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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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初二，聰兒的成績越令人擔憂。

“你的學習成績好像又下降了”杜華生拿著成績單。

吳聰站著低著頭，不說話。

“家裡出了事情？”杜華生挑眉，又從抽屜裡拿出紙，遞到吳聰面前，“這個你知道是誰寫的嗎？”

吳聰還是低著頭。

“頭抬起來，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低著你的頭，頭是最高貴的，不要輕易向別人低著頭！”

吳聰抬起頭，說“不知道。”

“林老師說你小學成績很好，而且你初一的成績也不錯。你如實給我說，為什麼成績一降再降，為什麼上課不聽講，為什麼要反抗老師，你知不知道很多任課老師都在我面前說你。”

林聰又把頭低下。

杜華生桌子，叫“我讓你把頭抬起來！”

作為班主任杜華生希望班上每一位同學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能原諒自己班上出現一個思想拋錨的學生，更不能原諒他竟然毫無察覺這種拋錨。

在吳聰看來所有的老師都是虛偽的，沒有一個人真心想要幫他解決問題就算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他們往往把學習成績擺在第一位，對成績上升的學生讚揚有加，對成績稍稍下降的學生激勵鼓舞。他們有時候喜歡追根究底，有時候又不聞不問，有時候高高在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有時候又卑躬屈膝不恥下問。

“杜老師您的大道理一句也不能讓我振作，作為老師您實在是失職。”吳聰按照杜華生的吩咐，不再低下頭顱。

“你錯了，作為老師我已經盡力了，我教的不是什麼大道理而是生活，你現在還不懂它，我並不是說我就十分了解它，但是在你面前我有資格談它。”

吳聰抖著腿對杜華生說的不屑一顧。

“你聽也好不聽也好，現在的你跟路邊的草沒什麼兩樣……”

上課鈴聲響了，吳聰揹著手昂著頭就去上課了，杜華生只是搖搖頭，覺得好笑，關他什麼事？

吳聰輟學了，從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身邊輟學了，他沒有拿走一本書，也不敢看任何人一眼。吳聰揹著空書包，多麼輕，在他背過的物品當中永遠是裝著書的書包最輕，多麼輕，沒有一絲的重量，但他為什麼邁不開腳？

記憶就好像這一條並不蜿蜒的公路——放學的時候，面朝彩霞從小鎮回到深巷，上學的時候，迎著朝陽從深巷去往小鎮。

記憶這條路上，左面環山，右面靠水，或者，顛倒過來。大人們說，路啊，踩不玩的。可是，你還有你的朋友們都不信，你們喜歡在放學的路上將腳尖和腳跟並在一起，故意走得很慢，很慢。你們知道用老師與家長們的話來說，那不叫“慢走”那叫“逗留”。但，你們還是會走得很慢……慢過路上的螞蟻，慢過崖邊的蝸牛，慢過你旁邊的人，慢過你自己的右腳與左腳……

路隊中選出的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是老師特定指定的人選。幾乎每個人都想去當路隊長，因為，不用排隊！而且，還能對對那些不好好排隊的人吆三喝四！

每個班的佇列也是不能亂站的，家住得進的站最前面，家離得遠的站最後面。印象當中渺渺總是站在吳聰和蘇鑫的中間，印象當中蘇鑫是他們班的小隊長。吳聰還記得當時他十分相當小隊長，在老師說要選小隊長的時候他就躍躍欲試，他在心裡默默渴望著，“老師看我，看我……”最後老師看向了蘇鑫。

吳聰那時候就長得很高，很瘦，留著淺平頭，擋在蘇鑫的前面，想不到老師還是一眼就確認了蘇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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