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殺雞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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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音回，他倆已然折返，白雀未進吟荷居的院門，站在門口看田音依舊是盛氣凌人卻不自傲。彷彿是想用與生俱來的氣質碾壓她，有一點從未變過的就是，她從未將她看進眼裡。

“不怕凍著嗎？”南心覓問她。

“不怕，如果……如果……不這樣心裡會更難受”能與別人分享丈夫的女人，是偉人。

只有不愛才能不在意，現在她無法坦然面對這樣的事實。身上不舒服了，心裡的不不舒服就會少點。

“跟我去一個地方”他替她擦乾足上的水，穿好鞋襪，一路穿廊走項，到了氏清山。

拉著田音同他一起跪在地上，“幹什麼呀？”

“三書六聘……我沒能做到，拜天地一定要拜”田音笑得眼睛彎成月牙，男人較真起來比女人還麻煩。

兩人攜手拜天拜地，禮成之後南心覓將她高綰起的髻拆了，釵環說扔就扔她可勁心疼了，“誒，扔了幹嘛？很貴的……”

“有些礙事，所以扔了。這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你若喜歡，吩咐下去，教外圍的人多供些來便是”

隨後拉著自己的一縷頭和田音的編了個結，將兩束一道割下來，“結為夫妻，白不相離。此乃同心結，只要你我各一滴血，便成了！”

很聽話的貢獻出自己的手，咬了一口，將血滴到頭結上，他亦如此。

“如此便禮成了！這是我南氏男子娶妻之禮，從此你便是我南心覓之妻！”

隨後將頭結裝進盒子裡，提議將它就地埋在這山坡上，田音看著他彎腰挖坑，心裡五味陳雜。

“你……”這些日子那些線索日日研究盤桓，大致在胸口有個答案，看南心覓待她之心，猜測怕是又加重了幾分。

只是，既然是那樣的身份，事情怕是不簡單。他們想要真正在一起就真的很難。

南心覓張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裡，“無論何時，記得我待你之心，我亦期盼你能如此。一如當初那樣，義無反顧的選擇站在我身邊。”

未來的事情，田音猜不到，過去的事情又始終想不起。穩穩當當的當下，以為是實實在在的，殊不知究竟是不是鏡花水月？

晚上又做了夢。

夢中她一直在趕路，夢境一轉又到了那日荷塘池邊，南心覓的眼神，哀怨、責怪、憤怒、不解，心驚不已。她不停的解釋，他痛心的轉身離去，任憑她怎麼喊，始終沒有回頭。

醒來時南心覓並不在，田音呆愣的在床上坐了許久，抹了又抹掉下的眼淚，才取了件外袍披在身上。拉開門月光如霜鋪進屋裡，霜氣極重，冷得她一個激靈。在門邊站了許久，若身份弄清之時，便是二人分別之日又當如何？

堂前似乎有響動，田音順著聲音尋去，目之所及不由得一驚。她的荷花池成了血池，橫七豎八的倒了好些人，南心覓拎著劍面前跪著一排人。霜氣染著血色，嗜血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陌生，輕聲喚他“心覓……”

南心覓轉頭見到田音，凝固的面上，忽然扯出一個笑容，抬手招她過去。彷彿這場盛宴，少了她便少了許多樂趣，他才會在看見她的那一瞬，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真心。

田音緩緩走過去，滿地盡是血汙，橫七豎八趟了很多黑衣人，心想著歸墟堡的防衛差成了這樣？三天兩頭有殺手光顧。

許是察覺她走的這般艱辛，又青衛上前衛她清理面前的道路，待離得近了，南心覓一把拉過她，險些跌倒，被他牢牢抱著懷裡。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來瞧瞧這些人……記住他們今日的模樣……”她順著目光看過去，這些人俱是血肉模糊，臉上的皮已被剝了，奄奄一息。

“啊~”田音撲到他懷裡，捂著眼睛，他揮開她捂臉的手，逼她看著眼前的人，道

“怕嗎？可他們受的苦不及我南氏一族滅族當夜的萬分之一……合族之力只保了我一個性命……他們都該死！”

他的聲音冷極了，抖著嗓子，一行清淚落下。吩咐人將這些人的左手露了出來，所有人的左手腕都有個月亮形狀的疤痕，田音眼見他舉劍而下，將所有人左臂斬下。

血濺了她一臉，這些人此刻的哀嚎聲減弱，在她來之前定是已經受了不少折磨。田音渾身都在抖，他此時像個嗜血的妖魔，恨入骨髓，整個人都有些瘋魔了。

“不如我將這些人做成燈籠置於池邊，你晚上看景也亮堂些”

哪裡由得她要或是不要，馬上便有人上前來，剝了其中一人衣服，拿著刀從後背開始。一刀一刀下去，做的如此熟稔。

“不要……你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我不要看”

“乖，你該看看我真實的樣子！”

這些人悉數做成了燈籠也不過半個時辰，血淋淋的人倒在一起，不一會兒一隻紅色大鳥落在堂前，吃這些人不過雞捉蚯蚓，一口一個。待吃完了，竟變幻成了人形，一個妖冶少年膚白唇紅。

“他……他是誰？”

“紅鸞”

南心覓將田音摟進懷裡道“怕我了？我不過殺雞儆猴。四年前我若不走，只會比他們悲慘百倍。你向來軟弱，遇事躲避，我只想讓你看看清楚！現在還願意和我一起嗎？”

田音木然的點點頭，他眼底的悲傷讓人心疼，也恨不起來，總想小心安慰呵護。夢裡笑容明亮的少年，忽然出現在腦中，眼中的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五年前的今天，南楚辰和十五年冬至……南楚策劃了我族的覆滅……這時節的南楚已經開始下雪了……”

原來他今夜如此反常是因滅族生在冬至這一天。

溫熱的淚落在田音後頸，冷漠如他，高傲如他，此時竟落淚了！忽然想起曾經有段夢境，漫天的火，她踩著雪尋到的藍衣少年。

等等……

忽然想起來蓮花玉佩在哪裡見到過，她夢中那女子的腰間！瞬間力量被抽乾一樣，頹然坐在地上，喃喃道“我……我……”

她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了。

心中令她惴惴不安的猜測落下實錘，她掙開他的雙臂，跌坐在地上。地上很涼，她穿的衣服很單薄，全身上下冷得骨頭痛。本來想說些什麼，一雙眼睛瞪得很大，抖著嘴唇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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