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颜带着训练出来的体格子。
来都来了,颜航也不装蒜,他很清楚自己这双腿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带着他一路跑到九堡铺。
所以他遵从内心,熟门熟路找到那熟悉的西侧巷子,看见那扇“耻辱门”。
钟大丽屋里暗着灯,虞浅屋里还亮着。
颜航在屋门口站住脚,掏出手机。
“哦。”虞浅伸手在他狗毛上揉了揉,“还挺护食。”
“操。”颜航被他这形容逗得不轻,笑了半天才问:“你下午什么安排?”
虞浅换了个姿坐姿,扯了扯大腿根的裤子,懒洋洋说:“睡觉。”
“不好吧。”颜航看着他的动作,“你腿还不行。”
“有病是不是。”虞浅又在他后脑上揉了一把,笑得抽抽,“你现在字典里还有没有纯粹的睡觉这个选项。”
“哦。”颜航低头,“想少了我。”颜航盯着虞浅的后脑勺。
“后脑勺盯穿了。”虞浅操作着鼠标。
“我觉得你看我太透了。”颜航挪开视线,变成盯着地面潮乎乎的瓷砖,“我在你面前就跟裸奔似的,连个裤衩都没留。”
“看就看了,也不少块肉。”虞浅笑起来。
颜航把手臂搭在他的椅背上,顺着虞浅的肩膀看着虞浅操作游戏,说道:“我刚才来的路上接到室友电话了,他们今天班级联谊,玩得挺爽的。”
“你没去成,不高兴?”虞浅问。
“不至于。”颜航枕着胳膊,“我从高中时候就天天忙家里的事,那阵子我妈因为老颜去世精神不大好,看不见我就着急,所以我早自习晚自习都不去,上学还老迟到,班级活动更是一概不参加,从那时候就这样,早习惯了。”
“那为什么?”虞浅拆完了墙,开始摆玻璃。“不知道,但一定好喝。”颜航说,“那人属于真人不露相的,看着疯癫迷糊,但手艺没得挑。”
“你还挺信得过他。”李奇文笑着回神,拿了勺喝汤。
颜航没再多说,李奇文这话说得到没错,他确实挺信得过虞浅,要不然也不会认识两天就跑去他的屋里借宿,更不会毫无保留把他叛逆期少年的烦心事拿出来跟他叨叨。
“我擦,好喝的我想死。”阮俊豪发出感慨。“我?”颜航掐灭了烟,从石头桩子上站起来,扯了扯嘴角:“找不着啊,你帮我想一个?”
李奇文还没开口接话,招待所的玻璃门被推开,小漂亮穿着干爽的衣服,从里面生龙活虎跑出来,一头撞在颜航膝盖上,张开胳膊就要抱。
“我衣服湿的,等会。”颜航脱下外套,袖子系在腰上,只穿着里面还干的t恤,弯腰把小漂亮抱进怀里。
虞浅转过脸来看他一眼,看前后的人都没注意,才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没,我说我。”
一直到把票递给检票员的时候,颜航都在盯着虞浅的脸看。
“脸盯穿了。”虞浅一手举着饮料,漫漫散散跟他走进播放厅。
“脑子不好使呢,就别瞎想一堆。”颜航换了个手拿自己那杯饮料,顺手捞起虞浅的手十指相扣,“拿出点撩拨我的扯淡劲儿,男朋友。”
其中有些桥段,颜航一直记得,大概就说天黑下雨时要小心路边长得漂亮的人,因为那有可能是狐狸或者黄鼠狼化成的人形,最会勾人心魄,人如果一不小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三神七魄就被勾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站在他身前,用该死的膝盖怼着他最脆弱的地方,毫无顾忌说着想要和他接吻的虞浅就是这么个勾人的东西。
眼睛死死盯着虞浅的下一步动作,又防备又欢迎,颜航觉得神经的好像是他自己。
“算了。”虞浅永远会选择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他忽地一笑,从颜航身上撤去所有,靠在另一侧墙边,慵懒地陈述事实:“升旗了。”
“我靠。”颜航后背冒汗,身上好像没了力气,瘫坐在洗手池。
“我他妈真的想跟你打一架。”颜航低头看着自己两腿中间,“真的,我想把你揍得渣都不剩。”
55啰嗦精
过了两天,台东市暴雨预警解除,全市复工复学,九堡铺的水也退了,入海口处两边的堤坝经过几日的抢修,重新加高加厚。
九堡铺的千家万户开始陆续往回搬迁。等到这几个家具都装完,钟大丽喊饿,虞浅转身去厨房开火给三人一人煮了一碗素面,进屋想叫醒颜航吃饭时,他发现小酷哥是真累坏了,仰面躺在他新铺好的床上,腿垂在地上,腰上甚至还挂着锤子,就那么睡着了。
一动不动。
虞浅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过去,等走到颜航跟前,又觉得没必要轻手轻脚的。
大强同志睡得太沉太深,眼皮下的眼睛都不怎么转动,呼吸沉重如牛。
虞浅观察过很多次颜航睡觉。
半夜有时候头疼睡不着,他不忍心真的把颜航扯起来陪他聊天转移注意力,一般就会撑着脑袋,静静看他睡觉。
有点变态,但无所谓,反正颜航不知道。
和这个年纪大多数大小伙子一样,颜航的睡相也没有言情小说里描绘得那么唯美动人,即使生得一副俊折的轮廓,眉高鼻挺,唇薄而锋利,但大部分时候都睡得没心没肺,偶尔翻个身,磨磨牙,形象全无。
但虞浅挺喜欢他这个劲头。
有时候晚上跟颜航躺在一块,除了初春一晚不停歇的雨声沥沥,就是颜航在他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陪他一整晚。
颜小航同志就是个秤砣,还是超大号的那种,不管压在哪里,立马就能拴着他一颗心,踏踏实实。