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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清明前後一場雨,強如秀才中了舉。我兒時的雨,總是下的豪放不羈暢酣淋漓,雨後的鐵營子村,陽光明媚,碧空如洗,我和三妮四妮爬上河邊的柳樹,撅下幾根嫩嫩的柳條,把柳條截成拇指大小,輕巧的左擰右轉,分分鐘樹皮便完好的剝了下來,再用小刀把筒形的樹皮邊緣輕輕削薄,一個簡易的哨就誕生了,用嘴一吹,響亮的聲音便迴盪在春天裡,我們農村的孩子就是這麼天賦凜異。這不,晌午過後,我們仨還有後街的小丫巴和倔拉拉,相約拿著攢了許久的罐頭瓶來到西河套擰哨摘花捉魚逮蝦。西河套在我們村子西邊,景色異常優美,遠山,近水,莊稼地,花鮮草翠蝶飛蜂舞,嗡嗡嚶嚶蟲兒忙,好一派悠然的田園風光,這裡就是我們兒時的世外桃源。

“六月,又抓魚啊。” 不遠處的河灘上,我家鄰居楊二朝我們喊道,他正在給隊裡的馬兒洗澡,那六七匹馬體格健碩,神態安然,陽光下,馬的鬃毛閃閃亮。

“是的,二哥。”

“可小心魚咬著你們的腳指頭。”

“嘁!膈應人!”

西河套的水,清澈見底,安靜溫柔,它哼著曲舞著袖嫋嫋婷婷一路向南,河底不時就會有股手指粗細的水柱衝上來,在河面形成傘狀的水泡,像是一頂頂可愛的小蘑菇,我們叫它“地下泉”,我們常捧起一口喝下去,清冽甘甜,滿口留香。河水裡,小魚小蝦小蝌蚪游來鑽去,清晰可見,還有一種指甲大小的蛤蜊一張一合的說著無人能懂的語言。西河套真是個好地方,春秋撈魚逮蝦,夏天洗澡抓蛤蟆,冬天滑雪打冰尜,要是三天不來,我們就難受得直想撓牆跟兒...慢著慢著,那是什麼?四妮捏起了鼻子,小丫巴撅起了嘴,倔拉拉躲得遠遠的——幾泡馬糞順水飄了下來,這還了得!我們看看上游正在吃草喝水的馬兒,它們竟敢如此目中無人,公然藐視我們的存在,士可殺不可辱,何況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們幾個一對眼神兒,立馬跳起來,分頭撿了許多鵝卵石,走到馬的附近,準備狠狠的教訓教訓它們!

“嗖。”我率先朝那匹棗紅馬打了過去,石頭打在了馬的肚皮上,馬抖了抖肚子。

“活該!”我喊。

“就是。”

“嗖。”小丫巴也打中了棗紅馬,馬又抖了抖身子。

“嗖,嗖。”我們五個就這樣你一下我一下的朝馬打了起來,馬兒們不時的抬抬蹄子,晃晃腦袋,不時的調個方向。

“你們別打了,一會把馬惹驚了。”楊二給馬洗完了澡,坐在河岸上向我們喊道。正在勁頭上的我們哪裡聽得進去,“嗖嗖”,石頭雨點般打在馬身上,打的馬前後左右直轉圈,我們越打越準,越準越有勁,由起初的報復變成了娛樂。白雲忽走忽停,天空忽明忽暗,微風送暖滿地花香,西河套迴盪著我們爽爽的笑聲。

“我打的最多。”我得意的說。

“我最多。”倔拉拉不服氣,她指著那匹棗紅馬說:“你看,我快把它打死了。”

“哈哈哈。”我們開心的笑著,果然,不一會兒那匹棗紅馬煩躁起來,它不停的轉著身子,蹄子“踏踏”的踢著地面,鼻子裡還呼呼的噴著粗氣。

“你看,它還不服,咱們打死它。”我說著,揚手又扔出一塊石頭,正中馬腦袋,我得意的蹦起來,大喊一聲“啊”,可是我的喊聲還沒落地,那匹棗紅馬卻突然間昂起頭揚起前蹄一聲嘶叫,猛的向我們衝來,緊接著另一匹黑馬也奔了過來,我們頓時懵在那裡。

“快跑。”好像是楊二喊了一聲,我們才回過神來,媽呀一聲撒丫子開撩。那時候的我,可是被我們縣雜劇團相中過的,眼尖腿快,反應靈敏,瞬間衝在了第一位——我往村裡跑去。那幾個也不甘示弱緊隨我後,我們邊叫邊跑。西河套通往我們村裡的這條路很窄,路面坑窪不平,尤其是昨夜的一場雨,更使的路泥濘不堪,舉步為艱。這條路的南側是大面積的斜坡,坡上的莊稼剛剛沒過腳腕,路北雖說人家稠密,但不知咋的,今天竟也齊齊的關門閉戶,一個人都沒有,這下我們更慌了,想不到往哪裡躲藏,只有瘋狂的朝前跑,跑的我嗓子都冒煙了,也沒有一個救星出現。耳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又累又怕的我慌不擇路跑上了坡,後面三妮四妮好像也跟了上來,誰知,上坡沒幾步,我們就跑不動了,幾乎是半走半爬,要命的是坡還沒爬多高,馬就追了上來,我都感覺到了馬的氣息,我嚇得都快哭了。

