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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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裡的人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談論那個眼睛大大的，牙齒整齊、比白漆還白的，臉上有兩團嬰兒肥，升高一米五六左右，每天清早都愛在自家門前刷牙滿嘴泡沫的原村副書記了！她終究是抵不過家裡的安排。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上的讀書聲和起床聲。

林深深已經認命了，女人生來的任務之一就是認命。林深深算了算頂多三年時間蘇鑫就上高中了，那個時候說什麼都不會留在這個鄉疙瘩，如果蘇林不答應她是願意將渺渺帶上的。

渺渺六年級這一年來在學習上進步了很多，按照現在的成績偶爾也能排到班上正數第三位了。

書上說“未來的事情沒人能夠說準，但是我們大多數人活在未來。‘明天’‘以後’‘等你混出個樣兒來’‘等你長大就會明白’”

沒錯，林小梅總是對渺渺說這樣的話。

五年後……

“阿公，算命先生說話太扯了，你還信，還要給那麼多錢。”渺渺撅起嘴巴，“他說林媽和蘇爸此生難和、蛇鼠不配，又說只要你不答應他們離婚他們在35歲之後就能和和睦睦，這明顯就是自相矛盾。”

“渺渺，任何一句話你都能反駁，因為它本來就是矛盾的。”

六年級的課本上有一篇課文叫“自相矛盾”渺渺覺得很有意思，老師問“這個寓言故事告訴了我們什麼？”

蘇鑫起來回答“矛和盾一個代表攻擊一個代表防禦，賣東西的人沒有考慮到兩者的衝突就誇下海口才會導致收不了場。”

“坐下，很好”老師說，“這個寓言故事啟示我們……”

“老師為什麼那個人不用矛去刺盾，這樣就能回答了。”渺渺舉手問，“如果矛壞了，就能證明盾很堅硬，如果盾壞了，矛就很銳利，如果兩個都壞了、或者都沒壞就不能證明什麼。”

“我們在這裡主要是研究賣矛和盾的人說的話，從他的話裡得知他自相矛盾，他已經自相矛盾了，他再做什麼行為已經不重要了，好了我們繼續分析字詞，找個同學起來唸一下。”老師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滿。

“喂，老師說什麼你就寫什麼，你問的問題就像是在問老師‘為什麼這篇文章是韓非子寫的’一樣。”吳聰在渺渺耳邊嘀咕。

渺渺還記得，二年級的王老師在教乗法口訣的時候，她根本什麼也聽不懂，當老師抽問的時候她明明把頭埋得很低很低，可越是不想被抽問，老師就越會找到你頭上。

“23*4=”渺渺在黑板上掰著手指頭。

“瘟豬子！”這是老師第一次評價她。

“五彩斑藍……”

“下去把成語操2o遍。”這是老師當著全班人的面前第一次懲罰她。

“蘇渺渺喜歡吳聰……”這是同學第一次拿渺渺開玩笑。

二年級、三年級、四年級、五年級，她的成績緩緩上升，就在六年級上學期期末考試她成功考到了蘇鑫和吳聰的後面一位。

渺渺很不服氣但還是坐下了，她翻開書一邊記錄筆記一邊想，“原來老師不總是善待好成績的。”

“這節課就到這裡，下課之後王佳和蘇渺渺換個位置。”老師說完便夾著書離開了。

渺渺成績變好了之後，話也多起來了，主要是越來越多的人來問她借作業，講問題，還當了大組長，漸漸的渺渺的朋友也多起來了。

其實那是渺渺認為的成績效益，實際上渺渺總和蘇鑫、吳聰等一堆男生走在一起，女生們表面上裝作很喜歡渺渺是為了和男生們接觸。

五年級，班上從城裡轉來一個漂亮的女生，面板黝黑，但臉長得精巧細緻。最開始老師安排那個女生坐在第一排，後來女生也像其他人那樣喜歡來問她問題，渺渺才知道女生原來是黃婆婆的孫女，住在一個巷子，叫黃思敏。

黃思敏在女生中間很受歡迎在男生堆裡也混得風生水起，渺渺羨慕她，甚至有一點嫉妒。如今是同桌了，就要好好相處，渺渺想。

渺渺知道女生就應該和女生一起玩，如果上了中學還和男生一起玩就會有很多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渺渺和女生愈來愈親密。

黃思敏剛來，有一段時間在班上很受歡迎。六一兒童節的時候，音樂委員問班上的女生有誰想去跳舞，渺渺猶豫著去報名，沒想到音樂委員卻反問渺渺“渺渺，你確定要去？”渺渺“嗯！”音樂委員又問“真的要去！”

音樂委員和她身邊的女生個個不敢相信。

渺渺沒再說話了。

“跳舞是要自己買服裝的。”音樂委員說。

吳聰跑過來拉開渺渺，“她不去的，看你們人數不夠她才來的。”

“我們去問問黃思敏吧，她應該要去的。”

渺渺一時間覺得無地自容，但瞬間也恢復過來了。其實也不是很想去。渺渺自我安慰。

女生中和渺渺關係好的大概只剩下王佳。

有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王佳身上總有一股令人怵的味道，渺渺覺得那好像暈車吐出來的穢物的氣味。

女生都嫌棄王佳，有人傳言“應該是吃了狗肉吧，我聽我婆婆說，吃了狗肉的人身上會有狐臭！”

一傳十，十傳二十。在吃飯的時候女生們懷著好奇心靠近王佳，看見思敏飯盒裡黑乎乎的臘肉，就以為是狗肉。

“呀，她真的要吃狗肉，我親眼看見的。”

……

那時候渺渺是站在人多的這一邊的，渺渺也曾墊起腳去看思敏飯盒裡面的狗肉。王佳心裡明白，但思敏裝作不知道，笑嘻嘻地吃著自己飯盒裡面的肉。

渺渺覺得很對不起王佳，她們兩個是鄰居，於是渺渺每天吃飯的時候都和王佳一起。

在那之後，王佳就很少說話，她體育很好，下學期的時候參加了很多運動專案，長跑、跳遠連拿第一，女生們為她歡呼，為她驕傲似乎忘記了那個狗肉女孩，團團圍住她讚賞她，王佳重拾自信，漸漸與女生們一起疏遠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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