉蛋吹彈可破，肉肉的身體吸引了一大堆男生女生捏上捏下，關鍵是胖子的三下巴，滑稽而不失可愛，所以胖子在班上可受歡迎啦，隨時碾壓班花、班草。可是如此受歡迎的胖子每天卻心事重重，上課也總是呆，並且不愛說話，別人要是給他開玩笑他也只是呵呵回應過去便沒了下文。我那時候是胖子的死黨，自然看不慣他這個樣子，領著一群姐妹天天與他搭訕，可是這死胖子油鹽不進，半學期之後我沒了新鮮感也沒了耐心，對胖子也是半理不理。

後來上了高中，學校裡的美男子可比初中多多了，畢竟是青春期的少女，我呀想盡辦法去和帥哥搭訕，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又和寢室裡面的姐妹們討論哪個男生長的最帥，哪個男生打籃球打得最好，哪個男生可能喜歡哪個女生，就差沒有把人家的戶口本翻出來了。後來有一次，寢室裡有個姐妹竟然聊到了胖子。她說，我覺得我們班李又銀長得好可愛啊，胖是胖了點，可姐就喜歡肉肉的感覺。另外一個姐妹也跟著摻和進來了，對啊，他好高啊，是我們班最高的男生。作為從小的青梅竹馬，雖然班上不知道我們這種關係，我毫不客氣的補刀，說，吃的多唄，他媽媽天天喂他吃墨魚湯，排骨湯，雞湯，鴨湯……我就愛損胖子，從小損到大，也沒見有人和我過不去啊，可寢室裡的妹子就不樂意了，為了胖子還故意找我茬兒，直到有一天這姐妹當著我的面給胖子告白了，胖子一臉害羞，我一臉迷惑，感情人家這是喜歡我的青梅竹馬，眼拙了眼拙了，不過為什麼她要把我拉出來，是因為我和胖子的關係好要我做個見證人嗎？

一星期之後我才知道，並不是！這姐妹只是向我示威，少年時的我怎麼這麼差勁？這都看不出來。那次告白自然是不成功的，可這姐妹有恆心有毅力，臉皮厚，並未因此而放棄，而且對胖子是越來越好了。正所謂未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直到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星期天，還有同樣的我穿著同樣的校服。姐妹說，李又銀，我覺得你好可愛啊。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媽媽呀快來救我，我為什麼待在這裡，我內心狂嚎。姐妹又說，李又銀，你成績那麼好是怎麼考出來的。胖子話不多，也挺直白——天才，上課睡覺，也能考得好。我可以誓，胖子這話絕對是真心的。可是妹子不這麼想，因為這姐妹，天天上課睡大覺，成績很差很差，還自詡聰明，上課的時候被老師反語諷刺了一通，而那時候胖子絕對是在睡覺。我想這下胖子要完了，可沒想到這姐妹完全是個痴妹，這絕對是腦袋有病吧，她露出這一副那個男人好man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我覺得我的世界觀受到了打擊。

不行，在這姐妹面前，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說，胖子慢聊啊，我先回去了。姐妹這回倒是巴不得我走，姐妹見我要走，終於放大招了。李又銀我們一起去寫作業好不好？我心想著，這下可好了，有情人要成眷屬了。但胖子下面這句話對我來說簡直就是整個高中時期的噩夢。胖子說，不去，我不喜歡和你一起做作業，而且我和林小梅天天晚上一起做作業。

說完，胖子還不忘牽起我的手一起把家還。我心流血千萬遍，我抬頭看胖子的時候現他長高了好多啊，用大人們的話來說就是“抽條”了，三下巴似乎也沒了，現在與其說他是胖不如說是壯，可能是變高了，看起來也沒那麼胖了，但我眼中的胖子永遠都是胖子，從小叫到大的胖子。

自那之後我晚上睡覺就時常夢見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大概就是春夢吧，少年時的我很苦惱，也很煩躁，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呢，夢見的還是胖子，我該不會真的喜歡他吧，這真是一件令人羞恥的事情。

後來有一次老師調座位，把胖子安排坐在我的旁邊，胖子隨即坐下，就那一會兒我卻莫名其妙地心跳加，臉紅燙。不過只有那一次，後來就都沒有過了，只因胖子舉手說了一句，老師我不想和林小梅坐。老師問，為什麼？胖子說，因為我們之前做了好久的同桌了，而且我不喜歡她上課說話。是的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心臟立馬停止嘭嘭嘭地亂動。

這些陳年舊事，這些少年時的小心思我當然是埋藏在我的記憶深處了，怎麼好意思拿出來講呢？如今又見著胖子，還和他這樣愉快的相處著，一些記憶就被勾起來了。

高三的時候我和胖子有個賭約，到最後這個賭約誰也沒贏，想想還挺幼稚的。

“林小梅，我們打個賭”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胖子突然停下來。

“賭什麼？”我走在胖子後面十米開外的地方，“小時候打賭，哪一次不是我贏？”

“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啊，不過這一次不一樣，我們賭我們的後大半輩子。”

“切，這種事，我吃多了才會跟你賭。”

後來有一次我無聊的時候想起這個賭約，突然就問他“怎麼賭？”

“誰要跟你賭。”

“賭什麼？”

“林小梅，我拿我的後大半輩子給你賭，你一定會比我先找到幸福。”

我愣住了……

半響，我說，“你那溫柔嚴肅的口氣怎麼回事？那我就賭，拿我的後大半生給你賭，你不幸福，算我輸。”

“哈哈哈……賭約而已何必這麼認真呢？”

原來以前啊，總有那麼個人令我快樂，令我生氣，令我出醜。但青春終歸是青春，一場不歡而散之後，遇見了另外的人另外的事，各自便把各自的記憶置於某個角落，不常聯絡，也不時常回憶，只因我們又遇見了這一生當中另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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