“啊!”偏偏這時好像是四妮崴倒了,哭喊著滾了下去,一匹馬像是停住了,另一匹卻又上來了,我們也顧不得倒下的那個了,管她是誰,自己逃命要緊,我拼了渾身的力氣往上爬,天啊,咋回事,爬兩步,出溜下去三步,天啊天啊,有匹馬的嘴都快頂到我身上了,怎麼辦啊,我急的手腳都不會動了。就在這時,就像電影裡一樣,一個身影衝了過來,朝我們大喊:

“下去,往院子跑,快往院子裡跑。”我們聽了,頓覺有了力氣,趕忙爬起來,轉身腳踏風火輪一樣衝下了坡,衝進了一家院子,倒在了地上,外面,一匹馬長嘶而過。

“哎呀,六月,你們這是幹什麼呢?”二連長聞聲從屋裡出來,看到我們吃驚的問,原來我們衝進了二連長家。

“嗚嗚嗚….”我們顧不得回答,一起哭起來。

“你們這是咋的啦?”

“嗚嗚…二舅,馬驚了,追我們。”我看了看,四妮和倔拉拉不見了。

“四妮剛才摔下去了。”三妮說。

“她不會被馬踩死吧?”我們哭的更厲害了。

“我去看看。”二連長說著連忙出了院子,沒一會兒,他和楊二,倔拉拉,還有秀啟我二舅揹著四妮一起進來了。一問,原來倔拉拉最聰明,聽到楊二喊,她早早就躲到別人家的院子裡了,一點兒都沒害怕,四妮最倒黴,她泥巴人一樣,臉也擦傷了,手也磕破了,鞋也跑丟了,還被馬踩了一腳,是秀啟我二舅把她從馬身子底下拽出來的,不過楊二說了,馬有靈性,不會傷到小孩的。我們急忙扒開四妮的衣服,果真,除了幾塊淤青,倒也沒什麼,楊二還說了,秀啟我二舅真神了,閃電般衝過來,三下兩下就制服了馬,使得我們得以脫身,楊二說,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誰那麼迅靈巧的制服過驚馬,他爸養了一輩子馬也沒那麼厲害過。楊二又說,別看秀啟我二舅又矮又胖,平時痴眉瞪眼的,關鍵時刻咋那麼機靈呢?好像孫猴子附了體,把他佩服的五體投地。秀啟我二舅放下四妮,話也沒說一句,直勾勾的走了,我們也蔫頭耷拉腦的跟在他身後往家走去。

我們鐵營子是一個大村,從西河套走到村子偏東邊的我家,得走半個小時,拐兩個彎兒,我們幾個剛剛拐過一個彎兒,就見我們村中最高最大的那棵槐樹下,站著六七個人,仰頭說著什麼,我們跑過去一看,原來是秀啟我二舅正端坐在樹上。奇了怪了,我們和他明明前後腳出的門,他是啥時候上去的呢?而且,那麼高的樹,他是怎麼爬上去的?我仰頭看著他,他穩穩的坐在最高的枝杈上,眺望著遠方,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生,那一刻,我竟然覺得他就像一隻倦鳥歸了林,覺得他和樹才應該是融為一體的。秀啟我二舅和別的瘋子真不大一樣,他總是把自己收拾的乾乾淨淨,穿戴的利利索索,頭梳得溜光,比正常人還講究,即便是上樹爬牆,也沒見他把衣服蹭破弄髒,更不像其他瘋了的人那樣蓬頭垢面。

“他瘋了怎麼還知道救人呢?”多年來我一直不解。

我們又百無聊賴的坐在樹下研究了半天秀啟我二舅,才無精打采的站起來,一駕馬車正好路過,我們趕緊趴上去,搭個順風車。趴馬車可是個技術活,上半身得緊緊地扒在車板上,腰以下懸空,還得屈著腿抬著腳,要不然腳擦到地面上非得給崴折了不可。太陽快要落山了,村裡飄散出飯菜的香味,我們忽然覺得沒了力氣,餓得心慌,這不,還沒堅持到我家,四妮就掉下來了,我和三妮也只好跳下車,恰巧就看見我大舅高秀山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哎呀,我們剛剛平復了的小心臟又狂跳起來,我們從未看到過我大舅那麼緊張的樣子。

“我大舅咋了?”

“不知道啊。”三妮四妮搖著頭。

“大舅,大舅。”我喊。我大舅沒有搭理我們,徑直跑進了我家,我們也一股腦兒衝了進去。

“大東沒了。”我們一進屋,就聽見我大舅哆哆嗦嗦的說道。

“誰?誰?”我姥姥的嘴張的老大,驚慌的問。我家炕上坐著我姥姥,我家房東周奶奶,我媽,二月和三月。

“大東,秀葉她女婿,沒了。”太陽一下子落山了,天暗了下來,屋裡漆黑一片。

“你淨瞎扯。”半晌,我姥姥顫抖著說。

“我敢瞎扯嗎!陽陽她奶奶叫人來通知的,叫咱們快去呢,送信兒的人還在咱家呢,說是昨個後晌兒井下瓦斯爆炸,十幾個人都沒上來。”我大舅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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